至于為什么還可以使用空間異能，賀臨驍有那么點自己的猜測，卻并不打算追著林沫深究。

    她自己不打算說的事，賀臨驍也不問。

    好在林沫自己也是理智的，似乎并沒有要去帝都找人的想法。

    至少，賀臨驍寸步不離盯著她的這幾天是這樣。

    林沫看上去毫無異狀，乖乖地養好了身體。

    而江肆的“失蹤”，似乎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影響。

    畢竟這末世里，死亡和失蹤，都是常態。

    稀松平常到，讓人沒辦法去為某個人的死，去傷感太長時間。

    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林沫突然有些理解了，為什么江肆總那么一副淡淡的，冷沉而面無表情的模樣。

    實在是這末世里，一個充滿了不確定的明天，對于隨時都可能會生離死別的人，實在沒辦法去承諾或期待些什么。

    她也沒想過去救人。

    那太荒謬了。

    別說她精神異能沒辦法再使用，身體素質漸漸變成普通人。

    就是她還是三階異能者，也沒把握去帝都把江肆救回來。

    就是整個基地里，段正鴻和袁鋒他們，雖然對江肆的失蹤感到惋惜，卻也不可能組織人手去救人。

    實在是，他們根本不確定江肆是否還活著，也無法確定他藏身何處。

    要找他，顯然是比大海撈針還難。

    林沫想到小說里那個林沫，她在救援行動中遭遇的喪尸群襲擊中與大部隊走丟了。

    后來奄奄一息藏身在垃圾桶時，被江肆找到。

    她看小說的時候，只覺得這大概是書中的林沫真正喜歡上江肆的原因。

    但親身經歷了相似的境況，她才知道小說中的江肆能在林沫失蹤的情況下將人找回，是有多么不容易。

    至少，整個基地都沒有那樣的能力與魄力。

    段正鴻原本還想等救援行動結束后，就讓江肆接管北區基地的。

    然而現在，江肆的名字只能放在救援行動的犧牲名單中，被人當成英雄一樣景仰和悼念。

    最后確定的基地負責人，是段正鴻從軍方基地帶出來的心腹。

    并不是張新硯，而是另一名強攻型的三階異能者。

    之后，段正鴻處理了一些北區基地的相關事宜，就開始規劃回軍方基地的計劃了。

    之前發現的尸人問題，暫時并沒有一個特別好的解決方案。

    段正鴻聯合周邊幾個基地，下達了禁止養尸人的規定。

    但現有的養尸人，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后來在調查中發現，一個從g市過來的男人，曾經也是養尸人。

    但他最終卻被人分割開了與尸人的羈絆，就連他的尸人也變成容貌完好的年輕模樣。

    這個人，自然是指王令青。

    段正鴻派人調查了一下王令青的事。

    王令青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終于知道了其他養尸人的下場。

    他這些日子過得不怎么好，失去了尸人的戰斗力，他靠著自己戰斗，每天過得心驚膽戰，還要仰視那些高高在上的異能者。

    有那么不止一個瞬間，王令青又動過養尸的念頭。

    這一次，自然不是養他的老婆。

    他想的是，隨便撿一個正在變異成喪尸的人，給他喂了晶核，讓他變成尸人為他戰斗。

    他不是不記得江肆的警告。

    但是……

    其實很多人都有過和他類似的想法。

    養一個尸人多輕松啊，只需要喂晶核，尸人就會乖乖聽話，為養尸人戰斗。

    而實際那些晶核，也是尸人自己戰斗得來的。

    多的晶核，還可以供主人使用。

    戰斗力得以提升，在基地的地位也會跟著提升。

    然而，就在王令青差點又走錯路的時候，基地傳出命令禁止養尸的消息。

    原因也說清楚了，那些尸人在吞噬一定晶核，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后，會失去控制。

    失控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吞噬養尸人，然后實力大增，變成變異尸人。

    變異尸人會無所顧忌地狩獵異能者，吞噬他們的異能者晶核。

    知道消息時，王令青臉色有些發白。

    這些，和江肆曾經告訴他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只是從前，他并沒有特別相信。

    現在據說有活生生的案例發生在北區基地，王令青不能不信了。

    后來，王令青的諸多事跡被傳到了段正鴻那里。

    段正鴻漸漸得知了，是林沫幫養尸人和尸人分割了羈絆。

    之前她之所以能率先發現變異尸人，并將其擊殺，也是因為提前就對尸人有所了解和接觸。

    段正鴻忙得腳不沾地，過了幾天才找到機會去看望林沫。

    他找過來時，林沫正在跟著賀臨驍一起鍛煉身體。

    身體素質從異能者變成普通人讓她不安，于是很自然地想靠著自身的鍛煉來稍微彌補一下。

    她踩著橢圓機累得氣喘吁吁，額頭上泌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后背也整個濕透了。

    感覺再這么練下去，馬甲線什么的根本不在話下。

    賀臨驍則是坐在蝴蝶機上，曲起的手臂拉動拉桿，兩只手里則捏著晶核吸收。

    林沫異能特殊，從來都沒吸收過晶核，在旁邊看得羨慕，也懷疑鍛煉的時候吸收晶核效率是不是更高一些？

    段正鴻過來時，直接就讓他們不用在意什么禮節，繼續鍛煉也沒關系。

    他在旁邊關心了一下林沫的身體狀況。

    林沫本來就鍛煉得累了，一邊與人說話，就更氣喘吁吁了。

    她不知道段正鴻會不會發現異樣，干脆從橢圓機上下來，從空間里取出毛巾和水，一邊擦汗喝水，一邊和段正鴻閑聊。

    段正鴻和其他所有人一樣，都沒發覺林沫的異樣。

    畢竟她的空間異能明明完好無損的樣子。

    至于精神異能，本來知道的人就不多，見她使用精神異能的就更少了。

    段正鴻理所當然地以為，林沫身體好多了，于是和她說了尸人的事。

    “聽說林小姐有辦法分離尸人和養尸人糾纏的精神力？”

    坐在蝴蝶機上的賀臨驍動作稍頓了一下，目光看過來。

    林沫拿毛巾擦汗的動作也稍頓了一下。

    她微抿了抿唇，并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緩緩灌了幾口水后，才氣息微喘地問：“軍方基地那邊，有精神異能者嗎？”

    段正鴻回想了一下，反問說：“是指那種能夠外放的精神異能？”

    精神異能也是有分類的。

    比如林沫擁有的是像修仙小說里“神識”一樣的精神力，而溫離也擁有精神異能，但他的異能卻是有點像《山中老尸》中楚人美的能力，能夠讓人腦海中產生幻象，意志力稍不堅定的，甚至會在他異能的cao縱下，崩潰絕望地自殺。

    林沫想了想，覺得像溫離那樣的精神異能，應該沒辦法分離尸人和養尸人之間的精神力糾纏。

    至少，精神力要能外放，探進尸人的腦子里。

    于是她點頭：“對，要是精神力能外放的?！?/br>
    段正鴻抿了抿唇，顯然是想起一個人：“軍方基地是有個能外放精神力的異能者，不過她的精神力只有一階?！?/br>
    精神異能沒辦法靠吸收晶核提升，于是晉升速度特別慢。

    林沫第一次拿王令青的老婆做分割實驗的時候，還特意跑去老銀杏那里，用星核能量強行將異能晉升到了二階。

    她想了想，斟酌著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或許能想辦法，幫那人將精神異能提升到二階，然后教她從尸人那里分離出養尸人的精神力吧?！?/br>
    之前在石室得到的乳白色液體，幫林沫從二階晉升到了三階。

    她這里還剩下了十滴左右。

    本來是要留給自己提升那沒辦法用晶核提升的精神異能的。

    可她現在的狀況，恐怕用不上了……

    然而，段正鴻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言問道：“直接用你的精神力不行么？”

    “咔嚓”一聲，賀臨驍手里的晶核碎裂了。

    他沒什么表情，走過來找林沫又要了兩枚。

    待給了他晶核，林沫臉色坦蕩地告訴段正鴻說：“我之前和變異尸人戰斗的時候，精神力嚴重透支，這會兒還沒恢復好?！?/br>
    段正鴻見多識廣，自然也是知道異能透支這種事的。

    危機關頭，當生命都受到威脅時，異能者總是能爆發出超乎想象的異能能量。

    但是代價卻有些嚴重——

    最嚴重的，爆體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