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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妖精啊我?逆生長,越活越硬朗?!崩罾蠣斪舆€是不習慣杜衡煊的瞎吹,覺得沒個正形兒?!靶辛诵辛?,快吃飯去吧,你上一天班也是辛苦,多注意休息。還有,記得讓晚娃子多吃點兒啊,肚里倆呢?!?/br> “行,我監督他,他不聽話我給您打小報告?!倍藕忪诱f。 掛了視頻,杜衡煊歪頭在江晚臉上啵了一口?!袄蠣斪邮钦骊P心你,他是真把你當親孫子?!?/br> 江晚笑了笑?!翱刹宦?,從國外寄那么多補品回來。還有爸媽昨天過來,又提了一大堆補身體的。我兩張嘴也吃不過來啊?!?/br> 江晚懷個孕,感覺像一下成了重點關愛對象。 蘇伊每個周末都帶著孩兒過來陪他解悶兒。他小孩兒都三歲多了,很活潑,但是也不瞎跑,他知道他爸爸腿腳不方便,所以只在蘇伊的可視范圍內活動,特別懂事。 連丞也提前預約了個干爹的身份。杜衡煊說,連二你這干爹不是白當的,該支棱的時候得支棱起來。連丞當場就拍了桌子,說,豈止是支棱,我和蘇泊的遺產都規劃好了,一半給我哥的孩子,一半就給江晚肚里的倆。 吃完飯,江晚靠在杜衡煊身上,摸摸肚子,嘆了口氣。 杜衡煊挑了一下眉,環住江晚,“怎么嘆氣了?”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比我還重要???”江晚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不對,大家都關心他肚子里的兩個娃,他應該感激。但孕期情緒敏/感,他自個兒也沒法控制。 “孩子重要,但是硬要排個名,媳婦兒你排第一,你和誰比你都是第一?!倍藕忪虞p輕拍著江晚的手。 說句不吉利的,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但是江晚沒了就真沒了。江晚僅此一個,不可再生,沒了就真沒了。杜衡煊心里清楚明白得很。 江晚聽了杜衡煊的話,心里一下就踏實了。其他人覺得誰重要無所謂,但他在杜衡煊這里排第一呢。他從小到大都沒得過幾次第一個。尤其是這個第一,彌足珍貴。 江晚的預產期提前兩周,羊水破得猝不及防。 杜衡煊趕到醫院的時候,江晚已經被推進了產房。 他的心跳得咚咚的,在產房外走來走去,總覺得不安。 江晚身體好,各種檢查也沒問題,按理說他沒有理由心慌,可總感覺心里七上八下的,吊在中間,特別沒底兒。 手術室的門一下被打開,一個護士急匆匆走出來?!敖淼募覍僭趩??” “我是他愛人?!倍藕忪幽X子一懵,沖上去就問,“江晚他怎么了嗎?” “大出血,保大還是保???” 杜衡煊腦子哄得一聲,炸了,反應都來不及反應,脫口而出,“保大,保大!” “你簽個字?!弊o士把單子遞給杜衡煊。 杜衡煊的手都是抖的,簽自己的名字度日如年,頭一回覺得自己的名字這么復雜,恨不得一筆寫完,好立馬就把護士推進手術室免得耽誤了時間。 護士拿回單子扭頭往手術室里走。 “保大!一定要保大??!”杜衡煊沖著護士的背影強調。 他覺得自己魂兒都不是自己的了,心肝脾肺腎一個勁兒的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醫生走了出來。 “很遺憾,小孩兒沒保住?!?/br> 雖然已經打過預防針了,杜衡煊也有了心理準備,可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里還是無法言說的難受。 這是他和江晚愛的結晶,都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的陽光,還沒呼吸過這個世界的空氣。杜衡煊心里酸澀,點了點頭,“我知道,我選的是保大?!?/br> “大人也沒保住?!?/br> 杜衡煊一下就呆在了原地,整個人都懵了。 大人也沒保住。 這是什么意思? 江晚……不是都說了保大了嗎! 杜衡煊覺得自己呼吸都停了?!澳?,說什么?” “很遺憾,你的愛人沒有挺過來?!?/br> 沒有挺過來? 杜衡煊感覺腦子反應慢了很多拍,他想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可當他真的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世界就以一種極其快的速度崩塌,迅速變成滿目的蒼夷,像是毀滅了且永遠等不到重建。 杜衡煊感覺不到難過,準確的說,這一刻,他好像突然喪失了所有情感,他甚至感覺不到他自己。 以前江晚走,會把他的心給帶走。 現在江晚走,不止把他的心,還把他的魂,他的人,他的整個世界全都帶走了。 只剩下再也縫合不了的傷和熬不過的冬。 江晚死了。 杜衡煊的心也死了。 “晚娃子死了!”李老爺子沖上來就拍打杜衡煊的胳膊。 李老爺子…… 不對!李老爺子根本就沒回國! 杜衡煊猛的一下睜開眼,發現江晚在拍他的胳膊。 顧不得一身的冷汗,杜衡煊咚的一下翻身坐起,心跳還是很強烈?!跋眿D兒怎么了?!” “我好像,要生了?!苯頁纹鹕碜右饋?。 杜衡煊都來不及發懵,跳下床就去扶江晚。 和夢里一樣,預產期真的提前了。 一想到這,杜衡煊就覺得不安生。 江晚躺在擔架車上,滿頭的汗,嘴唇咬得發白,看起來很痛苦。杜衡煊握著他的手,一顆心沒有著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