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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普通。 他沒有錢。 景隨已經比旁人更早出去掙錢,但本質其實還是散財童子。他小,需要學習需要成長需要對未來投資,更別說家里還有套房子的按揭,全都仰仗他在娛樂圈打雜掙來的那點工資。 現在好了,公司雪藏沒得跑,全家馬上去要喝西北風。 但景隨想著雖然平時父母也靠他養活,但存款總有點,他想先借來周轉。 母親的號碼撥通,那邊嘟嘟兩聲,竟然轉到關機提醒。 他再打,還是一樣。打給父親,也關機。 景隨覺得奇怪,但還是收拾東西跟著室友去上晚自習,期間借了不同人的手機打,結果都一樣,就是說他父母真關機了,至少關了兩小時。 下課鈴打響,室友招呼他一起走,景隨正起身卻感覺包里的手機震了起來,于是擺擺手讓他們先走,然后獨自走到無人的花壇邊,掏出手機接起—— “喂……” “景哥!景先生!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對面張嘴就是哇啦哇啦一通亂叫。 景隨拿遠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撞了鬼。 電話是幾個小時前才公然開除他的導演打來的。 他調小音量才重新把手機放回耳邊,發自內心道:“什么玩意兒?” 導演的語氣聽起來離崩潰不遠了,都帶上了哭腔:“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開除你,不您!您!請您一定要回來演我的戲?。?!” 瘋了吧? 有病??? 不管怎樣景隨懶得陪他玩,酷帥如往昔。 “滾?!?/br> --- 九天前,朋友圈: 堯逸呈:我殘了,我裝的。[配圖輪椅] 評論—— 堯嘉希:……哥,不想跳芭蕾也不必用這種方式。 張文晰:我不信,除非上大錘。 容盛:希望人有事[祈禱] 第3章 復盤 這導演黑歷史一堆,人品他也領教過了,要不是經紀人接活兒,景隨才不想跟他共事。 本想直接拉黑,想了想發短信過去:“把我一個月的工資打過來!” 導演沒敢再繼續打,也跟著發短信道:是是是!劇組出雙倍片酬,求您回來!對了對了,我們愿意開除衛子瑜,這個戲您想演什么就演什么,可以嗎,景哥? 看見這短信景隨表情扭曲一瞬,好像在茫然中見了鬼,他想也不想發去三個字:先還錢。 然后繼續站在花壇邊給家里打電話,可一直沒回音。 就這樣到了晚上宿舍熄燈,欠的工資都到賬了,家里還是沒消息,他于是決定明天一早回去一趟。 考慮好,景隨深吸一口氣連人帶頭整個埋進被窩,摸出手機,解鎖,點進加密文檔,另起一行寫下今天的日期。 仿佛延遲繞地球一圈,在敲下“見了堯逸呈”后,他這才抿唇擰眉,露出白天一秒都不曾出現在自己臉上的那叫做憂慮的情緒。 “態度非常隨意,沒給面子,”他咬著唇,看起來略懊惱,但指尖卻有自己的想法,寫到,“不錯,這才是酷哥該有的反應,繼續保持?!?/br> 想了想,對自己的表現做了客觀總結:“也不算很沒禮貌?!?/br> 景隨望著學校統一的天藍被套,靜靜思索半晌,在這條下標注:被記恨可能性50%,不見面最好,如果再見以不得罪不示弱為準。 寫完面對堯逸呈的二三思想方針,他又事無巨細地列出今天遇到過的其他人,包括不知名司機、室友、甚至根本沒見到的陳旻。 寫完這些已經差不多一點,景隨迷迷瞪瞪地鼓勵自己一句加油,就手機砸臉,睡著了。 --- 景隨離開后車子里一直很安靜。 司機卻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他想起老板的弟弟,那個叫堯嘉希的,上次形容他哥說“是一潭看起來非常澄澈的水,很深卻仍然清晰見底,不掉入不能知其暗涌”。 末了囑咐他:“好好辦事?!?/br> 原先他完全無法體會這看起來自相矛盾的話倒底什么意思。 但現在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堯逸呈總是表現的特別平靜,很少冷臉,甚至也不怎么笑,但他明明這么年輕,不會太穩重了么? 仔細想想,老板的眼睛在他的印象中全是冷寂,竟然沒染上過絲毫笑意。 像個精致的玻璃珠子。 司機被這寂靜的氣氛和腦中的想法嚇得抖了抖,后座堯逸呈就在這時開口: “以后在景隨面前不需要把我當老板,我只是一個被你們監視的可憐人,知道了嗎?!?/br> 他說著透過后視鏡看過來,忽明忽暗的路燈斜照下,他淺色的眼瞳被曜的像來自某種妖物,雖然半輪透光,但另一面卻難免隱沒在黑暗中,看著有些威嚴,有些尊貴。 有些不開心。 “需要我幫你們報個演技班么?” 保鏢神色一整,鏗鏘有力地回答:“我知道了!” 頓了下,忽然又有點猶豫道:“要不……老板給自己報一個?” “我?”堯逸呈看向窗外,想起什么,露出個笑,“我覺得我還成?!?/br> “……” 司機覺得自己打臉來的太快,老板怎么會眼中從沒帶著笑意? 現在這不就是么。 “對了,”后座的男人想起什么,再次開口,“剛才那個劇組的場地不能繼續租用,他們的題材也無論如何都過不了審,不允許繼續拍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