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后 第60節
長公主當場就給了小桃不少賞賜,再看林月芽時,談不上喜歡,卻也順眼了不少,尤其是她繡的那篇心經,更是繡到了長公主心里去,這便連林月芽也一道夸贊。 裴瑩盈聽到長公主也要給林月芽賞賜的時候,徹底坐不住黑著臉回去了。 從格蘭院出來,林月芽又順道去了松蘭院。 她這幾日給長公主繡心經的時候,也給李老夫人繡了幾樣東西。 李老夫人看到她繡的雙面團扇,又驚又喜,“月芽竟還有這樣的手藝,我可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能將雙面團扇繡得如此精致的,你瞧這上面的松鶴,比我那墻上掛的還要逼真!” 兩個何也忍不住湊上前看,自是跟著將林月芽一番贊美。 何凡柔一高興,嘴上就沒邊了,她笑著就道:“可真是好看,林姑娘回頭也繡個給我唄?!?/br> 李老夫人眉心微蹙,何凡靜也斜了她一眼,何凡柔這才意識到她說錯話了,雙面團扇哪里是那樣好繡的,如今她當著李老夫人的面開口,林月芽仗著老夫人的面也會應下來,可到底是侯爺房中的人,這樣費力的東西,人家繡了以后送給一個侯府暫住的表姑娘,怎么看都有別的意思在里面。 送給李老夫人就不一樣了,討好長輩是有說頭的。 何凡靜還算反應快,故意笑著沖何凡柔打趣道:“你也知道自己繡活不好,那還不趕緊和林姑娘討教,怎地就昧上人家東西了?!?/br> 說著,她又朝林月芽那邊看去,笑道:“林姑娘可不要慣著她,就不要給她繡,讓她自個兒學去?!?/br> 何凡柔也開始順著何凡靜的話說,她咧嘴一笑,“好呀好呀,只要林姑娘肯教我,我學還不行么,到時候我給你們一人繡一個,別嫌我繡的丑便好?!?/br> 兩個何你一言我一語,將方才那事就這樣嬉笑過去。 最后離開松蘭院的時候,兩個何又說要去春和堂坐坐。 幾人一道去春和堂的路上,就又聊了春闈的事。 何凡柔頗有些興奮地道:“今年春闈可真是熱鬧,林姑娘你可知道是何人中了狀元?” 春闈的時候林月芽人還在欒山,回來了也沒留意這些事,她搖搖頭。 何凡柔無不奇怪地道:“是個寒門的學子,據說考了好多年都不中,今年也不知為何,竟然高中了?!?/br> 何凡靜道:“是因為年前的科舉案,將那些往年徇私舞弊的皆抖了出來,這才讓今年的科舉能做到真正的公允?!?/br> 何凡柔點頭道:“如此說來,還要感謝表哥了,那科舉案便是表哥一手經辦的!” 一提起李蕭寒,何凡柔臉色微紅,忙又將話題說會今年的新科狀元身上,“我還聽說了,這位新科狀元面若冠玉,是個少見的俊俏郎君,叫個什么來著……” “好像叫……”何凡靜想了片刻,終于想起來了,“葉默,他叫葉默?!?/br> 作者有話說: 前10喔 —————— 感謝在2022-05-01 15:09:31~2022-05-02 14:08: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仙女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仙女:南城笙歌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五十一章 林月芽有一瞬間的恍惚, 卻又很快恢復如常。 季嬤嬤也認得葉默,從最開始他幫林月芽賣繡品的時候,季嬤嬤就認得他。 所以季嬤嬤在聽到何家兩姐妹的話時, 也不由愣住,她甚至比林月芽回神的時間還要長。 待她回過神來, 這才又連忙去看林月芽的反應,見到林月芽正含笑著聽兩個何說話,她便放下心來。 無利不起早。 當初葉默主動提出來要幫林月芽賣繡品的時候, 季嬤嬤就知道, 這個一臉書生氣的年輕人可不光是為了賣繡品得到的那點小利。 月芽這孩子單純,季嬤嬤怕她讓那葉默給拐了,起初兩人交易那幾次, 季嬤嬤都是跟在林月芽身旁的,后來她見葉默每次懷里都會抱著幾本書,她才知道原來這人還真是個書生。 時日久了,季嬤嬤發覺葉默言談舉止斯文有禮, 不似個有壞心的,便也漸漸放心下來。 在這偌大的上京城里, 他們平頭來百姓能遇到這樣一個彼此相助的人,挺好的。 季嬤嬤越發對葉默滿意, 若是日后林月芽當真和這年輕人成了,便也是件難得的好事。 如今聽到何家姐妹說, 今年的新科狀元竟然叫葉默, 季嬤嬤還在想莫不是重名了,怎么會有這樣巧合的事。 她想問問林月芽, 可礙于兩個何在旁邊, 便一直忍著沒有開口。 幾人回到春和堂, 何凡柔嚷嚷著要林月芽教她刺繡,林月芽便當真教了一會兒,一直到接近晚膳的時間,兩個何才回了松蘭院。 晚膳時林月芽胃口不錯,吃了滿滿一碗飯,還喝了一大碗湯。 碧喜收拾碗筷的時候,都不由笑道:“姑娘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怎么胃口這樣好?” 林月芽沒回答,沖碧喜笑了笑。 的確是有喜事,葉默高中這是天大的喜事,甚至比她從李蕭寒身邊逃走那日還要高興。 今日在聽何家姐妹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她硬是忍著內心的激動,直到夜深人靜,屋里只剩她和季嬤嬤二人時,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笑著落下眼淚。 她真是太高興,太興奮了。 “會不會是重名了?”季嬤嬤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那個一身素衣的年輕人竟然成了狀元。 林月芽沖她搖搖頭:不會的,就是他,一定是他。 他說過,只要科舉能夠公允,他必定會高中,他做到了,葉默做到了,她知道他一定可以的。 此刻林月芽越想,內心的激動便愈加翻涌,喜悅又興奮的眼淚不住地向外冒。 季嬤嬤也不甚唏噓,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勸林月芽,見她情緒稍稍平復些,季嬤嬤這才開口。 “月芽,你可還存那心思了?”季嬤嬤坐在林月芽身旁,小聲問她, 林月芽疑惑地看她:什么心思? 季嬤嬤嘆了聲氣,沒將話說得太直白,只是道:“你和葉默……” 林月芽頓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季嬤嬤在說什么,她連忙搖頭:沒有,我當葉默是哥哥,我是替哥哥高興。 兩人若是真的沒有點什么,季嬤嬤是不信的,但如今林月芽已是永安侯的人,她和葉默之間可千萬不能有牽扯。 季嬤嬤拉住她的手,語氣略微重了些,“不管如何,你萬不能叫人知道你同葉默之間的關系?!?/br> 林月芽不解地望向季嬤嬤,她擺擺手:我和葉默清白。 季嬤嬤點頭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旁人不知道,若是從前,你們都是毫不起眼的身份,便也作罷,如今你二人一個是新科狀元,一個是永安侯身邊的人,若是讓有心人利用,豈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 季嬤嬤說得不無道理,林月芽其實心里也清楚,時至今日,她不會再和葉默有任何接觸,也沒有再接觸的必要,只是那三年里,葉默對她的幫助,她依舊心懷感激,一輩子也忘不了。 也就是因這顧慮,林月芽才沒有在何家兩姐妹面前有所反應,這樣來看,她其實進步了,至少能夠將心思藏一藏了。 林月芽自嘲地扯了下唇角,拿出帕子擦起眼淚。 季嬤嬤見她想通,便也不再多話,她起身給林月芽倒水。 就在這個時候,堂間傳來開門聲,是李蕭寒來了。 一連數日未見,李蕭寒一進門就看見林月芽在抹眼淚,他一面脫外衣,一面問她:“為何哭?” 林月芽胡亂擦了幾下,連忙起身去接他的外衣。 李蕭寒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林月芽不回答,轉身又去掛衣服。 李蕭寒雙眸微瞇,抬眼又去看季嬤嬤,方才他在屋外的時候,分明聽到二人在談話,可他一進來,兩人便不說了,進來又瞧見林月芽在拿帕子擦淚。 季嬤嬤被這雙眼睛盯得一時語塞,“姑娘,姑娘……” 她看了眼垂眸不語的林月芽,干脆豁出去道:“姑娘是想侯爺了?!?/br> 林月芽赫然抬頭,睜著一雙大眼睛看向季嬤嬤,那眼神明顯就是在責備她,嫌她亂講話。 季嬤嬤卻是沒有理會她,賠笑著又對李蕭寒道:“姑娘怪老奴多嘴,可侯爺這樣疼姑娘,姑娘有什么不能讓侯爺知道的呢?” 李蕭寒輕笑一聲,回過頭去看站在身后的林月芽。 季嬤嬤沖林月芽使眼色,繼續道:“姑娘臉皮薄,念侯爺了也不敢去尋,這幾日一直念叨,莫不是她哪里做得不好,讓侯爺惱她了,方才姑娘這般猜想著,便沒忍住落了淚?!?/br> 李蕭寒又是低笑兩聲,若是旁人興許還真信了季嬤嬤這通鬼扯,可這是林月芽,一門心思想從他手里飛走的人,她便是想大黃了也不會想他。 林月芽又想起季嬤嬤前幾日和她說得那番話,便忍住埋怨,硬著頭皮順勢坐在了李蕭寒身旁,她知道李蕭寒一直在看著她,片刻的猶豫都不敢,直接抬起那雙霧蒙蒙的水眸望著他。 與想象中的反應不一樣,李蕭寒眉梢微挑。 林月芽繼續順著季嬤嬤說得那樣做戲,她扯扯李蕭寒衣袖,慢慢道:侯爺那日還說,讓我在春和堂等你,可這么多天,都沒有來。 一番話說完,她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見李蕭寒一直挑眉望她,她還以為是沒表達清楚,便又重復了一遍。 還是沒看到李蕭寒有反應,林月芽不由心里打鼓,莫不是要李蕭寒瞧出她在撒謊了…… 林月芽越想越心虛,最后將手放下,垂著頭不敢再看李蕭寒。 “退下吧?!崩钍捄鋈婚_口,是對著季嬤嬤說的。 屋里只剩他們二人,林月芽又心緒又緊張,她紅著臉去凈房打水,準備伺候李蕭寒洗漱。 出來時林月芽端著銅盆,李蕭寒坐在那里若有所思,林月芽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敢輕易打擾,她將帕子浸水沾濕,稍稍擰干些,拿出來遞到李蕭寒面前。 李蕭寒接過濕帕子,一面擦臉,一面又盯著林月芽看。 待凈完面,林月芽又去凈房打熱水,卻沒想前腳敢進去,后腳李蕭寒就跟了進去。 李蕭寒道:“你出去吧,我自己來?!?/br> 林月芽不解地看了李蕭寒一眼,出去后又開始整理床鋪。 原本以為李蕭寒今日也不會過來,這床上就只有一條小薄被,夠她一人蓋,如今李蕭寒來了,林月芽就又從柜里拿出一條薄被,規整的放在床上。 夏日里蚊蟲漸多,林月芽將腰間上系的香囊取下來,掛在了床帳正中。 這香囊是陸淵做的,已經將近一個月,那香氣還未徹底散去,驅蚊避蟲也是極有用的。 當初陸淵做了兩個,她隨身帶了一個,還有一個她當初翻窗跑的時候沒顧著帶上,如今想來倒是有幾分后悔,這樣好的東西,以后便尋不到了。 待熄了燈,兩人躺在床上時,李蕭寒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對她輕道:“這幾日大理寺繁忙,每日回來時都已過子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