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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哲在四周觀察一圈,確認沒人之后,又重新回來。 宋知用兩手固定好鐵鏈,付哲用工具箱里的大鍘鉗用力剪下去,鐵鏈“嘣”地從中間斷開,還在宋知掌心里震顫一下。 他倆分別推開左右門,只聽“吱——”一聲,沉重的鐵門繞著門軸,發出年久喑啞、缺乏潤滑的響聲。 入目盡是灰禿禿的水泥墻,占地面積龐大,卻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看上去如同一座方方正正的灰色囚籠。地上僅有一點土、木屑,還有一把臟舊的木椅…… 頂上距離地面約有三層樓高,開著一扇巨大的天窗。正午時分,光線垂直,在工廠央,投下一塊方形的光柱,里面漫布游蕩的灰塵。 旁邊擱置了一幅畫,由白色的布罩著。 宋知朝它走過去,耳邊還能聽到自己腳步的回傳聲,空蕩得令人心慌。 他一下把上面的遮光布揭開,發現那是一幅巨型山水畫。 用手指輕摸,上面的顏料尚未全干,還是有些濕潤的。 他和付哲花一上午功夫趕過來,跑到這樣一個廢棄的破地方,如若沒有這幅畫的存在,宋知真是要懷疑他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這樣風格的山水畫,他在秦淮的公司走廊上見過很多。 難道他僅僅把這里作為晾畫的地方嗎? 宋知實在不明白。 付哲在他身后觀察起墻壁。 “哲哥?!?/br> “什么也沒有?!彼沃f,空闊的環境給他的聲音開啟混響的音效。 于是付哲走出去。日光晃眼,宋知踩在原野的干草上,也跟著他高大的身形往前走。 付哲卻突然頓?。骸皠e動,有監控!” “嘀——” “嘀——” 黑色的廣角攝像頭在檐下冒著紅色的光點。 “回去?!?/br> 付哲倒退回大門口,似乎不明白為什么會在這一側安裝監控儀器,而不是正沖正門的位置。在確定好它的可視范圍后,他跑到遠處,用腳踩斷一棵粗大的樹枝,拿回來,叫宋知扔在地上。 而自己卻不嫌臟地跪趴下去,用耳朵緊貼土地。 “使勁扔?!彼f。 宋知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一丟。 “撿起來,再一次?!?/br> 宋知照辦不誤。 他表情嚴肅地聽著,然后站起身,拍走迷彩褲膝上的土:“再去那里?!?/br> “只有一次機會?!?/br> 付哲這樣強調。 他找到監控死角,又趴在地上,保持剛才的姿勢,為宋知指出一個方向:“扔!” 宋知用力拋出! 然后探究似地看向付哲的臉,不知對方是否對此滿意。 高大身形的男人再次站起,說出論斷—— “下面,有地下室?!?/br> 此時遠在市中心的秦淮,并未注意到他的禁地發生了什么事。 相反,他兇狠地把辦公室里的高爾夫仿真草坪一腳踢開,正在為其他的事而發怒。 再有幾天可以休市,可是趕在這幾天,股市全面崩盤,手下不少小公司都受到影響,他的投資公司正面臨著破產的境地!就在今天早上,為了名下其他公司的正常運轉,秦淮不得不賣出一條C區的商業步行街。 “我前腳發出去公告!” “后腳他就派人來談,是存心的吧!” 程開祖安靜地為秦淮整理好那塊草坪。 方成衍來買走那條街的真正意圖,其實程開祖并不確定。畢竟人流量如此之大的商業街,人人都想得到。 但為把矛頭對準方成衍,程開祖還是這樣說了:“他在挑釁您?!?/br> 秦淮焦躁不安地坐下,在手里盤起文玩核桃。 他余光瞥見電腦屏幕上的本地新聞——一幅插圖上,H區區長和一個年輕人站在一起,兩個人渾身繃帶,慘況令人唏噓。 “孫啟明被人打了?” 程開祖湊近一看:“這是……小老板?” 聯系起那天晚上的事,程開祖這才知道,是誰為他挨了張鳴那頓毒打。傳出去的話,張鳴簡直不用在H區混了。 秦淮:“你說要買他茶案的那個?” 他盯著對方沒有貼紗布的那只眼睛,眼神銳利地瞇起,這眉宇似乎有點像誰呢…… 秦淮點進看,充斥雜亂背景音的新聞視頻里,居然閃過宋國嘯的身影。 見到這個人,他呼吸一瞬停滯:“你的小老板,是宋國嘯的兒子?” 他的眼神倏地轉為陰冷:“那天來我們的公司時候,他說來干什么?” 程開祖:“說是走錯地方?!?/br> “呵,不是?!?/br> 兩個核桃一前一后地從他掌心中掉下,秦淮對程開祖說:“那是上門尋仇的?!?/br> “……” 在他們還在說話的功夫,樓下的辦公區已經亂做一團。公司瀕臨解體,在臨死之際,所有人還要忍受高強度的工作。 秦董賣出一條商業街,為的是換取資金用來周轉,可是股值跌破點連創新高,時間實在緊迫! 杜修凡正坐在辦公室里,處理手頭的事情。再過一會兒,他需要上樓交代工作,還有步行街的起草合同,也要找法務盡快來辦。 可門外的法務工作區,已經不剩幾人。公司讓員工們看不到希望,都陸陸續續遞交辭呈、謀求新職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