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柔入懷抱中 第20節
良久,緩緩開口:“阮阮,這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太多顧慮。許多人在選擇工作時要考慮工資多不多、有沒有五險一金、離家近不近、房租交通費去掉之后能否攢下錢、是否體面、能不能長久做下去。而其中,最不重要的,反而是自己感不感興趣了?!?/br> “但別人的顧慮在你這里并不成立。你只需要去選擇喜歡的。無論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br> “我就是你的保險?!?/br> 第十七章 季后賽(上) 溫阮到底還是沒有簽正式合約。 這個結果在何清然的意料之中,她合上“名譽攝影師”的續約合同,輕嘆一口氣,彎起唇角:“說實話,同學里面,我最羨慕的就是你了?!彼戳丝磿r間,“不早了,我們該去機場了,別送?!?/br> 溫阮站住腳,眼神有些無奈。 她的這位室友,當初畢業可是一個人不聲不響,起床拿起行李就走了的,根本不顧慮她和馮秋波醒來后發現宿舍少了一人后抱頭痛哭的心情。 “我不送,讓司機送你們過去,總可以了吧?” 何清然沒有拒絕。沈筱顯然很是舍不得,拉著溫阮的手,讓她有時間去海京玩兒。 上車前,何清然又停下,回身抱了抱溫阮,輕聲道:“阮妞,祝你早日成為‘自由人’?!边@次灑然的坐上了車,合上車門。 溫阮有些怔愣的站在街邊,忽地又想到了畢業的那個清晨,鼻子有些發酸。 “清然!”她喊了一聲,“下一次回國,是什么時候呢?” 何清然降下一半車窗,露出雙掛著鏡片的眼睛,微彎:“誰知道呢,聽總部安排吧?!?/br> “阮妞!清、清然——”馬路對面傳來喊聲,幾人回過頭去,只見馮秋波提著裙擺,正氣喘吁吁的跑過人行道,追到車前,“哎呀,累死我了……” 何清然冷笑一聲,抬起眼皮:“馮秋波,你有沒有哪一次能不遲到?” 馮秋波手指扣住玻璃縫,一邊喘一邊平復呼吸:“我、我真的已經提前很久了,誰知道路上那么堵……” “摔倒、堵車、扶老人。行了,你這些老三樣的借口我都會背了?!焙吻迦话阉氖滞庖煌?,玻璃窗升上——“走了?!?/br> 毫不留戀。 車子緩緩駛入了浩瀚車流。 馮秋波非常不忿,扭頭對著溫阮道:“我緊趕慢趕,剛還闖了一個紅燈……她說走就走?” 溫阮挑眉,看著她:“不然呢?” “也太絕情了!” “你啊?!睖厝畈恢f什么好,點了點她的額頭,嘆道,“請你喝咖啡,走不走?” “哼?!?/br> 兩人在就近的咖啡館靠窗坐下,溫阮點了美式,馮秋波點了拿鐵。各自發呆打發時間。 暖盈盈的午后,行人匆匆,麻雀從樹上跳到自行車坐上,又蹦跶到地上,低頭啄著縫里的小蟲,頭歪起來打量周圍,有人走過,又忽地揮舞翅膀飛上了天。 一輛公交車悠悠在路邊站臺悠悠停下,車門展開,伴隨著報站聲,人們陸續上上下下—— 等車開走了,溫阮才注意到,有個老奶奶抱著一個箱子,截住了一個剛從車上下來的青年。 青年穿著深灰色的外衣,卡其色寬腿褲,蹬著一雙很有年代感布滿褶皺的白色板鞋,頭發留的半長,在腦后隨意扎了個髻,瘦瘦高高。 只一個背影,看的有些眼熟。青年在老奶奶面前有些無措,擺擺手,轉身想走。 溫阮這才看清了他的臉,微怔,竟然是嚴柯。 他怎么在這里? 后來不知道老奶奶使了什么辦法,嚴柯猶猶豫豫的,接過了她懷里的箱子,還從兜里摸了摸,像是掏出了些錢塞了過去。 老奶奶走了,留下嚴柯一人抱著箱子,站在路邊陷入思考。 溫阮看了他半天,見他久久不動。伸手,敲了敲窗戶—— 嚴柯嚇了一跳,轉身,看見溫阮后愣了下。 溫阮笑著沖他招招手,嚴柯猶豫幾秒,低頭瞅瞅紙箱,最終推開門走了進來。 溫阮移來了把椅子,讓他坐下,對一臉好奇的馮秋波介紹道:“這是我爸的學生,嚴柯?!?/br> “嚴先生你好!我是馮秋波,阮阮大學室友!”馮秋波大大方方主動伸出了手。 嚴柯有些拘謹,懷里抱著箱子,慌忙騰出只手,與她一觸即離。 馮秋波眼里興趣更甚了,微微打量著他的長發和著裝,又將目光落在了懷里的箱子。 溫阮也好奇:“剛剛那個老人家給了你什么?” 嚴柯左右看看,見服務員離得遠,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掀開了一條小縫…… 溫阮和馮秋波把臉湊過來,而后……瞪大了眼。 馮秋波更是低呼一聲,嚇的嚴柯一下又把箱子蓋上,用胳膊抱緊??s進眼眸向四周看去,見一個服務生拿著飲品單走過來了,渾身僵住。 “先生,請問您要喝點什么?”服務生禮貌問道。 “……啥也不要?!?/br> “……” “一杯檸檬紅茶加冰,謝謝?!睖厝铋_口。 “好的,您稍等?!?/br> 服務生離開了,嚴柯依舊如臨大敵。溫阮拉了拉他的袖擺,嚴柯不放心的盯來。 “你別這么夸張,更引人注意了?!睖厝顗旱吐曇?,“而且,這家咖啡店讓帶寵物,剛剛隔壁桌還抱了只泰迪?!?/br> 嚴柯微微放松,溫阮見狀一把將箱子搶了過來,放到自己腿上,馮秋波立馬湊來,兩人露出姨母笑,緩緩打開了蓋子…… 只見箱底用毛巾墊著,上面握著一只巴掌大的小貓崽,雪白雪白,毛微微炸著,聽到上面動靜,仰起小腦袋,呲著奶牙“嗷喵”叫了一嗓子—— “哎呀呀??!它好可愛?。。?!”馮秋波簡直不行了,抓狂的扣住溫阮的胳膊。 溫阮唇角也彎起來,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在小貓的腦瓜頂,小貓立馬不愿意的用兩只爪子抱住她的手,就要上牙咬,給嚴柯嚇了一跳:“……哎!它咬你!” “不怕?!睖厝钚χ欢悴婚W,任由小貓抱著啃,它的力氣還小,半天,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嚴柯睜大眼睛瞅了好半會兒,見小家伙果真沒什么威力,一顆心跳動才漸漸緩下來。 小貓看起來剛滿月大,眼角四周糊著眼屎,精氣神卻很足,尾巴像根小鞭子是的直豎在半空,威風凜凜。 溫阮逗了一會兒,又還給了嚴柯,嚴柯就沒這么淡定了,低頭看著想往外爬的小家伙,僵硬道:“剛剛那個老人說早上從垃圾箱里撿到的,看著可憐,想找個人帶回家?!?/br> “她怎么不自己養?”馮秋波問。 “她說自己沒有固定的住處,問我有沒有家。我……我算是有吧,她說那跟我更強一些……”嚴柯撓了撓后腦勺,懊惱,“我就不該答應?!?/br> “可你已經接下了!”馮秋波拄著頭,“總不能再把它丟掉?!?/br> 嚴柯眉頭皺成一團。 “阮阮,你大學不是貓協的嗎?應該有經驗吧!”馮秋波忽然想起來,直起身子。 嚴柯眼一亮,看過來。 溫阮思索片刻:“也不能算經驗,不過它這么小,還是先送去醫院做個檢查比較好??纯从袥]有生病,如果有問題就先留在醫院,治好了再接走,如果沒什么問題,就買點必須的貓糧、食盆、貓砂、貓砂盆一起帶回家?!?/br> “記得了嗎?”馮秋波推了推傻掉了的嚴柯。 “啊、哦……”嚴柯回過神,愣了愣,從外衣內側抽出紙筆記錄,而后誠懇看向溫阮,“還有嗎?” 溫阮見他認真,繼續道:“它現在……應該還不能洗澡吧?還有疫苗啊、驅蟲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做,你到時候都問問醫生?!?/br> 嚴柯頭也不抬的接著記。 加了冰的檸檬紅茶端上來了,溫阮推到他手邊:“這兒沒有可樂,湊合喝吧?!?/br> 馮秋波“噗嗤”一笑:“他們男生嘴都好挑啊,什么沒有要喝什么?!?/br> 可嚴柯現在完全沒心情喝可樂還是紅茶,看也沒看端起來“咕嘟咕嘟”一口干盡,又問道:“還有嗎?” 溫阮頓?。骸皼]、沒了吧……” 嚴柯一點頭,把本和筆插進兜里,抱起箱子起身。 “我先走了!” 溫阮:“……” 馮秋波:“……” 轉瞬嚴柯已經走出大門了,忽又站住,扭頭回到吧臺,把三人的賬都給結了,再衣帶飄風的匆匆離去。 馮秋波一直目送到嚴柯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喃喃感嘆:“……這位嚴先生,可真是個人才……” 溫阮舒了口氣,莞爾:“誰說不呢?” *** 晚上回到家中。虞桓開門進來的時候,手里也抱了一個盒子。 溫阮心里一咯噔,差點以為虞桓也遭遇了老奶奶奇遇。 虞桓抬眸見她神情古怪,挑眉:“你那是什么反應?過來,獎勵到了?!?/br> “……獎勵?”溫阮慢慢走過來,跟個小貓似的輕輕端起盒子上,左看看右看看,仰頭微訝,“為什么要給我獎勵?” “我們阮阮‘自由人’晉級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沒有獎勵?” 溫阮:“……被你說的,我都要以為自己已經獲獎了?!?/br> 溫阮開心的拿剪刀劃開箱子,撕掉包裝紙,終于露出了里面的原包裝,眼睛頓時瞪的滾圓—— “這是……”聲音提高,屏住呼吸快速打開盒子,把里面的東西捧出來,舉高瞻仰一圈,目光虔誠的脫口道,“是徠卡m mono百年紀念款相機!全球限量25臺的那個套裝?!”她難以置信的看向虞桓,“……你怎么搞到的?” 虞桓見她高興,也跟著笑了起來:“很早就開始找了,剛托人從德國帶回,也算是正巧趕上了。喜歡嗎?” 溫阮簡直愛不釋手,用力點了點頭。 她仔細看過套裝的每個配件。這次的套裝分為兩機三鏡,相機分別是數碼旁軸leica m mono百年紀念版和膠片旁軸leica m-a百年紀念版,萊卡經典的銀色機身,黑色皮面,無與倫比的精巧;鏡頭分別是leica summilux-m 28mm f/1.4 asph、leica summilux-m 35mm f/1.4 asph和 leica summilux-m 50mm f/1.4 asph,如彈頭般乖巧整齊地排列在盒內。 她沒有問虞桓為了拿到這臺相機廢了多大功夫,花了多少錢。據她所知,這個套裝最初售賣就標價74500美元,這么多年過去,中間收藏倒了多手,早已成為了天價。 纖細的指尖無比愛惜的撫過快門,不安問道:“你說我要是最后陪跑了,沒拿到獎杯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