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天災之后 第59節
“嗯?!毖銡w隨口應了聲,她終于找到了放在床腳的新鞋,穿上后才抬頭問道:“怎么這時候過來了?現在你不是該在稻田那邊嗎?” “我們的約定不是在你恢復自保能力之前我會守在你的身邊嗎,這三日我可是一直呆在這里照顧你呢,只有催生稻種的時候我才會離開一時半刻。不過這幾日我讓他們去準備運送糧食的車隊了,稻田那邊就放了幾天假?!?/br> 符青云說得輕描淡寫,如理所當然。 仿佛自己并沒有做什么令人驚訝的事情。 但雁歸確實是為此而驚訝了。 感動是有的,震撼也是有的。 她本以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像姜琳那樣全心全意地關愛她了,在她生病的時候,在她無助的時候,她只能一個人咬牙忍受著疼痛,但卻有另外一人向她伸出了手。 他說會保護她,因為是約定。 雁歸張了張嘴,干巴巴地道: “那你剛剛去哪里了?” 符青云笑著述道:“剛剛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你的穿越者們的頭領并不打算用我的名號去向臨近城市借調運送糧食的車隊,她說之后她要自己組建一個商隊行商,所以得弄到一個完全屬于她的車馬隊伍才行。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找到了一隊野馬群想試著捕捉馴養,野馬的頭領是一只融合了地脈之靈的靈獸……” “……所以,你去看熱鬧了?” 明剛剛還感動于你不辭辛苦的保護呢! 符青云搖頭失笑道:“當然不是了,只是方才有人的能力暴動了,我出去阻攔了一下,防止他暴動的能力影響到你,僅此而已?!?/br> 雁歸低聲喃喃:“能力暴動?” 難道?! “安心吧,并不是那個唯一不是穿越者的少年,而是另外一位幸運之人。植脈這一階段并不如萌芽那般好突破,在臨近突破的界限內能力暴動的事故也是有跡可循的,那野馬群的頭領對他的攻擊引起了他的能力暴動,也就此將他推入了植脈階段,這也算是件好事?!?/br> 符青云的解釋讓她頓時松了口氣。 不是陳平安就好。 “我也去看看吧——” 看熱鬧是人類的本能,雁歸也不例外。 “你的身體已經恢復完全了嗎?” “嗯,托你的福,春神的力量很有用!”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越過沉默地守在門前一身黑袍的符青云的仆人符陵,大步往人聲鼎沸的方向行去,她的腳步越漸輕快,已經很久沒能如此輕松自由地行走了,脫去束縛重獲自由的她就如一只對藍天躍躍欲試的飛鳥。 符青云跟在她后面,顯得從容不迫。 城門外地脈隘口所在的地方匯集了大量穿越者,擠擠攘攘還有野馬嘶鳴的聲音。雁歸毫無形象地擠過人群到前面去,便看到一支大約有兩三百匹野馬的馬群被所有人圍在中間。 那些馬渾身發抖、四條腿打顫。 一動都不敢動。 而它們的頭領正被人按在地上打。 一匹背生雙翼的駿馬多難得啊,但奈何它的對手是個傳言一拳打死了陸扉的狠人,渾身都是血腥味的男人一拳也差不多能打死這匹融合了地脈之靈得以脫胎換骨成為靈獸的野馬。 雁歸左右望了望,看見了荷葉,也看見了陳平安,她猶豫了下,慢騰騰地挪到荷葉那邊去,比起麻煩的狗蛋她選擇單純的麻雀,她扯了扯荷葉的衣袖,裝作自然地問道: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 荷葉本沒注意到她,在低頭望見她后眼神立馬亮了起來,一閃一閃的比星星還明亮。 “龜龜,你好了嗎?” “嗯,恢復完全啦?!?/br> “那就好?!?/br> 荷葉長舒了一口氣,她磕磕絆絆道: “沒什么大事,就是,野馬群過來了……” 雁歸一臉問號,完全聽不懂。 荷葉的語言組織能力有待提升啊。 “還是我來說吧,這孩子一說起長篇大論就會不知道怎么組織語言了,還需要接著鍛煉啊,荷葉?!焙诟绲ǖ亟舆^話茬,“就是自地脈隘口出現之后,陸續有與我們一樣融合了地脈之靈的野獸跑了過來,據符青云說是叫靈獸對吧。那些接近的靈獸我們會第一時間將其剿滅,不過這隊野馬群出現的時機恰巧,小灰想將它們馴服收為己用,外圍砍樹的人就把它們放了過來,讓這邊的大部隊來處理?!?/br> “不過我們低估了這匹野馬王的能力,它大概已經突破了植脈,或者更高的階段?它的地脈能力很特殊,像是精神控制,咱們這些穿越者被控制了最多不過被打死一兩次,慢慢磨還是能把它拿下的。但朱鷂的能力暴動了,差點驚動了界脈之花,要不是符青云出手將他暴走的能力限制住,等到界脈之花下場,我們團滅不說,這座歸離城恐怕是保不住了……” 雁歸聽得有些后怕。 她昏迷的時候是無法控制界脈之花的,如果界脈之花因為她設下的自衛模式也進入攻擊模式,那就不是朱鷂暴動那么簡單的了! 她想看一看最里面戰況到底如何,但奈何十二歲的身高只能看見前面之人的后背,要不要再擠擠呢?身后便傳來一股力道將她抱了起來,看起來風光霽月的符青云對她笑道: “這樣就能看見了吧?” 真謝謝你了啊,你是我爹嗎?! 心中雖然腹誹了一句,但明面上雁歸還是擠出一抹笑容道謝:“謝謝,我能看見了……” 旁邊還有人噴笑的聲音。 雁歸這小鬼吃癟的場面可不常見! 雁歸氣呼呼地不理他們,僅看向人群的中心,一片稻穗結界籠罩的界域里,渾身冒著黑氣的男□□拳到rou爆錘身下已經rou碎骨斷將死未死的野馬王,除了四濺的血rou碎骨之外,飛濺的黑泥席卷在土地之上、稻穗之下。 結界外小灰焦慮得都開始擼頭發了,又不敢踏足結界,之前進去一個就被暴走的大佬宰掉一個,她只能待在外面當一個拉拉隊:“加油啊思思,別讓那匹馬死了!飛馬哎,這種稀奇靈獸可值錢了,那可是我們商隊的財產!” 黑泥將野馬王小半邊身子裹了進去,將將保住了它的命,但再多的就做不成了,如果她做得太過分,恐怕朱鷂會連她也一同攻擊。 朱鷂的狀態不對勁,這誰都看得出來。 就連符青云也用略顯稀奇的語氣道: “一般來說馭靈者的暴走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十來分鐘便差不多了,就算這里是地脈隘口的中心區域,就算他融合的地脈之靈是一只被污染了的天災,應該也不足以支撐他堅持到現在才對。還是說,他有什么特殊的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雁歸一愣。 特殊的地方……有的。 朱鷂是另一個世界的天命之子。 她原本看戲的心態瞬間變換,不能再任由朱鷂這樣下去了,持續不斷的暴走只會給人的靈魂帶來損傷,普通人類靈魂的損傷可以用地脈能力填補,但天命之子的靈魂損傷呢? 她立即實施召喚大法:“天道?” 但第一次,天道沒有回應她的呼喚。 第65章 天道 “要盡快讓他恢復意識才行?!?/br> 符青云含著笑湊到她的耳邊, 呢喃般向她說道:“拖太久的話,哪怕是因為你的天命能力而維持的意志也會墮落的,對天災之子來說墮落才是離他最近的, 而不是你和……” 雁歸猛地看向他,眼神驚疑不定。 “怎么了, 龜龜?你應該能控制你的天命能力吧,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他死上一次,反正你可以使他再度復活……不是嗎?” 符青云的眼神蘊著純粹的好奇,輝金碎光于黑灰色顯得空靈的瞳孔內隱約流轉,雁歸總覺有什么地方改變了, 周圍擁擠得滿滿當當的人流不知何時消弭了嘈雜的聲音, 所有人的動作都如時間被放慢了一般,拖長了調子。 她卻生不出半點警惕之心。 哪怕想強行反抗,或者做點別的什么…… 卻連相應的情緒也無法滋生。 永恒的平靜在這一刻,籠上了一層陰霾。 “……只有這個選擇嗎?” ——眼前這位, 真的還是符青云嗎? 雁歸如此懷疑, 她已然有了恐怖的聯想。 “對我來說,只有這一個選擇?!?/br> 符青云語調淡然, 他像是并不在乎朱鷂的存在一樣,只用溫和的眼神看向雁歸,如期待著什么般述道:“不過你是不同的, 如果你有其他辦法可以試一試, 這一次我不會插手?!?/br> 這一次…… 果然……??! 雁歸第一時間便鎖定了他的身份。 她沉默一瞬, 然后道了聲:“謝謝?!?/br> 她掙脫了符青云的懷抱, 落地的一瞬間周圍時間流逝重歸現實, 人聲嘈雜, 在天穹之上結成一張能將整座城市上空都覆蓋大半結網的界脈之花伸出藤蔓, 介入了一邊倒的戰局。 進入植脈階段暴走的朱鷂確實能撕裂界脈之花的藤蔓,但雙拳難敵四手,界脈之花最突出的便是植物的恢復能力,在將他捆成一個粽子后,雁歸語調急促地向黑哥道:“你們有誰知道朱鷂的方位嗎?讓人從那邊他喚醒!” 黑哥有點驚訝:“這,喊不醒的吧?” 穿越者們身體轉換的弊端便是一邊處于蘇醒狀態,另一邊就是雷打不動如同植物人,但雁歸又不是真要人去將朱鷂喊醒,而是試探天道那邊是否出了什么問題,只要天道沒事,就一定會幫忙切斷朱鷂與這邊世界的聯系。 如果天道沒有幫忙…… 她眸光微動,那就得另做打算了。 “能叫醒的,有誰能去嗎?” “行,朱鷂一直這樣也不是個事,都快兩個小時了吧,你等等!”黑哥大步離去,過一會他回來后便道,“都安排好了!” 雁歸沉默地點點頭,界脈之花在她的控制之下層層疊疊將人死死困住,但天命之子就是天命之子,暴走的朱鷂能硬生生將身上糾纏的藤蔓條條崩斷,在雁歸耐心流逝完準備給他一記穿肚攻擊之時,他身上黑氣忽然消散,面目上的猙獰緩緩平息,如死物一般睡去。 “還真能叫醒???” 黑哥臥槽一聲,指揮著人將朱鷂搬走。 哪怕是建立了朱神教的影子哥都沒認出這位能力暴走的狠人便是他們信仰的偶像,畢竟在朱鷂擊殺陸扉的當日他死了一次,復活過后根本就沒看清朱鷂長什么樣,這時候朱鷂造成的陣仗又遠遠不及那時山崩地裂的壯觀。 雁歸回頭看向符青云。 “你還記得剛剛跟我說過什么嗎?” 符青云茫然道:“我有說過話嗎?” 雁歸隱秘地松了口氣,不論是附身還是神降,總比符青云便是那個存在的好。她搖了搖頭,重新揚起滿不在乎的笑容:“沒有!” 不遠處小灰圍著野馬王的殘骸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