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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個是他家窮,窮到叮當響的那種窮。家里最值錢的就是他家那套小戶型的老房子了。明明錦城發展得轟轟烈烈,但是那塊地皮像被遺忘了一樣,十來年都不升值。老小區的街坊鄰居大都搬走了,住進來一群沒錢沒地位,或者沒正經工作的社會底層人員,他要是不會打架,就只有等著挨板兒磚,開瓢都沒人可憐他。 連丞被揍了幾拳,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但是他咬著牙關死不求饒。他生下來就被眾人仰望,一身尊嚴已經嵌入骨rou,比他身上那層皮膚還要裹得嚴實,扒不下來,脫層皮都扒不下來。 “cao!這么勁爆?!?/br> 杜衡煊站在巷子口。他開了會下來,沒見到連丞,倒是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玫瑰味信息素,再仔細一聞,還是帶了刺兒的玫瑰。 他順著信息素找過來,看見巷子里的兩個人扭在一起。杜衡煊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么狼狽的連丞,衣領被揪起,鼻孔上掛著血絲,嘴角青紫。反觀對方的戰況,似乎要好多了,至少沒有明顯的外傷。 杜衡煊抱著手臂看連沉,挑著眉幸災樂禍道:“這么慘?” 講真,他感知到連丞使用了壓制性信息素,是抱著看熱鬧的心過來的。連丞打架還真的是少有,現在不趁此機會過來看看,余生怕是沒機會了。 只是沒想到連丞居然都快被揍成豬頭了。向來風度翩翩,比孔雀還要招搖三分的連家二少爺,如今的這一臉損樣,比他的情史還要五彩斑斕。 連丞忍著罵娘的沖動,朝巷口的人喊:“杜狗你別他媽廢話了,幫我??!” 杜衡煊見連丞開了尊口,這才不急不緩地走上前去。他伸手掐住江晚的臉,修長結實的手指覆蓋在那張小臉上,不待江晚反應過來,一使勁兒,就把人按倒在地。 后腦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碎玻璃渣上。江晚淺棕色的瞳仁一顫,鮮紅的血液就順著深棕色的頭發流了下來。腦子里嗡嗡作響,感覺整個世界都空了。 杜衡煊是故意把人把玻璃渣上按的。他又抬腳往江晚肚子上狠踹了幾下,江晚腸胃刀絞似的抽痛,差點沒吐出來。他抱著肚子蜷縮成一團,一張俏臉上滲著大顆大顆的汗珠。 杜衡煊還要動手,連丞伸手擋了一下,“算了,這也夠給他教訓了。真不知道為了那種女人,他做到這地步值得嗎?” 兩人轉身閑庭信步地出了巷子。 連丞揉了揉生痛的鼻子:“靠,今天差點就要交待在這里了,幸虧你來的及時。你說一個Beta怎么能這么野。干起架像條不要命的野狗?!?/br> 然后轉過頭問杜衡煊:“你看我鼻子歪了沒?” 杜衡煊有189,比連丞略高些,他垂下丹鳳眼輕瞟了一下那張臉:“還行,你要是不放心,我幫你反向補一拳,把鼻骨正回去?!?/br> 連丞無心打趣,輕嘆了口氣:“嘖,真是張好臉。要是個Omega,我都動心了?!?/br> 杜衡煊笑了起來,眼底卻沒有染上笑意:“你這人真是沒救了?!?/br> “切,好意思說我?要不是因為那樣貌,你怕是都能那張臉直接踩爛?!?/br> 杜衡煊不置可否。 江晚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巷子里的路燈昏黃,像一只只冷漠的眼睛,冷眼瞧著蜷縮在垃圾桶旁邊的江晚,像是瞧著一條被丟棄的臟兮兮的野狗。 腹部的痛楚已經消減多了,就是后腦勺還疼得厲害。 江晚扶著墻站起來,撿起了掉在一旁的帽子,拍了拍灰塵,把帽圍調大了一圈戴了上去,正好遮住頭發上已經凝固了的血跡。 他掏出手機看,已經晚上八點了。還有一條未讀的短信,點開看,是錢到賬了。 嘖,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江晚給燒烤店老板發了條消息,說今晚去不了了,得請個假。 然后才去診所,把頭上的碎玻璃渣挑了出來,上了點藥,也沒有包扎,只是很簡單的處理了下。一來是江晚怕費錢,只要不傷筋動骨,沒必要花那些個錢;二來是包扎著頭去當服務生,會嚇到客人。 他找過很多兼職工作都被拒絕了,因為他還未成年,沒人敢用,而且還是個學生,只有晚上能工作,劃不來。那些老板把他的情況摸個徹底,然后話鋒一轉,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把他拒絕了。 只有這家燒烤店老板,胡子拉碴,綁著個頭發,叼著煙。他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用打火機不緊不慢地敲著桌子,什么多余的話都沒問,只是打量著江晚。 四月份的天氣漸漸回暖了,喝夜啤酒吃燒烤的地方漸漸熱鬧了起來,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就缺人手。而且喝夜啤酒這種地方,客人一喝多了就神經紊亂,容易鬧事。老板見江晚清瘦但是結實,又是個Beta,不會受信息素的影響,還只用付晚上的工資,挺合適的。 于是打火機一放:“那你明天晚上過來吧?!?/br> 就這樣,江晚找到了一份兼職,雖然累,但是比發傳單要固定多了。就是有點影響學習,每天回去要看書到一兩點。 江晚從小診所出來,沒有去蘇伊那兒取單車。他怕自己一身泥污的樣子,會嚇到那小孩兒。 往家走去的路上,屁股又震動起來,是沈九打來的電話,他摁斷了,沒接。 最近這些天他都不會接這種活了,不是他不想接,是接了沒用,現在誰都打不過,接了也是賠夫人折兵的虧本買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