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后 第111節
林月芽何曾見過這般模樣的李蕭寒,她給木魚魚喂水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眉眼中藏著些許笑意。 木糖糖落在草地上,便又玩心大起,他立即從草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朝李蕭寒身上扔去,李蕭寒正在背過身整理發髻,感覺到軟軟的東西砸在他身上,便蹙眉回頭。 顯然木糖糖還沉浸在方才的打鬧中,他眼里李蕭寒和木魚魚是他們攻擊的對象,所以他才會拿泥巴扔他。 “糖糖?!绷衷卵窟B忙出聲將他叫住,“你怎么能……” 林月芽的話還未說完,又是一塊兒大泥巴朝李蕭寒扔去,不過這一次被李蕭寒一個閃身躲避開來。 “傳聞中永安侯文武雙全,文采我已經領教,今日便讓我領教一下你的武藝,如何?” 努爾山說著又彎身撿起一塊兒泥巴,朝李蕭寒扔去。 木糖糖興奮地跑到努爾山身旁,同他一起撿泥巴扔李蕭寒。 木魚魚這邊也顧不上喝水了,連忙推開林月芽就要朝李蕭寒身邊跑,“我來我來,我來保護你!” 李蕭寒沖對面一大一小嗤笑地扯了下唇角,“好啊,既然二殿下如此說,我便也不顧忌了?!?/br> 木糖糖的泥巴快要落在木魚魚身上時,李蕭寒一把將她攬在懷中,迅速躲在一顆樹后。 努爾山插著腰沖他們喊道:“躲那么久不出來,莫不是害怕了?” 就在努爾山拉著木糖糖打算過去一看究竟時,他身后忽然重重挨了一下。 努爾山既氣憤又詫異,他明明看到李蕭寒躲在樹后,怎么眨眼就繞到他身后了。 他指著李蕭寒道:“好啊你,竟這般詭詐!” 李蕭寒冷笑一聲,對懷里的木魚魚溫聲講解,“魚魚,記住了,這叫兵不厭詐?!?/br> 木魚魚何時這般神氣過,她泥糊糊的小手一指,沖努爾山和木糖糖揚著下巴道:“詐!” 努爾山看著他們二人,神情有一瞬的怔愣,隨即又看向林月芽,目光在他們三人的面容上不住流轉。 正在愣神之際,又一塊兒泥巴朝他身上飛來。 努爾山未來及避開,再一次中招。 木糖糖仰著頭望他,“舅舅……” 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說,你怎么這么差勁? 努爾山臉頰微紅,一把將木糖糖抱在懷中,順道從地上捏了一大塊兒泥巴,抬手就朝李蕭寒扔去。 一時間四人又陷入混戰。 許久之后,歡鬧聲終于停下,兩大兩下橫在身下的草坪上,陷入春日午后的光暈中,神情是久違的酣暢與恣意。 林月芽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李蕭寒,在光暈之下,他那張沾著些許泥巴的臉頰,竟也不覺難看。 林月芽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最后與他目光交匯時,又立即垂眸。 努爾山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他唇角笑意漸漸僵住。 婢女上前將木糖糖和木魚魚抱進房中,洗漱更衣。 努爾山和李蕭寒也一身泥濘,努爾山這次外出帶了更換的衣物,李蕭寒卻沒有。 努爾山也不和他客套轉身朝屋中走去。 李蕭寒還未起身,他瞇眼看著湛藍的天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許久后,他垂眸見林月芽還未離開,便起身朝她伸出手來,“扶我一把?!?/br> 林月芽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沒有上前,而是望了眼不遠處的小屋,淡道:“時候不早了,你該去忙正事了?!?/br> 說完她便朝小屋的方向走去。 李蕭寒倏然起身,一把將她拉入一旁的樹干后邊,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這片光亮之中。 “你……” 林月芽話未說完,唇畔便被李蕭寒瞬間堵住。 他還是那樣了解她,不過須臾,便叫她身子軟下,徹底放棄掙扎。 感受到她身子一點點下沉,呼吸也愈發粗重,李蕭寒終于將她松開,看著這雙隱含怨氣的嬌眸,李蕭寒又將她拉近懷中,語氣中帶著懇求。 “月芽,讓我們重新認識,可好?” 作者有話說: —————— 前十喔 —————— 感謝在2022-06-07 15:57:11~2022-06-08 12:59: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大寶貝兒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大寶貝兒: 嘿嘿嘿 10瓶; 寶寶愛自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九十章 “不……” 只聽到林月芽口中這一個字, 李蕭寒便知道了答案,他又是直接蓋住她的唇畔,將她未說出的話堵在口中。 不過這一次林月芽剛一掙脫, 他便很快就松開了。 李蕭寒一面劇烈地咳嗽,一面向后退去。 他背過身立即去拿帕子捂嘴, 待稍微緩和過來,他看也沒看那帕子,便直接塞回懷中。 然而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還是讓林月芽意識到了什么, 她猶豫再三, 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她望著面色有些許蒼白的李蕭寒,神情逐漸冷下,“不管我們從前如何, 你既然如今已經和若依允下親事,日后都不該再如此,還有……” 她頓了頓,深深吸氣道:“你不該瞞著婼羌, 你已娶過正妻的事?!?/br> 李蕭寒有一瞬間的恍惚,還當林月芽是在說她, 可隨即便反應過來,她口中的正妻另有其人, 他不由蹙眉,“你可是誤會什么了?” 林月芽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垂下眼眸, 準備離開。 “可是圣上當時賜婚九公主的事?”李蕭寒抬手擋住她去路,“你何時知道的?” “秋分, 長公主在百花園設宴那日?!睍r間過去這般久, 她還記得那日的場景, 外面笑語瑩瑩,她卻懷著身孕獨自守在春和堂,連偷聽一會兒曲子都要各種避諱。 一想到這些,林月芽神情又冷下了幾分,“你不該瞞我,我便是知道了又不會去鬧?!?/br> 那段時間兩人之間的事,再度涌上心頭,李蕭寒豁然明了,“所以你在看到嫁衣的時候,以為我不是誠心要娶你,是在糊弄你?” “不是么?”林月芽淡然一笑,“其實我真的不明白,你有權有勢,只要一聲招呼,什么樣的女人都可得到,為何偏要與我過意不去?” “什么樣的女人?”李蕭寒也忽地笑了,只是他的笑容無比落寞,“林月芽,我得不到你啊……” 林月芽收回目光,不想再和他糾纏,繞過他手臂便要離開。 李蕭寒站在原地,忽然覺得頭腦發沉,他沖暗處做了一個不要靠近的手勢,隨后望著林月芽的背影繼續道:“我說要娶你是真,皇上賜婚也是真,我在找機會退婚,待你離開之后,那婚事便被退掉了?!?/br> 林月芽頓住腳步,卻是沒有回過頭來,只是淡淡地道:“你我無緣,不要辜負應當付出真心的人?!?/br> 話音落下之時,身后傳來倒地的聲音,林月芽眉頭蹙起,腳步略微停了一下,便繼續朝前走。 待走到小園子,也未見身后有人跟來。 直到兩個小家伙午睡醒來,依舊未曾見到李蕭寒的身影。 努爾山差人去外面尋一下,問問看永安侯可否要一同下山。 很快便有侍衛尋到了李蕭寒,他還在那顆樹后,只是整個人暈倒在地,臉上和身上均起了大片紅疹。 侍衛將他抬進馬車,一行人立即朝王宮趕。 李蕭寒氣息平緩,暫無生命危險,只是這一臉的疹子著實駭人。 一回到王宮,提前派去傳話的侍衛已將巫醫叫到屋中等候,見到李蕭寒時,她也不由愣了一下,細查后,問道:“他今日可吃什么東西了?” 努爾山撓頭道:“吃了糕點啊,那糕點沒有毒,我們都吃了?!?/br> “是用什么做的呢?”巫醫又問。 這會兒林月芽帶著兩個孩子已經回了寢宮,努爾山答不上來,便又去差人將林月芽請來。 林月芽見到巫醫后,如實將牛乳糕和紅棗糖糕里的東西一一道出。 巫醫略微沉吟,這里面的食材基本都是最普通的東西,應當不會有什么問題,可隨后她忽然反應過來,問題應當是出在了牛乳上。 “那牛乳并非適合所有人,有些人接觸過后,便會有過敏的癥狀,想必永安侯便是如此?!?/br> “哎呀!”努爾山搖頭嘆道,“早知道我就不勸他吃了,他好像吃了挺多的!” 巫醫點頭道:“他本身就患有咳疾,再不加節制的大量服用致敏之物,輕則暈厥起疹,重則危及性命,好在在他日常服用的藥都有護心肺的功效,這才沒有性命之憂,然依舊不能小覷,待我開兩副藥給他,服用后多飲水,再做觀察?!?/br> “對了,”巫醫對一旁的夏河叮囑道,“日后莫再要侯爺吃牛乳了?!?/br> 夏河點頭應下,心里卻很是奇怪,侯爺向來不喜牛乳,今日為何要吃那樣多。 林月芽也總算明白過來,為何李蕭寒當時要說自己是在換那辣椒的債了。 眨眼便至春末,有一日林月芽正在午睡,被若依蘭徳連哭帶拉的拽了起來。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劍蘭jiejie,我不要去大齊,我不要去!” 林月芽迷迷糊糊蹙眉問她,“為何要去大齊?” 若依蘭徳斷斷續續地說著,林月芽逐漸醒神,大致將事情聽明白了。 正如之前李蕭寒所說,裴懷不可能讓他在婼羌久留,這將近半年已算極限,今日婼羌王收到信函,魏王于半月前起兵謀反,皇上親自下旨令李蕭寒立即回京。 婼羌王自是不敢扣著李蕭寒不讓走,畢竟當時雙方交涉的時候,在關于李蕭寒留在婼羌這一條上,只是口頭約定,并未落下書面文字。 李蕭寒在這些日子寫了一本關于從改良土地到播種收糧的書,婼羌有幾位得力的大臣,從一開始就跟著他干,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掌握了方法,到今年秋季,他們婼羌能吃上這一批來自南山的小麥,基本不是問題。 婼羌王親自去南山看過幾次,看到那片麥田,他心中無限感慨。 可便是如此,在李蕭寒離開之前,兩國的婚事也要落實,這在日后又是一道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