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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這么晚才接電話?”對方潑辣的聲音如同辣椒油,滋啦一聲澆得李牧耳朵發燙,“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 “艾……艾米姐?”李牧遲疑。 “不是說了今天提早過來搬水果的嗎?你忘啦?”艾米尖著嗓子,“就我一個人,怎么弄???你還在家?” 李牧不知道要怎么跟艾米解釋,按照梁川的指示,他今天確實可以不用上班了。但李牧決定不解釋,“我馬上過來,半個小時后到。你稍等一下?!?/br> 艾米逮著他又是一通訓,李牧一邊換好衣服一邊急急忙忙出了門。離職人員在面對職場問題的時候總有一種不同尋常的超脫。也許是因為置身事外讓他們不自覺地開始冷眼旁觀。 李牧任由艾米責備他的忘事,工作日的地鐵比上下班時段空余了不少。開往上沙區的跨海路段有一處長達十分鐘的海景,今天天氣很好,李牧靠在窗邊,看著零星幾只漁船在碧藍色的海面上漂浮。 璀璨的陽光如碎鉆一般,灑在海面,灼灼地奪人眼球。沙灘蜿蜒曲折,一星半點小小的人影在遠處大橋的陰影下晃動。 每天都會看到的景色,今天看來竟然有那么一點不一樣。李牧覺得人可真是有趣的動物,失去了,才會有那么多舍不得。 他低頭給艾米回消息,腦子里卻又不經意浮現出岳人歌的臉。李牧靠在椅背上閉起了眼睛,霞多麗的味道好像還在唇上,久久不曾散去。 --------作者說------------ 嘻嘻,怎么可能跑得掉 第27章 梁川內心嗶了狗 李牧到的時候艾米已經在門口候著了。雙手叉腰,氣勢洶洶,還沒等李牧開口,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噴:“之前跟你說的你忘啦?你這小子怎么光長個子不長記性?這么多東西你要我一個人怎么扛?昨晚是不是泡妞去了?一副腎虧的樣子?!?/br> 開頭罵得無憑無據,最后兩句卻好巧不巧踩在點上,李牧的臉一下紅了。艾米見他沒吱聲,只當他理虧。李牧就是這點好,挨罵就挨罵,甭管服不服氣,當下都不會給對方找不痛快。 罵完了氣也消了,艾米姐拍了拍手,指揮李牧一起把剛進的貨搬下去?!澳闾邦^,對,往前走,我殿后?!崩钅琳兆?。 下午的狄俄尼很安靜,speakeasy式的酒吧有一道長長的階梯,好像通往仙境的秘密通道。李牧身體微微往前傾,吃了大部分貨物的重量,一點一點往下走。 剛進了一批新的酒,有點兒沉。他走得慢,艾米時不時在身后嘮叨,“這底下是有萬丈深淵啊,看你走得這么小心?!?/br> 李牧不答她,心里卻恍惚。艾米顯然不知道梁川早已將他除名。這活確實也快些做完,畢竟他干完這一攤就得走人,要是讓梁川再見著他,還不知道會不會鬧出更多的不愉快。 這么想著,李牧的腳步便急上了幾分。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欲速則不達。李牧這邊加快,后邊的人又跟不上。離底下還有幾步路的距離,李牧先是覺得越發地沉,心里一亂,只聽“嘎嗒”一聲,他叫了一聲“糟糕”,身體重重往旁邊一偏。 樓梯狹長,要滾下去是不容易的。李牧狠狠地將身體壓在墻上,重重的一箱酒幾乎嵌在他的背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半邊身子,從胳膊到手腕,麻麻地起了一陣火辣辣的疼。李牧一下閉上了眼睛。 “李牧!”艾米驚叫一聲,手忙腳亂替他分了一半的力。幾乎是強撐著把一箱貨物搬完,李牧脫力地歪在一邊,額頭上滾下豆大的汗珠。 “你沒事吧……”艾米撲上來,要查看他的傷情。 李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就撞了一下……” “??!”艾米尖聲叫了起來,“你流了好多血!” 李牧當然沒應她,因為他已經昏過去了。 走在路上掉下水道,出門連著沒趕上兩趟公交,生活中遇上那些倒霉事概率或許比想象得高得多,但李牧躺在醫院里,病因那一欄寫著,“因搬運重物導致骨折并輕微擦傷”的概率,也屬實可以買張彩票。 李牧悠悠睜開眼,先是看到雪白的一片屋頂。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幾個小時前的昏厥似乎也順帶傷到了他的腦袋,他在努力回想斷片前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你可終于醒了!”岳人歌急急忙忙探出一張臉,和李牧湊得極近,幾乎都能看清對方有幾根睫毛,差點把李牧嚇了一跳。 “岳……” 岳人歌幾乎熱淚盈眶,一把抓住李牧的手,“你總算是醒了!” “……”李牧額頭上青筋暴跳,過了三五秒,他抽了一口冷氣,“疼?!?/br> 岳人歌趕緊把手松開,“對不起對不起?!毙⌒囊硪淼亟o李牧吹氣,“還疼嗎?” 疼嗎?李牧幾乎可以說是麻木了。他試圖動了動手,不行,胳膊基本屬于要廢了。尤其是右手,他慣于右手使勁,站不穩的時候也是右邊的身體先吃了墻面的沖撞,不用刻意去感受,也知道那邊傷得最重。 “醫生說你右手骨折,恢復需要時間?!痹廊烁枰娝0脱劬Υ蟾攀窍氩黄鸢l生了什么,“怪我,我該給狄俄尼修個電梯,之前梁川建議我,我沒采納,是我害了你?!?/br> ……還能這樣背鍋?李牧奇了。 麻藥的勁兒過去,疼痛感像螞蟻啃骨頭似的一點點密密麻麻地涌了上來。他忍不住皺眉。岳人歌看見,以為是梁川這個名字讓他不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