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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秦淮才逐漸發現,這人的野心不小。表面說是在投資公司混飯,其實目光長遠,想讓秦淮把目光放遠房地產。他調查過,程開祖原先在南方是一個倒閉公司的小老板。 某天清晨,秦淮直截了當地問:“你原來怎么破產的?” 對方誠實回應:“我的項目被人奪走了?!?/br> “誰?” “方成衍?!?/br> 秦淮雖然與方成衍沒有正面接觸,但相當有了解。 也見過幾面。 年輕、俊朗,說話富有修養,懂退讓,做事穩扎穩打,行事穩健。 一副十分靠得住的樣子。 也怪不得方長云和方士宏會把公司全權交給他。 “您認識嗎?”程開祖知道,對方一定聽過方成衍的名字。 他只是努努嘴:“聽說過?!?/br> 上任第二天,程開祖用掙得的錢買下一身價格不菲的西服、定做假發片。 他喜歡方成衍的品味,于是花掉一筆巨大開銷,并暗暗發誓,要改頭換面,叫方成衍刮目相看。但這華麗的變裝苦于沒有什么出行工具搭配,每天只能騎共享單車。 整整四個月,他不敢回靈山。因為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只等在北京東山再起、衣錦還鄉。 方成衍與國外合作的工程項目中止,也是程開祖攛掇的。但他怎么也沒想到,秦淮會用……那樣的方式去達成。 不管怎樣! 能破壞方成衍的生意,他便覺得所做的一切都值當! 可念想尚未達成,他眼見著秦淮的公司又不行了。市值在一小時一小時地下墜,以一種驚人恐怖的速度。 程開祖懷疑,一定是有同室cao戈、蕭墻之禍,出在秦淮自己的公司內部里。不然怎么會變成這樣?正在動蕩時期,忽得來了一個大訂單作為資金支持,結果在他們購入材料之后,又突然撤掉。 “您不覺得——” “對方公司在這時候撤單,很有蹊蹺嗎?”他的語調拉長。 對面的張鳴聽到程王八的這種腔調就氣不打一處來,在清源的時候,就是拿捏著這股勁兒,勾著他上道兒了。 張鳴忙說:“秦董,您別信他的!” “之前在清源,咱們的融資黃了,就是因為他煽風點火!” “公司出事,我們可都是要失業的,怎么會有商業間諜呢?我建議您把眼光放回到那公司上,和對方洽淡,還能挽救一下??!” 他低估了程開祖對秦淮的影響力。 秦淮走過來。 站在他跟前。 張鳴立刻安分,生怕他手里那高爾夫球棍落下來。 “是誰?” 秦淮掃遍在場人一眼,從他身邊經過。 八個主管。 一一看過。 又重新站回張鳴跟前。 張鳴忙表忠心:“不是我,我出差回來,一直沒關注這些事情?!?/br> 秦淮嗤笑:“我料你也沒那個本事?!?/br> “你的副董不用干了?!?/br> “當初聘用你是因為什么,你心里清楚?!?/br> “這么多年了,”他用高爾夫球桿戳戳張鳴的肩髃:“在我的公司也吃的酒足飯飽?!?/br> “現在出事,我不想養沒用的閑人?!?/br> 他說:“修凡,把張副董的職務撤下來?!?/br> “讓程組長頂上?!?/br> 頃刻間,張鳴的職務被撤。 坐穩十年的頭銜就這樣眼睜睜給了程開祖! 結束時。 程開祖還專門經過他身邊,好像故意似的,放慢腳步。與張鳴并肩,似乎靜等著對方開口和他說話。 張鳴氣急敗壞,把程開祖拽進消防間:“你給秦董吹了什么風?” “沒有?!睂Ψ礁嬖V他:“張副董,哦不,張鳴……” “你想知道自己做不成這行的原因嗎?”他為張鳴拍了拍前胸上的西服灰塵,是剛才蹭上的、高爾夫球桿上的泥土,繼而慢吞吞地說:“因為你沒有主意?!?/br> “總是順風倒,順風倒也就算了,還總是站錯隊?!?/br> 程開祖說:“我打聽過,要是當年你站在宋國嘯那邊,抱好他的大腿……” 張鳴神色一凜。 “也不至于最后被人搞下來?!?/br> “而且更關鍵的是,你當初在清源時,沒有鼎力支持我?!?/br> 張鳴怒罵:“是你自己爛泥扶不上墻!” “以為減個肥,戴個假發,從野豬變成人,披一套有品味的衣服,就是精英了?” 程開祖沒有再和他說下去的打算:“工作這么久,年紀也一大把了?!?/br> “我想你還有一點最后的積蓄,最起碼,找個社會工作不成問題?!?/br> 他說完,轉身離開。張鳴咆哮道:“程開祖,我他媽看你拿什么跟方成衍玩!” “你等著頭破血流吧!” “頭破血流?” 程開祖大笑起來:“這倒是沒有?!?/br> “你兒子打錯了人?!彼硷w色舞:“張副董,謝謝你,我笑了整整一宿?!?/br> 張鳴的臉色不對了。 沒過一會兒,臉漲紅個徹底,對著他的背影高聲不停咒罵,從空蕩的消防間里傳來回聲: “你就是秦淮的一條狗!” “遲早完蛋!” “和方成衍作對,等死吧!” 僅僅一下午時間,張鳴頭發都快急白了。職務被撤,公司不景氣,再這樣下去,真就要失業了!他越想越焦急,多少年來,對秦淮新仇舊恨一起堆壓在心頭,真想給他一起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