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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終于把房間收拾干凈,窗外的天已經換上了一片墨色。被莫名其妙拉來充當苦力的魏慎像是沒骨頭似的癱倒在了地上,他摸摸肚皮,嘆道: “娘誒,餓死我了,許舟辰,當苦力管不管飯???” 許舟辰點點頭,順手點開外賣APP,問其余兩人: “吃什么?” 看見許舟辰的動作,魏慎仰天一聲哀嚎: “救命啊大哥,你能不能別點外賣了,你家附近的外賣我真的要吃吐了??!” 許舟辰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那我跟沈歲安吃,你吃空氣?!?/br> “嘶,咱們上次不是買了魚丸和菜?你家大米和火鍋底料有吧?咱仨煮火鍋吃唄?” 許舟辰順著他的話回憶了一下,而后問沈歲安: “火鍋?” 不知為何,沈歲安的目光短暫地掠過了地上撒歡的小白狗: “隨你?!?/br> 晚餐的地點最終選在了許舟辰家里。 許舟辰家里只有些基礎的陳設,原本就大的房子更顯空曠。他不會做飯,平時也多是點外賣,家里的爐灶鍋碗幾乎沒用過,但好在平時他的朋友們也經常會來家里聚聚,因此吃飯的家伙什也不缺。 屋外的雨還在下,且一時半會兒沒有要停的趨勢。暴雨落聲夾著樹葉拂動的“沙沙聲”,雨點砸在窗上,模糊了窗外的風景,只能看見窗外遠連接著模糊成一片的霓虹燈海。 窗外的天色一片漆黑,明亮的窗上映著沈歲安的背影。許舟辰坐在他對面,視線落在窗面的影子,又挪向了桌對岸的沈歲安本人。 他又想起了先前做的那個夢,往事和現實有一瞬間的重合,那時候也是暴雨的夜,也是暖色的燈和咕咚咕咚的火鍋,只是坐在桌前的人早就不一樣了。 許舟辰微微回神,看了一眼腳邊正搖著尾巴喝羊奶的小狗崽崽。 魏慎注意到他的視線,笑問道: “這是沈哥養的狗?怪可愛的,叫什么名字?” “還沒起名字?!鄙驓q安答,而后,他又看了眼許舟辰,問: “給它起個名字?” “行啊?!痹S舟辰正好從火鍋里夾了一只白色的魚丸,他漫不經心地用筷子將魚丸戳了個對穿,隨后瞥了一眼狗崽崽團成一團的樣子,莫名覺得很像,便隨口道: “叫魚丸吧?!?/br> “噗……” 許舟辰旁邊的魏慎差點沒一口果汁噴出來。 他艱難地將果汁咽下去,嗆了兩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救命,你這取名功力可真是一百年沒有變過,怎么就對食物情有獨鐘???哎我記得以前咱們在北川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養了只狗?那狗子叫什么,是叫火鍋對吧?哎后來呢?你來南江了,狗子去哪了?” 魏慎這個問題一出,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桌上另外兩個人突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一時只剩了雨聲和火鍋翻滾的聲音。 魏慎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但那種感覺也就只延續了一瞬,因為隨后他就聽見了許舟辰輕飄飄的一句: “在我來南江前就死了?!?/br> “……”魏慎笑容一僵,心知自己大概是說錯了話,于是心虛地又喝了口水。 桌上的氣氛果然尷尬了起來,沈歲安和許舟辰誰都沒再說話,魏慎偷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他想起來,今天早上他對許舟辰的那些猜測。對,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在躲著沈歲安,雖然現在好像已經正常了,但不排除這家伙還對沈歲安余情未了的可能。 魏慎承認,沈歲安是個好哥哥,但一定不是個做男朋友的好人選,而且他的好兄弟以前在沈歲安身上摔過的跤他還記得,他可不想許舟辰在同一個坑里跌倒兩次。 于是,魏慎決定主動出擊,提起這個危險的話題: “哎,沈哥,這次來南江是為了工作吧,你一個人住???” 沈歲安似乎有點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我還有一只狗?!?/br> “……”魏慎心說這人說話自帶的嘲諷技能簡直和許舟辰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好在他平時在許舟辰那里已經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就算話被人堵死也能狀似平常地將話題繼續下去: “嘖,當然不是,我是說,沒帶女朋友???” “女朋友”三個字一說,魏慎便感覺到他旁邊的許舟辰側目望了自己一眼,像是有些戲謔。 而沈歲安頓了頓,微微沉下聲: “沒有?!?/br> 沒帶女朋友還是沒有女朋友,魏慎有些不敢問了,他一句話在嘴里翻來覆去倒了好幾趟,最后還是許舟辰開口另起了話題。 只是他說的話也不怎么輕松易接受就對了,反倒像是故意在提這一茬一般: “方景由今天搬走沒?” 魏慎愣了一下,心說他搬沒搬走你問我做什么,但他倆終歸是多年的好兄弟,默契程度一流,魏慎當即就清楚許舟辰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魏慎很是上道,熟練地接了下去,甚至還加了把火: “明天我看看唄,他不搬走我就把他丟出去。哎,程飛弟弟上次帶的那個小朋友你還記得嗎?學音樂那個,他之前總跟我悄咪咪打聽你,今天剛知道你把姓方的踹了,樂得不行,要不我把你微信推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