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順著院子門口走了出去，遇見了不少達官顯貴的公子哥。

    還有其他姑娘家家的，公子哥們倒也不是那般顧忌，直接走到蔣昭旁邊詢問剛才的事。

    蔣昭用一種只可意外不可言傳的眼神。

    算是坐實了那些流言。

    到了蔣國公府的女眷院子，國公夫人正坐在椅子上假寐，聽到云凰回來的腳步聲，連忙招了招手：“囡囡，以后你在云府可得當心點，莫要被那二姑娘連累?！?/br>
    “我知道的，祖母?！?/br>
    “乖孩子?！眹蛉伺牧伺脑苹说氖直?，笑瞇瞇的道：“囡囡，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過來的，以后有祖母護著你，誰也不能欺負了你，我給你撐腰！”

    國公夫人將云凰拉到旁邊的椅子坐下，緩聲道：“今日之事，我算是看清了云府的態度，她們對你娘不好，對你也不好！”

    “我們這些老東西都還沒死呢！”

    “唉——”

    說著，國公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像是想到了蔣氏，她唯一的女兒，那般年輕就沒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也只有她和國公爺知道。

    心如刀割！

    早知如此，他們就不會答應蔣氏嫁給云柏，以前想著女兒幸福就好，門第不重要。

    就算當時云柏只是個小官，他們覺得只要對蔣氏好，什么都可以談，哪知道剛進門沒多久就納妾，還是蔣氏的死對頭。

    “祖母，你別難過，還有我?！痹苹丝吭趪蛉说膽阎?，小聲的道：“娘知道你傷心的話，泉下有知肯定會覺得自己不孝的?！?/br>
    “你這孩子……”

    國公夫人撫了撫云凰的背，見她這么懂事，心中寬慰了不少。

    “囡囡，你如今沒了婚約的束縛，可有喜歡之人了？”國公夫人想到云凰快要及笄這個事，婚約也不能再耽擱，不由急了：“只要你喜歡的，祖父祖母肯定給你綁來！”

    “我還想多陪祖母幾年呢，原來你是這樣嫌棄我，恨不得將我給嫁出去?！痹苹似沧?，做出生氣的模樣。

    “哪有哪有！我恨不得囡囡天天待在我身邊！”

    國公夫人連忙安慰，就怕云凰當了真：“既然囡囡想多陪祖母，那就不用cao心婚事，反正國公府家大業大，養個女兒還不算什么大事?！?/br>
    就算是云凰這輩子不嫁人，他們也不會說她個不字。

    別人若是說三道四，那就封了別人的嘴！

    再不濟，國公府反正有這么多公子哥，隨便一個和云凰成親當個有名無實的夫妻不也行嗎？

    越這樣想，國公夫人就愈發滿意。

    “祖母真好?！痹苹撕逯鴩蛉?。

    “你這丫頭就會哄我……”國公夫人話還沒說話，就頓了頓，試探的道：“可我聽說昭哥兒說你看上了鎮北王燕九霄，有沒有這回事兒？”

    “別聽二哥胡說！”云凰滿臉黑線，沒想到蔣昭居然還在祖母跟前胡說八道。

    國公夫人鎮定不已：“囡囡，如果你喜歡的話，就算將國公府賠進去，那祖母也樂意成全你?！?/br>
    云凰輕哼了聲：“祖母剛才還說我一輩子不嫁人都可以，怎么說著說著又在想辦法將我嫁出去了？”

    她嗓音低沉，心里頭跟著緊了緊。

    知道蔣府的人都疼她，也知道國公夫人將她疼到了骨子里，可親自聽到人說，心中還是滿滿的感動和復雜。

    “好好好，祖母不說了還不成嗎？”

    國公夫人這邊的胡嬤嬤端了茶果過來：“快過來償償，剛洗干凈的果子?！?/br>
    “誒——”

    院門口，蔣昭領著蔣戰走了進來，看著國公夫人撒嬌：“祖母就是偏心，我們院子就沒有這些吃的，你就偷偷背著我們給meimei一個人吃?！?/br>
    “你這皮猴！”

    國公夫人笑罵出聲，看向蔣戰道：“戰哥兒身上的傷可好全了？”

    “都好了，還多虧了meimei給的藥?！笔Y戰朝云凰道了聲謝，和蔣昭在果盤里拿了個洗干凈的果子。

    “都是家里人，不用謝來謝去?！眹蛉俗尯鷭邒邔⒐P端出來些，又抿了口茶潤嗓子：“你們大哥和祖父去哪了，怎么這么久不見人？”

    “祖父在和了塵大師講禪，大哥似乎也在聽禪?！?/br>
    蔣昭嘀咕了句，啃了口果子：“太子那邊也都住下來了，也不知道是打什么主意?！?/br>
    宇文據三人也都住在了隔壁，蔣氏兄弟都不想和人打招呼。

    可身份在那，又不能不去。

    看來只能將這件事交給蔣綏。

    “那你們可別沖撞了殿下們?！眹蛉私淮寺?。

    蔣昭抓了抓頭發：“誰愿意去沖撞他們呀，只是那個長樂公主實在是囂張跋扈，脾氣暴躁的很！”

    國公夫人拍了下蔣昭的頭：“你性子和她差哪兒了？”

    “祖母明鑒！”蔣昭畢恭畢敬，一臉認真的道：“我和她差多了，她那般蠢，我這般聰明，哪有可比之處?！?/br>
    此時，禪房。

    檀香裊裊，靜謐至極。

    住持坐在蒲團處，跟前擺了兩杯茶，他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佛光之下，手中的佛串在手指尖轉動，白發白眉，慈眉善目的模樣。

    自有脫俗之樣。

    被他看一眼都覺得佛光普照般，卻瞬間覺得樸素至極。

    “施主在老衲這呆了兩天，可覺得有什么不同？”

    第109章 佛門重地

    “住持，你在相國寺這么多年，看不出來我身體上的問題？”

    “施主身體上的并不是病癥?！?/br>
    住持說了句佛語，喃喃道：“是緣——”

    燕九霄眉梢挑了挑。

    住持將茶杯推過來，鎮定自若：“是緣才會如此，另外，我或許可以見見那位女子?！?/br>
    “那怎么才會好？”

    住持淺笑，笑著道：“緣分到了，便會好，施主莫要著急，那姑娘是你命定之人?！?/br>
    燕九霄嗤了聲，端起那杯茶晃了晃：“你在開爺玩笑？不是說爺是天煞孤星么？怎么還有命定之人，你這說法可和以前大相徑庭，誆爺呢？”

    聽他這語氣，住持也不生氣。

    反而將那杯茶一飲而盡，住持喃喃道：“命格變了，有些東西自然會變?！?/br>
    “篤——”

    禪房外，突地有人敲門，住持朝外邊看過去，又看了眼燕九霄，知道他沒有反駁的意思。

    “進?！?/br>
    燕九霄朝門口的人掃了眼，并無驚訝。

    “見過王爺、住持?！笔Y綏行了禮。

    住持轉動著佛串，他在西晉的地位舉足輕重，誰見了他都得給三分薄面，皇室之人也是，也只有燕九霄這個異類。

    闔上目，無關外事。

    “燕施主，既然你還有事，就莫要在這與老衲講禪了?！?/br>
    燕九霄起身出了禪房，整理了下袖子，便看向蔣綏：“你找本王何事？”

    “王爺可是與家妹定了盟約？”

    聞言，燕九霄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倒是覺得蔣綏這人有幾分意思，他不是沒聽過蔣綏的名聲：“那又如何？”

    “家妹支持你，那蔣國公府自然也會支持你?！笔Y綏開門見山。

    “大公子，本王與她訂的盟約，同你們蔣國公府并無多大關系?！毖嗑畔銮撇怀銮榫w變化：“至于那個位置，本王也不稀罕，和她訂下盟約只是覺得好玩罷了?！?/br>
    “王爺，難道你不曾想過，你如今的安穩只不過是當今圣上還在世，若其他皇子即位，他們眼中能容的下你在北地圈地為王么？”

    “即便他們會口頭上承諾圣上不動你，那等圣上百年之后，誰又能保證的了人心？”

    蔣綏話落，站在一旁。

    燕九霄走了幾步，又頓住腳步，朝一個角落看過去：“影一?！?/br>
    “是——”

    影一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鉆出，直接飛身跳進假山那邊，之后提出一人到了燕九霄的跟前，將那偷聽的女子直接摔在燕九霄的腳底下。

    見有人偷聽，蔣綏眸子寒光凜冽。

    “奴婢什么都沒聽到！”

    燕九霄朝蔣綏看來：“大公子，你覺得該如何處理這個丫鬟？”

    “此人不能留！”

    丫鬟嚇得一個勁兒哆嗦：“蔣大公子奴婢是云家二姑娘的丫鬟，奴婢不是故意偷聽的，是不小心，求……”

    “既然大公子都這般說了，本王就滿足你?！?/br>
    正當影一準備動手時，從禪房里傳出道中氣十足的嗓音：“佛門重地，不得殺生?！?/br>
    “誒——”

    燕九霄做出相當苦惱的模樣，朝影一撇過：“既然住持都這般說了，影一你可得找個遠處再處理?！?/br>
    “屬下遵命！”

    等耳邊沒了哭哭啼啼的求饒聲，燕九霄才轉過身來，睨著蔣綏道：“沒想到大公子也是這般冷血無情，姑娘求情都不能讓你軟了態度?！?/br>
    蔣綏頷首：“王爺，人都是有私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