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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微微頷首:“張副董?!?/br> “爸……” 張令澤臉上愕然, 忙拉住張鳴的胳膊, 叫他別把態度放得這樣卑微。 “令澤,快給方總道歉,之前你和方總有什么矛盾,今天都一并解決?!?/br> 張令澤這下徹底懵了, 原來他爸讓他千里迢迢趕過來,就是專程來給人謝罪的? 他嘴巴微張,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張令澤今年二十五歲,不是沒有參加過飯局, 他也知道這種場合該說什么話,做什么事。 可是,在他跟前坐著的家伙,可是方成衍! ——宋知現在的相好兒, 也就是他的情敵??! 想想那天兩人發生的爭執, 他年輕氣盛, 根本氣不過。給方成衍道歉??? ——怎么可能! 張鳴連拽他好幾次, 但張令澤就是不肯坐下。 他對著張鳴,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爸,我以為你說什么事呢, 感情您是讓我過來當孫子的?” 張鳴聽完這句, 直接氣懵了。當著方成衍的面兒,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道:“那我是孫子?” “你看我是孫子對吧?”他暴喝一聲,“給我坐下!” 張令澤被狠狠拽到椅子上。 “我不想吃這頓飯!出趟門真他媽晦氣?!彼麑Ψ匠裳芘慷?,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敵意。 “你給我閉嘴!” 張鳴氣得滿臉通紅,他揪著張令澤的領子把人粗魯地拽到外面走廊上:“小澤,以后我們能不能吃飽飯,就看今天了。你跟他點個卯,稍微像那么一回事兒,他就高抬貴手了!” 張令澤覺得自己受到欺騙,話里有些傷心:“爸,我這么聽您話,可您呢,您讓他這么cei我!” “爸也在挨cei!爸是真沒有辦法了,你聽到了嗎?”張鳴心情焦急,對著不爭氣的兒子,他一雙眼睛瞪得眼眶欲裂,眼白里布滿血絲,想必是好久沒合眼休息了。 “爸,你!”張令澤急得跳腳,“我真是服了!” 他哪里受過這種委屈? 但壓力在前,又毫無辦法,父親蒼老的面容叫張令澤看得又氣又心疼,張令澤咬牙切齒地照著墻上捶了一拳,最后還是跟著進去了。 張鳴給張令澤倒一杯白酒,讓他在飯桌上給方成衍敬酒。 張令澤強忍怒意,把那杯子舉起來。張鳴轉手去給方成衍倒酒時,卻不料男人回答:“不喝了,待會兒還要開車?!?/br> 難不成看著我干喝? 張令澤一通火在肚里燃燒,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窩囊、更氣人的事情嗎? 他想放一句狠話,但什么都沒說出口。 張鳴也端起酒杯,畢恭畢敬地說道:“這杯酒我敬您,希望方總看到我們的態度,我們是真心實意想跟您繼續合作的?!?/br> “令澤,你給方總也道個歉?!?/br> 張令澤快要咬崩了牙,幾秒后,他緩緩開口道:“對不起,方總,之前在酒吧里我喝高了?!?/br>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br> “原諒……我們?!彼莻€土生土長的北京人,說話又快又含混,這些話此時讓他覺得,自己的尊嚴正被按在地上反復摩擦。 “沒關系?!狈匠裳苷f。 張令澤第二杯白酒下肚,只覺得火辣辣的酒精在嘴里蔓延開,他腮幫子抖動,緩了好一陣,才把那股惡心勁壓下去。 不過待會兒要是再被方成衍點一下火,估計就能當場炸膛了。 張令澤一向喝不了白的,他猛灌一口茶水,動作幅度有些大,讓方成衍默不作聲地打量了一眼。 宋知之前喜歡這樣的人,原來是這樣的。 張家父子倆長得很相似,尤其是眉眼的部位,顯得人凜然正氣。 但作風,卻與外表截然不符。 張鳴還在向方成衍勸酒:“您嘗嘗這白酒吧,是我從云南拍賣下來的,味道好,泡過鹿茸,還能強身健體?!?/br> “事是我們做得不對,喝過白酒,以后我保證,這種事,絕不再犯!” “抱歉,”男人依舊堅持,“待會開車,恐怕不行?!?/br> “我用茶水吧?!?/br> 方成衍伸手拿過盛有綠茶的玻璃杯,并與張鳴的酒杯相碰。 張鳴一看,也行。只要他肯接受敬酒,那么事情的結果便不會差到哪里去。 “您意下如何?”張鳴被那些董事催得心急,一心想問出個結果來。 方成衍放下杯子,“事情還需要以后從長計議?!?/br> 張鳴的手僵持在半空中。 “我說你他媽沒完了是吧???”張令澤直接摔了筷子,破罵道:“方成衍!你別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 融資數額不過是兩百萬而已,若是程開祖把官司打贏的話,他損失的,可是幾個億。 男人冷聲回答:“從長計議的意思是,要講條件。抱歉,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在耍你們?!?/br> 張鳴見狀不妙,在底下悄么聲地握住了張令澤的手腕,讓人重新坐了下來。 “你給我好好說話!”張鳴咬著牙,對自己這個學不會忍耐的兒子,幾乎控制不住嘶吼的欲望。 張令澤確實理解錯了,他先入為主,把方成衍當成小心眼的陰險小人,結果人家反而極為大度地說了一聲抱歉,聲稱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