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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杜衡煊的關注點完全跑偏了,他把木偶又往前伸了伸,“要不要?不要算了?!?/br> 杜衡煊這才從大衣口袋里伸出一只手來取。他的手很大,骨節明顯,干凈光滑,很男人味的一只手,看起來就是適合坐在辦公室、頭等艙,翻閱文件、握住鋼筆簽字的一只手。 和江晚的手對比起來,判若云泥,就像國王與乞丐。 杜衡煊的手指頭不小心觸碰到江晚的手背,觸感粗糙又冰冷。 杜衡煊也沒細看一眼,直接把那木偶,哦不,那木疙瘩,揣進了衣兜里,“怎么不穿厚點,你手都凍僵了?!?/br> “是啊真冷,那我先走了。你也趕緊把司機叫回來,這大冷天兒的,多冷,快回去吧?!苯頂[擺手往回走,也不去管杜衡煊怎么辦,他這么個大活人總不至于凍死。 走了兩步,卻又忍不住回頭看,透過漫天的風雪,看見杜衡煊還站在雪地里,一身黑色的大衣清冷又孤寂,那么高大的一個人,看起來竟像是被遺棄在風雪里的一只小貓,而罪魁禍首竟然還是自己。 感受到視線,杜衡煊扭頭看了過來。兩人隔著紛紛揚揚的雪,看著對方。 江晚心一下軟了,要不……還是讓杜衡煊先和自己回去,等司機來了再走? “外邊冷,要不先和我回家?!?/br> 怕杜衡煊有顧慮,頓了頓,又說:“我家里沒人?!?/br> 話一出口,江晚就頓住了。不知道杜衡煊聽起來怎么樣,反正這話自己說起來,就感覺怪怪的。 杜衡煊像是等著這句話一樣,不等話音落下,就邁開長腿,穿越風雪朝江晚走了過來。 “先說好啊,我家小,裝飾布置什么的也肯定比不上你家,你別介意?!?/br> 江晚打開了門,杜衡煊跟著走了進來,朝屋里瞄了一眼,說:“也不小啊,有我臥室那么大了?!?/br> 江晚嘴角抽搐,閉上眼默念了三句:“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吃虧的是你自己?!?/br>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江晚禮貌的對杜衡煊笑了笑,“你別客氣,先在沙發上坐會兒,我給你倒點白開水?!?/br> 杜衡煊有些無語,倒點白開水?難道自己不配喝咖啡,不配喝茶?于是不客氣地抬起頭,“白開水里加點咖啡行嗎?” 江晚一手拿著水瓶,一手端著水杯,愣住了,“沒有,茶葉的話可能還剩了一點,好幾年沒用過了,我找找?!?/br> “那還是算了?!倍藕忪涌刹幌牒仁芰顺?,甚至變了質的茶。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江晚家。很小,是真的小,他都沒進過這么小的住宅。房子很破舊,東西很多,但是都擺放得整整齊齊。里面的家具和布置,似乎還是十多年前的風格,被打掃得一層不染,是很有年代感的那種干凈。 而且,從進門的時候杜衡煊就注意到了,門口只有江晚的幾雙帆布鞋,已經洗得褪了色、泛了白,卻沒有中年男人或女人的鞋子,家里像是只有他一個人住的樣子。 話說起來,江晚住院那段時間,他的父母都沒出現過。 不過,比起這個,現在杜衡煊更在意的是…… “江晚,你能不能開個空調,你不覺得冷嗎?” 江晚把水杯遞給杜衡煊,“我也想開啊?!?/br> “那你倒是開啊?!?/br> “但是沒有啊?!?/br> 杜衡煊:…… 杜衡煊穿著幾萬塊的大衣,但是這大衣并不保暖,人家奢侈品對標的,本就不是那些會去沒有暖氣場所的人群。 “你等會兒啊?!闭f完江晚進了臥室,不一會兒,從里面拎出了一件白色的棉衣,還提了個小太陽。 他把棉衣遞給杜衡煊,然后去插小太陽的插頭。 杜衡煊嫌棄的看了看那件棉衣,江晚個子比他小一號,這棉衣他穿不上,而且就算穿得上,他杜衡煊也是根本不可能穿的吧。 因為這件棉衣,很丑,是真的丑,丑到杜衡煊難以接受,丑到在他的審美點上瘋狂踐踏。 這土到掉渣的樣式,不合人體身形的版型,還有這幼稚到家的帽子,無一不透漏著它低廉的價值和丑的氣質。 “為什么你的衣服都很丑,但是你穿起來卻很合適?!惫皇侨碎L得好看,套個麻袋都好看吧。 啥玩意兒?江晚當然沒聽到杜衡煊的最后那句心里話,只覺得杜衡煊這是在罵他,罵他和衣服丑到沒有違和感。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變相地說自己丑,他是不喜歡別人夸他漂亮,但是不代表他喜歡別人說他丑啊。 他閉上眼,默念:“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子又何必,我若氣死別人如意?!?/br> 完了江晚轉過頭,咧開嘴笑得咬牙切齒:“你要是嫌丑,不穿就是了?!鄙嗉舛伎煲У贸鲅?。 杜衡煊把棉衣披在了背上,并且繼續在江晚身上炸藥包的導火線上玩火?!皼]事兒,我勉強也能忍?!?/br> 江晚閉上眼:“我忍,我忍,我忍?!蔽胰虃€屁啊,這事兒逼怎么這么多事兒。 “怎么能委屈您這大少爺,別穿了?!?/br> 江晚伸手去扯衣服,杜衡煊抬手阻止。見江晚不依不饒,干脆直接把江晚兩只手腕都握住了。 “別鬧?!?/br> 這場景,再配上這句“別鬧”。江晚想到了狗血偶像劇里,女主鬧脾氣,被男主一把摟在懷里,霸道總裁一樣配上一句“別鬧,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