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天災之后 第21節
太順利了…… 這就是擁有絕對力量的美妙。 明明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是死在民眾手里還是火刑架上,又或者監獄里,死亡是他早已注定的結局,但在死亡真正降臨的時候,那些視死如歸被瞬間拋之腦后,執政官逃跑的姿勢嫻熟,也因為他跑在最前面,實在顯眼。 “不要!不要??!為什么是我???!” 他被抓住的時候發出的慘叫聲比旁邊同樣慘叫起來的平民聲音更加難聽,怎么會是逃得最快的他呢?明明后面還有那么多平民啊,只差一點他就能躲進庇護所里面了! 不要啊他還不想死?。?! 但現實總不會以他的意志前行。 雁歸抓住了他,冷眼看著一向高傲的執政官屎尿齊流的丑陋模樣,他現在連被他認為是無用累贅驅趕著去送死的外城人都不如。 執政官慌亂掙扎間與她對上視線,坐在高高王座上的女孩懷中還擁著女人的尸體,她的瞳孔漆黑無光,看他如看一個死人,這種眼神他挺熟悉,因為他也經常用這種眼神看別人。 被他用這種眼神看過的人,都死了。 “天、天災……” 他的聲音顫抖,含著恐懼與不可置信。 “天災……之子……!” “你知道我為什么獨獨要殺你嗎?” 他聽見新誕生的天災之子用冰冷的語氣如此問他,這一刻他瞬間就明白了,被他殘忍拋棄掉的累贅從地獄爬了回來,還得到了天災的眷顧,明明只是個小孩子,卻陰冷得比成人還要悚然,這就是傳聞中與天災合為一體、連靈魂都被染成黑色邪惡的天災之子??! 只不過……怎么可能? 融合了三大天災,界脈之花的天災之子? “這不可能……” 他啞著聲音,深感絕望……且荒謬。 第22章 天命有歸 所謂天災之子, 原就是那些會引來天災的不祥之子與天災融合的產物,天災降臨是需要錨點的,如果這片區域沒有能夠適配天災的不祥之子存在, 天災就不會降臨在這片區域,所以對不祥之子的搜尋與清除是重中之重。 這是九弦洲大多數人都知道的常識。 但界脈之花…… 數著歷史往前看去, 在這片大陸記載中的歷史盡頭都依然存在的古老天災, 在漫長的千年萬年或許更加久遠的過去都未能臣服某個人類、霸占了大片廣袤地域為它的天災花圃的恐怖怪物,在這個時代這個地點他的面前竟成為了一個看似普通的人類小女孩的附庸! 這難道還不能稱上一句荒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噩夢!三大天災也會有契合的不祥之子?這真是一場噩夢,如果是真的那這個世界真的就完蛋了……我要醒過來, 快點醒過來?。?!” “……瘋了?”注視著仿佛陷入狂亂連表情都扭曲了的執政官, 雁歸微微皺起眉。 不…… 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在裝瘋賣傻。 她控制著界脈之花緩緩松開對執政官的控制,讓他堪堪懸空在兩根藤蔓之間,這個姿勢只有平躺不動才能穩定住身形不被甩下去,如果他只是裝瘋賣傻, 肯定就不會仍由自己掙扎到跌落下去的地步。 人的本能會讓他暴露的。 但下一刻, 執政官就從藤蔓上翻了下去。 并非是不慎摔落,更像是自己跳下去的! “……” 雁歸有點興意闌珊。 她本來想讓執政官死得明白, 但在她開口之前這人就沒了,總覺得有點憋屈。不過她也知道,這個世界誰都會死, 就算是她也有可能死在下一刻, 執政官急迫地往死亡的深淵一躍而下, 在深色大地上濺開一抹蚊子血。 他死了。 看來, 他還是在裝瘋賣傻。 執政官寧愿就這樣死去, 也不想面對由他親手制造出來的恐怖后果, 他很清楚自這一刻起, 他就已經是全人類的罪人了。 一般來說與天災融合的人類都抵擋不住黑暗與暴虐的侵蝕,很快就會墮落,這些人與天災融合的產物能爆發出超越原本天災的恐怖力量,甚至會隨著殺戮與吞噬變得更強。 天災是有極限的,但天災之子沒有。 而融合了天災的天災之子,極有可能會在仇恨與黑暗的影響之下迅速墮落成僅憑執念與本能行動的怪物,仇恨某個人的情緒會被黑暗催化放大成仇恨所有人,報復社會什么的對天災之子來說只是基本盤,曾試圖毀滅世界毀滅全人類的怪物每個時代都會出幾個。 而雁歸與他們不同。 統御黑潮的界脈之花與普通天災也不同。 如果說普通的天災之子是能為禍一方的毒瘤,那就算不融合,界脈之花也有毀滅全人類的能力,更別說因融合了界脈之花從而打破規則的限制,未來會變得無法比擬般強大的天災之子?,F如今人類也拿不出戰力在這位堪稱奇跡的天災之子還未成長之前就將其抹殺! 所以人類只能被動承受并等待…… 那或許會到來的毀滅日。 要不要毀滅,只在她一念之間。 雁歸會不會就此敵視人類、報復社會,乃至于成為毀滅世界的大反派,現在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的道路該如何去走。 她垂著頭沉思一會,無歸城的人類在她的放任下都逃進了庇護所里,哪怕是那些士兵也不過是執政官手里的刀,她并不想成為大肆殺戮的瘋子,也不想因此墮落。 “你現在忙完了嗎?” 那道憑空顯現的聲音再度響起。 果然,它始終關注著這里,關注著她。 雁歸冷冷地道:“嗯,你想說什么?” 她的態度并不友好,但這位未知存在明顯不是人類,也并不能理解人類的情緒,它只用自己那機械般的聲音述道: “首先,我先講解你穿越的原因?!?/br> “我的世界因不知名的原因陷入了地脈枯竭的境地,在你們人類看來,就是植物相繼死去。如果不阻止地脈的枯萎,放任到它完全死亡,這個世界就會抵達毀滅的結局,為了挽回這一大廈將傾的局面,我找到了這個世界?!?/br> “這是一個地脈繁盛到滿溢、連天地平衡都被打破的世界,這里的地脈之源便是我的目標,我將一些擁有跨越世界屏障體質的人類投入這個世界,你就是其中之一,雁歸?!?/br> 雁歸低喃:“……我果然不是自盡的吧?!?/br> “是,你只是被我選中了?!?/br> 她的聲音越漸冰冷:“你是誰?” “你可以稱呼我為——天道?!?/br> 另一個世界的天道如此宣稱,雁歸沉默了些許,她就聽到這位一手主導了她命運的天道用依舊淡然規律的聲音繼續說到: “我投入這個世界的穿越者一共九人,但因為世界排斥外來者,其余八人在這幾年相繼死去,而你在最初便失去了蹤跡,我本以為你是最先死亡的,死因胎死腹中。直到現在,這個世界的天道眷顧了你,我與你的聯系也重新接上,你該完成你的使命了,雁歸?!?/br> “我的使命?” 雁歸聽完之后也依舊顯得冷靜,反正她也不能把這天道揪出來弄死,而相對應的,天道也無法隔著一個世界對她做些什么。 她已經明白這位天道的弱點了。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想辦法弄到這個世界的地脈之源……是這個名字吧?我這個穿越者獨苗苗算是欽定的救世主了,對吧?” “是的,在此感謝你的付出——” “我拒絕?!?/br> 天道原本規律如機械的聲音明顯一窒: “……什么?” 雁歸緩緩笑了起來,笑得惡劣至極:“我都已經穿越到這個世界了,鬼才會去管原世界會落得什么下場呢!世界毀滅還是什么的和我無關,或者說,你死掉了我才開心呢!” “我說,我拒絕!去死吧你,垃圾天道!” 她這一輩子沒受什么苦,但心理壓力重到她睡覺做夢都是滿滿的噩夢,不論是近在咫尺的天災人禍還是那圣城著名的火刑架都是她的心頭夢魘,她不敢信任任何人,時時刻刻都躲在陰影里不見天日,這種種的苦難…… 都是誰害得?。?! “我不能理解,雁歸?!?/br> 天道的聲音終于有了波瀾,“我的世界孕育出了你,那是你的根源、你的過去、你的故鄉??梢哉f,你是我的孩子,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選擇舍棄自己的家與本源?” “家?我的家在這里呢?!?/br> 雁歸低下頭撫了撫懷中女人逐漸泛青的臉頰,她嗤笑一聲,“別說得我們很熟似的,你會將你的孩子當成棋子一樣或生或死都牢牢掌控在手里任意cao控,然后還讓所謂的孩子去偷其他世界的地脈之源……說得真輕松!” “你其他孩子都死了,作為一個外來者去偷盜主人家的東西,最后被一個個摁死,就可以見得這個世界的天道不是那么好相與的??峙挛覄偝鍪诌€沒將東西偷到手里,就得被天道像對待其他穿越者一樣弄死了吧?!?/br> “危險得我自己承擔,你就等著收東西不冒半點風險,這就是作為你的孩子需要付出的代價?你把我當傻子呢,天道……” “……” 天道沉默了一陣。 “你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就說明這個世界的天道已經認可你,接納你。只是取走一部分地脈之源并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壞的影響,甚至這個世界的天地本就失衡了,地脈毫無限制地衍生,我帶走一部分也算是緩解了天道的壓力,延遲世界崩壞的時限……” “免談,你可以走了?!?/br> 雁歸顯得冷漠無情,她控制著界脈之花準備先縮回黑山再想以后,現在這時候黑山那里的幸存者應該都跑掉了吧,說起來她能夠控制這黑潮天災是這位天道給的提示,不過她也不會因這一點小小的恩惠就去做傻事。 那不是拯救世界,而是在自殺。 “……既然這樣,我們來做交易吧,雁歸?!?/br> 天道嘆了口氣,終于不再那么像機械了。 雁歸一口回絕:“沒興趣?!?/br> 天道執著地繼續道:“在你被這個世界的天道選中,你我的聯系重新鏈接起來的時候,我從這個世界偷走了一個人的靈魂,我覺得你會對她感興趣的。她現在就在你的懷里,你很在意她,你不想讓她重新活過來嗎,雁歸?” 界脈之花的動作霎時停下。 雁歸緩緩低下頭,她懷中姜琳的身體已經涼透,僵硬的肢體泛著青白,死去的她依然是那個似乎想要保護著什么的姿勢,俯在她想要保護的孩子懷里。在最后的最后,她本可以活下來的,只要堅持到她的孩子與界脈之花融為一體,往后的日子她就能過得很好。 只要她不那么愛自己的孩子…… 她就不會死。 現在忽然得到一個可以讓這個愿意為她而死的女人復活的機會,雁歸本以為以自己的理性不說直接拒絕,至少得再三權衡一番才能下定決心去為他人奉獻與犧牲,又或者與那天道講一講條件、和得手后的報酬什么的。 見她沉默,天道以為自己的籌碼還不夠,他又補充一句:“這個世界的她已經死了,在規則的限制下她無法死而復生。只要你答應,我會讓她復活在我的世界里,我會對她賜下天道的眷顧,雖然我剩余的能量不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