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心動 第80節
他頓下, 揚眉:“沒找別人?!?/br> 周梵潦草掃了眼聊天記錄, 哦了聲。 “行吧?!彼f。 梁殊擇又笑, 淡漠的單眼皮笑得彎起。 周梵瞪他一眼, 不理他了,任他扯笑。 她烏黑的長發散著,一會后,周梵覺得熱起來,車廂里開了空調也沒見效,可能是心里燥熱。 她打開包找皮筋,將包翻遍都沒找到,她慢騰騰掀眼看了眼口袋和自己手腕,都沒找著皮筋。 估計是昨天不知道哪時清理包里的雜物,將皮筋一并清理掉了。 現在她渾身上下都找不到一條皮筋。 想綁頭發卻找不到皮筋的時候最難受。 周梵倚在座椅上,調整下坐姿,這個口袋找找,那個包里的隔層又翻翻,恰好和梁殊擇眼神撞了下。 她看到梁殊擇唇動了動:“找什么,和兔子似的,不停地動?!?/br> 周梵被他這比喻逗笑:“誰像兔子了,”她攤出手:“沒找到皮筋,綁頭發的?!?/br> 過幾秒,她看到梁殊擇單手打開個下面的隔層抽屜,從里面拿出個皮筋,拋給她。 周梵驚訝地接過來,像寶貝一樣地左看看右看看。 她睜大眼:“你車里怎么還有皮筋?!?/br> “你不是總忘帶?”梁殊擇睨眼她,“記性一點也不好?!?/br> 對此,周梵是承認的。 她總是忘記帶皮筋,也總是記性不好。 “兔子多可愛呀,”周梵說,“我小學養了只兔子,可愛死了,”她陷入過去的記憶,彎彎唇:“可喜歡那只兔子了。以后我還養一只白色的兔子?!?/br> 忽然又想到那些難過的事,她唇線拉平:“不過那只兔子最后被周峪嘉害死了,周峪嘉這個笨蛋?!?/br> 零八年,周梵和周峪嘉才經歷過差點被拐賣的危險。 那是周梵六年級,周梵的mama陳慧卉想讓兩人分散點注意力,就買了只兔子回家。 哇噻,周梵可喜歡那只兔子了呢。 整天圍著它轉,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兔子,喂兔子,和兔子玩在一起,如果不是陳慧卉極力勸阻,周梵和那只兔子差點晚上要在一起睡覺。 周梵記得很清楚,它和那只兔子度過了很美好的一年。 但她初一上學期有一天晚了一點回家,當她回來的時候,周峪嘉的幾個朋友正在客廳打游戲。 家里亂糟糟的,零食垃圾落了一地。 周峪嘉朋友都在,周梵也不想當他朋友的面說他,當周峪嘉玩完游戲,周梵去兔子房間的時候看到周峪嘉,他一個人手足無措地在那看窗外。 周梵板著臉說,待會mama回來,肯定罵你。 家里地面的零食垃圾袋太多了,就不能讓你朋友把垃圾放垃圾桶嗎。 周峪嘉更手足無措了,他說:“先不說mama,我覺得,jiejie,你也要罵死我了?!?/br> 周梵抹下碎發,彎唇笑:“那倒不會,我頂多就說你兩句?!?/br> “不是,”周峪嘉說,“jiejie,你的兔子好像死了?!?/br> 周梵不笑了。 - 周梵抱著冰冷的兔子尸體去了陳林湖。 陳林湖是遂南市郊區一個很偏僻的湖。 她抱著兔子哭,邊哭邊給兔子挖墓地。 小時候,周梵也是玩過芭比娃娃的。雖然初一那個時候不玩了,但家里還有那種芭比娃娃下廚用的鏟子。 她用小鏟子給兔子挖了塊土地,然后把它埋了進去。 隔了一周,她又去了陳林湖,但就在她給兔子挖的墓地那里,她看到了一朵明澄色的花。 花很漂亮。 但這只兔子成為了周梵心里永遠的痛。 后來的那一年,周梵和周峪嘉冷戰了。 所以,當周梵看到高二那年有人給她送的兔子耳墜時,她會接受這份不知道是誰送的禮物,以及,當看到那句“兔子叫你別哭了”的時候,她眼淚就止住了。 因為她想到了那朵明澄色的花。 那朵花開得那樣熱烈,好像在告訴周梵,沒什么大不了的,沒有人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就算當時再傷心難過,不還是會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開出一朵漂亮的花來,不是嗎。 每次戴著兔子耳墜,周梵都能記起那只兔子。 所以當今天梁殊擇說她的行為像兔子時,周梵會笑,她不再陷于失去兔子的悲傷,而是只想起那朵明澄色的花。 “嗯?又難過了?”梁殊擇揉了下她頭發,“都過去了?!?/br> 周梵忽然被揉了下頭發,彎唇笑了下:“就是覺得很可惜啊,周峪嘉的朋友用零食喂兔子,亂七八糟的零食,兔子是不知道它自己吃飽了沒的?!?/br> “你喂給它多少,它就吃多少,”周梵說,“梁殊擇,”她仰臉看他:“你去過陳林湖嗎?” 沒等他回答,她又說:“我現在一直覺得很奇怪,陳林湖那塊怎么能開出明澄色的花來的。那一塊都沒有?!?/br> 梁殊擇睨了眼她。恰好車開到了周梵小區附近。 她聽到他說:“初中去過一次?!?/br> 周梵點了個頭后準備下車,下車前,梁殊擇將車廂里的音樂關掉了。 他忽然說:“周梵?!?/br> 周梵看了眼他,說:“怎么了?!?/br> 沉默幾秒,她看到梁殊擇附身過來親了下她唇角。 周梵彎唇笑。 幾秒后,她聽到梁殊擇說話,嗓音壓得有點低,“剛剛你生氣么?!?/br> “嗯?”周梵心大地說:“什么氣?” “哦,”她想了想,說:“你剛剛敷衍我,不打算告訴我,你去年6月5號回遂南的事嗎?” 梁殊擇手壓在她牛仔褲上,嗯了聲。 “會有一點吧,”周梵老實地說,“但是你后來不是告訴我了嗎?我覺得沒什么好生氣的?!?/br> “噢,”梁殊擇睥她一眼:“但上次你單獨去醫院的事,”他嗓音懶淡:“老子一直氣到現在?!?/br> 周梵皺眉:“不是已經用另類的方式道過歉了嗎?!?/br> 梁殊擇湊近她一點,吐出一句話:“周梵,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和我說么?!?/br> 他很少說這種話。 “像你找皮筋,你不問我,我怎么知道你在找?”梁殊擇說,“我們都坦誠點,行么?!?/br> 周梵一向不太擅長進行這種對話,她就心虛地點點頭,嗯一聲,認真地說:“以后我找不到皮筋,我一定問你,好不好?” 梁殊擇像是被氣笑:“你能認真點?”他說:“重點不是這個?!?/br> 周梵又點點頭,認真地附身過去親了下他唇角。 但梁殊擇這次輕輕地拽著她的手,說:“先別用這招?!?/br> “哦?!敝荑笳f。 “我的意思是,”梁殊擇說,“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訴我?!?/br> 周梵緩慢地嗯了聲:“好?!?/br> 梁殊擇眼睫漆黑,也嗯了聲。 周梵指了下剛剛拿出皮筋的抽屜:“那還有皮筋嗎?你能再給我一個嗎,我家里好像沒皮筋了,我明天要用兩個皮筋扎頭發?!?/br> 梁殊擇疏懶扯個唇角:“等會?!彼砝_抽屜。 過幾秒,梁殊擇說:“這沒有了,在你那有?!彼麚P了揚下巴。 周梵循著他指的方向找,拉開一個隱藏的抽屜,她彎腰,卻沒撈到皮筋。 她說:“哪呢,沒找到?!奔t燈變綠燈,梁殊擇發動汽車,他掀著眼皮,輕掃了眼說:“待會我幫你找?!?/br> 周梵噢了一聲,但還是不想放棄。熱死人了,她就想快點找到皮筋。 她彎腰,手伸進隱形的,更深的抽屜。 梁殊擇掃她一眼:“別找了,待會我幫你?!?/br> 周梵忽然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她皺下眉,伸手撈了出來。 皮筋被帶了出來,順帶著,也撈出一張發黃的紙張。 紙張被空調的風吹動,吹到了汽車的中控臺上。如果不是周梵刻意去找皮筋,這張紙張像是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紙張正面擺著。 周梵好奇地瞄了眼:“怎么是英文?!?/br> 梁殊擇隨手撈過那張照片,放進抽屜。 周梵說:“好眼熟的筆跡啊?!?/br> 梁殊擇看她一眼:“寫得好看的不都一樣?” 周梵撓下發尾:“那倒也是。不過——”她認真地想了想。 “你能再給我看一眼嗎?”周梵說。 梁殊擇撩了下眼皮,就是不回她的話,只扯笑。 “嗯,”周梵皺下眉,“我好像想起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