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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衍并不認識對方, 婉拒:“我不太會?!?/br> “沒事兒,上手就會了,我們正好三缺一?!标愓匾步兴^來,還說:“替宋知來贏兩把, 他今個兒輸慘了?!?/br> 宋家大嫂熱情地拍拍板凳,門口的男人往樓下再次看過一眼,見人尚且沒回來。只好走進門,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給他們湊起人手。 起底十塊, 帶倍數。 方成衍僅打了兩圈。 第一把清。一色帶通天, 第二把開牌就自摸大春天, 讓陳柏宇連牌都沒摸一張。 好一個“我不太會”。 陳柏宇臉都綠了,本來想宰宰方成衍這個有錢的,結果自己rou疼地把翻了幾番的錢遞過去, 說什么也不肯跟方成衍玩了。 方成衍在宋家等了二十分鐘, 每分每秒都心火焦躁, 二十分鐘像是過了二十年似的。 他不時地看向腕表,過了一會兒,在別人疑惑的注視中,又急不可耐地起身,去樓下等。 單元樓前的光線昏昏沉沉,聲控燈明了又滅,男人的腳步來回挪換,從未有過的愧疚自責一時充斥整個內心。 在得知真相后,男人才發覺自己犯下何等愚蠢的錯誤。 他一瞬間方寸大亂。 不知等了有多久,小茶爺的身影終于從光影黯淡的盡頭一步一步浮出。他垂著眼睛,在盯地面走路,看上去就好像正在思索什么事情一樣。 方成衍內心翻涌,心中的懊悔更嚴重了。 “宋知?!?/br> 被叫住的人腳步頓住,在看到來人的瞬間,臉色從平靜在短暫的時間內,變換為不耐和厭煩。 “噢,是方總裁?!?/br> 鋪天蓋地的自責已經快要吞沒掉方成衍,他向對方低聲說道:“對不起?!?/br> 宋知不動聲色地與方成衍拉開一點距離,依舊用那一雙澄澈的眼睛抬眸看他,平靜地問:“對不起什么?” 方成衍扶住對方的雙肩,解釋:“我以為你還在和張令澤見面?!?/br> 宋知又“噢”一聲,安靜了好一會兒,問:“你們這種成功的商人……” “是不是心眼兒就挺多的?什么也得提防著?” 方成衍說:“我聽到你對他說你不喜歡我?!?/br> “心都被你攪碎了,宋知……” 說不喜歡他? 宋知微微皺眉,好像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他嘆一口氣,把對方的兩手推開:“就這樣吧,我這兩天想的很清楚?!?/br> “在你這種精明的商人面前,我就像是傻冒兒一個?!彼樕系谋砬槭阏J真,眼睛也明亮極了:“我以后不會陪你玩了,方成衍。你讓我覺得——” “無聊、乏味,現在跑來找我,又很可笑?!?/br> 方成衍的身形仿佛凝固了似的,喉結動了動,徹底說不出話。 “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彼沃臉幼泳拖裨谕耆匆粋€陌生人,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怨恨或其他多余的情緒。 那天在書房,宋知跨坐在男人的腿上,眼神充滿愛意和近乎卑微的哀求,對方不懂得珍惜,在短短幾天之內,他也能生生把它們抽離得徹徹底底。 誰要讓他傷心,誰就被判了死刑。 宋知插在口袋里的手在摸一顆方方正正的骰子,把它翻面再翻面:“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不提前問過你,就那樣跑到你家里要說法?!?/br> “所以是我自取其辱,怨不得別人?!?/br> “以后我不會再去你們家了……和老爺子的關系,也不準備維系?!?/br> 方成衍不可思議地望向他。 “只要和他維系,就意味著我總有一天還要見到你,你也不用想著用他來捆綁我?!?/br> “宋知?!狈匠裳艿纳袂楹苁鞘軅?。 “別再叫我,也別來找我。方總裁這么厲害,不要做招人煩的人?!?/br> 宋知把話丟在冷風里,繞過他,走開。 樓道里傳來腳步聲、開門聲,又傳來“砰”的關門聲。 聲控燈還在男人身后亮著,照出暗黃的一隅,在方成衍的前方墜下一道濃黑的影子。 又在死寂之中,忽然全數湮滅在黑暗里。 男人獨自站在原地,懊悔錐心。 …… 早上六點半。 項彬匆匆忙忙打電話過來:“小知!賈守志招了!” 宋知還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一下掀開被子坐起來:“什么?” “昨天早上,我們局里得知他母親被秦淮放走了,我們把這事告訴賈守志,他才肯招!” “大隊昨天傳喚秦淮,一直沒有等到人來,結果到了晚上接到消息,說秦淮畏罪潛逃!我們找了整夜,忙得腳不沾地,我這才有空跟你打電話?!?/br> “真服了!”項彬的聲音疲憊至極,又很激動:“正清查他東西呢,這家伙名下的資產多得還查不完!” 宋知在屋里來回走,他焦灼地問:“項彬,你有沒有在他的東西里,看到過鑰匙什么的?” 工廠旁的那間地下室。 ——缺一把鑰匙。 “鑰匙?”項彬回憶半天,說沒有。 聽筒好像被項彬放下了,里面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過了半天,項彬才小聲告訴他:“還找到方成衍公司的合同?!?/br> 項彬說完這句話,自己也意識到什么:“你記不記得前陣子那個走丟的外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