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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臉上血色盡失,嘴唇動了一下,想要說什么,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韓秘書逐漸平復心情,出門去等了。 …… 晚上七點,方成衍才趕回酒店。 屋里黑漆漆的,沒有開燈,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床邊坐著一個人。 “啪”。 他把電燈打開。 宋知沒有睡覺,在床頭倚靠著,不知道獨自在想什么。 “醒了?” “嗯?!?/br> “……” 宋知說:“你來清源檢查工程嗎?” “嗯?!?/br> 對話凝固。 方成衍客氣地問:“最近怎么樣?” 對方回應:“一直很好?!?/br> “……我聽你的秘書說了,謝謝你特意來找我一趟……太抱歉了,有時候我也時常后悔,你這么照顧我,我之前走的時候不該不告訴你的?!?/br> “畢竟相識一場?!?/br> “是?!?/br> 宋知聲音啞啞地說:“我……我那時候是氣昏了,對不起?!?/br> “嗯?!?/br> 方成衍走到陽臺上,點起一根煙。 煙霧繚繞,熟練地疏吐出來,才勉強鎮靜地開口:“那現在呢?” “消氣了嗎?” 他向天上黑色的帷幕望去,側臉的線條冷峻深刻:“……還要不要回到我身邊?” “……” 這問句讓空氣徹底安靜下來。 宋知嘴巴微張,愕然不知所措。 男人等了幾秒,才聽到他遲緩地吐出一個字:“你……” 方成衍移開視線,聲音瞬間冰寒透頂: “當我沒說過?!?/br>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是屑。 第104章 七境堂綠 自此, 他不再向宋知投來一眼。 兩人身處的酒店并非奢華非凡,洪水當頭,來得又晚, 與在外面風餐露宿相比,能找到一間還算舒適的房間,已經相當難能可貴。 又值傍晚, 日暮西沉, 天邊的晚霞由紫紅色、粉色和一點橘色暈染而成,明度與質感,都溫柔絢爛得像一幅水彩畫。清源人的撤離點同樣是一個靜謐小鎮,尚未點亮所有街燈。 方成衍漠然的側臉便隱沒在這樣一片光影里。 他站在外接陽臺的欄桿旁, 一年不見,看上去沒什么變化,還是喜歡穿不同款式的黑色襯衫…… 但唯一改變的是,他好像抽煙抽得更多了, 幾乎已經成為每天必要的環節。 指尖中間的一點火光在如此絢爛的天空下顯得脆弱微小,在即將燒盡的時分,又被狠狠摁熄。 “如果與我相處,讓你覺得非常不適?!?/br> 宋知眉心抽跳, 臉色蒼白。 “別太介意, 就當我不忍心看你這個舊相識受苦?!彼麑W著宋知口中所謂的稱呼, 語氣疏離又生分:“暫時住在這兒, 聽見了嗎?” 他說完就走了。 “……”宋知在床邊呆坐,好像陷入到一種走投無路的困境中。 毛尖兒輕輕地從地上躍到床邊,踩在主人的腿上, 又鉆進T恤底下, 沒過一會兒, 在那里睡著了。 宋知也很久沒有這樣舒坦的睡眠,干燥柔軟的大床散發出一種閑適清新的氣味,再也不用享受潮濕的滋味。 他太累了,一覺日上三竿起,吃過一點酒店的午餐,在房間里一直晃到兩點。宋知打算出門去轉轉,可惜沒在屋子里找到門卡。 只能去隔壁問。 人剛站到門前,還沒鼓足勇氣,門先從內打開。 韓秘書從里面走出來,發現他站在外面,微帶驚訝地頓住腳步。 看到是秘書,宋知稍稍放了心。 也許是怕見到某人,他聲如蚊吶地問:“房卡有嗎?” 韓秘書換了只手,把文件夾在腋下,將口袋里的卡掏出,遞給他。 宋知拿住,就要走。但緊接著,方成衍一邊穿西裝外套,一邊從里面出來,看樣子,似乎也打算要出門。 宋知與對方的目光直接撞在一起,不得不開口:“今天也要工作?” 完全一句廢話。 僅為避開尷尬,點到為止。 “嗯?!蹦腥撕唵蔚貞艘宦?,從他面前大步走過。 秘書緊隨其后,兩人走過樓梯拐角,在宋知的視野里消失不見。 …… 宋知剛剛到撤離點不久,劉家姊妹花一眼瞧見他,對他一陣狂招手后,又小跑過來:“村助理滿世界找你呢!” “他回來了?” 宋知跟隨她們找到人,上去拍拍肩膀,叫了聲:“嘉木?!?/br> 田嘉木正在記錄物資數目,扭頭見到宋知,一下把手里的本子撂下。他兩手拉住宋知的手,語速急切:“你在這兒???” 他把后者全身打量一個遍,面上愧疚萬分,手也攥得更緊:“小宋哥,我今早才聽說!” “最后一波救援隊聽到政府通知就走了,鎮上的人說你自己熬了八天,昨天才出來!我都快急死了!” “你又瘦了,都怪我不好!” 宋知笑:“你是去省會辦事,我怎么能怪你?” 田嘉木情緒比他激動得多:“我該早點回來的!名單我沒看,要是我看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讓你遭遇這種事???” 宋知安慰他:“都過去了,我不怪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