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后 第44節
陸淵回頭斜了他一眼,嘆氣搖頭,“你啊,越發和我不講規矩了?!?/br> 林月芽見陸淵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一點也不似說笑,終于是信了他的話,眼淚倏然落下。 陸淵看到她落淚,心頭莫名一緊,他拿著帕子想幫她拭淚,剛舉起來又覺得此舉不太妥當,最后將那帕子遞到林月芽面前,輕聲道:“莫要太過傷神,待喝完這補氣血的藥后,我便去幫你配治啞疾的藥?!?/br> 見林月芽還在哭,他又耐著性子哄她道:“莫要哭了,若是壞了眼睛,便又要多喝一碗藥?!?/br> “不過我調的藥,都沒有那般苦澀,待你喝了這碗便知曉了?!?/br> 說著,陸淵接過祝梨手中的藥,遞到林月芽面前,逗她道:“若是手酸,我便再辛苦些喂你?” 林月芽連忙止住哭泣,她抹掉眼淚,雙手接過藥碗,很快便將這滿滿一碗藥送入腹中。 也不知是喜極而泣后的心態變化,還是這人醫術的確極為高明,這服藥當真是一點也不苦。 林月芽喝完,沖陸淵露出一個笑容,做出一個感謝的唇形。 陸淵的目光被唇邊的那兩個好看的梨渦吸引,頓了片刻才笑著道:“你失了不少血,這段時間要好好補養身子,我那隨從祝梨的廚藝極好,我這就讓他給咱們燒rou去!” 林月芽晶瑩的眸子含著笑意,她再次沖陸淵感謝。 陸淵知她疲憊,便又扶她躺下,幫她蓋好被角,“我就在外面,若你有事,敲敲床頭的板子便可?!?/br> 說著,陸淵從桌上摸了把折扇放在她手邊,見林月芽合上眼,他才推門出去。 陸淵迎著風在院里站了片刻,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他分明是來躲清靜的,怎么越躲越不靜了,連同他的心緒,都跟著莫名的亂了起來。 陸淵想了片刻,最終覺得,這事都要怪李蕭寒,都是他和那小通房糾纏不清,這才害的他也動了些奇奇怪怪的心思。 罷了,不去想了,先將人治好再說。 祝梨燒rou的時候,忍不住又問一旁熬藥的陸淵道:“公子,咱們還未弄清那女子的身份,就這樣收在屋里會不會不合適???” 陸淵沖那爐火扇著風,思忖了片刻,點頭道:“一會兒你燒好了rou,便去將她這一路留下的痕跡清掉?!?/br> 祝梨遲疑道:“公子啊,萬一這女子有仇家,咱們豈不是平白招惹了麻煩?!?/br> 陸淵笑道:“那怎么辦,你不早些勸我,如今我都應下要將人家治好了,我豈是那種說話不算數之人?” 那倒不是,他家公子向來說話算數,祝梨無奈撇嘴,“行行行,我待會兒就去清掃干凈?!?/br> 祝梨將飯菜備好,隨后拿了個干餅就準備下山,臨出門前,陸淵又不忘叮囑他道:“今日的事,對任何人都不要講,若是路上遇到麻煩,你且先護自己安全?!?/br> 祝梨笑道:“公子放心,記得留口rou給我就成!” 祝梨的身手,陸淵是信得過的,不然他也不敢出門只帶他一人。 看著遠去的身影,陸淵又嘆一聲,也不知他這樣做到底對還是不對。 管他對錯,他樂意就成。 林月芽醒來時,滿屋都是rou香,她實在餓得發慌,拿扇子在床板上敲了幾下,隨后就聽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陸淵拿腳將門頂開,他一手端著大碗的紅燒rou,一手捧著一盤香餅。 放到桌上時,扭頭沖林月芽笑著道:“將這rou夾到餅里,再舀一勺rou湯澆在上面,怕是你吃上三個都不夠解饞?!?/br> 聞著rou香,陸淵心情大好,他一面幫林月芽夾rou,一面隨意哼著小曲兒,待rou夾好,又將手上的油汁擦掉,才過來扶林月芽起身。 屋內一時靜下,只有二人吃rou的咀嚼聲,一連吃了三個,陸淵實在吃不下,見林月芽吃完一個又望著桌子看,便又幫她夾了一個,笑著道:“與我不用不好意思,只要你吃得下,管夠?!?/br> 林月芽不好意思地垂眸笑了。 這笑容又讓陸淵莫名失神。 夜色襲來,陸淵離開之前,對她道:“你安心在此養身,旁的不用擔憂?!?/br> 他沒有將話點明,林月芽卻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再次與他道謝。 陸淵將門輕輕合上,抬眼望著那輪被霧氣染了朦朧的圓月,又是一聲輕嘆。 女人是麻煩些,但這樣的麻煩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樣惹人厭煩…… 似乎還挺有趣的。 作者有話說: 小仙女們,今天不用等0點了,咱都別熬了,近期定到21點更。 下一章明天21點。 另,陸工具人淵,是男三。 —————— 前20喔! —————— 感謝在2022-04-19 23:32:18~2022-04-20 19:50: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仙女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仙女: 南城笙歌 5瓶; 我追的文今天會三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三十八章 夏冗比李蕭寒預計要到的時間還要早, 他一路尋過去,看到馬車的時候,李蕭寒才剛剛恢復體力。 夏冗不知發生了何事, 見他臉色沉凝,便沒敢多問, 匆忙遞去水囊。 李蕭寒接過去沒有喝,而是蹙眉聞了一陣,又將蓋子擰上丟給夏冗, 沉聲道:“將東西收好, 待回了上京,務必查出這里面到底是什么?!?/br> 夏冗應聲收下。 李蕭寒走出馬車,看著路上馬蹄留下的痕跡道:“去從彬縣的莊子調一隊人過來?!?/br> 一連尋了十日, 都未將人尋到。 李蕭寒沒有回上京,直接住進了莊子。 他將碧喜叫到面前,一張冰冷的臉讓人看了直打哆嗦,他沉聲問:“她在上京附近, 可有相熟的人?” 碧喜垂著眼不敢看他,搖搖頭道:“沒有聽姑娘說過?!?/br> “想清楚了再回答我?!?/br> 李蕭寒一雙審視的眼睛看過去, 碧喜又是一個哆嗦,她仔細想了想, 小聲道:“好像以前有一個教書的先生,替她賣過繡品之類的, 別的我就不清楚了?!?/br> 李蕭寒道:“名字?!?/br> 碧喜想了許久, 最終蹙眉回道:“奴婢沒有問過,林姑娘也沒有提過……” 她偷偷抬眼, 見李蕭寒目光透著股滲人的寒意, 心里一緊張, 便想也沒想直接道:“興許季嬤嬤知道?!?/br> 李蕭寒沒再問他,揮了揮手,碧喜退出去時,夏河正好從外面進來,她刻意放慢腳步,就聽夏河對李蕭寒道:“還未尋到?!?/br> 李蕭寒聲音冰冷到聽不出任何情緒,“若是尋到了,將她腿腳敲斷帶回來?!?/br> 碧喜驚得止住呼吸,待跑去好遠,才大口大口開始喘氣,“月芽你瘋了,你竟然真的跑了,你可千萬別被找到……” 天氣漸漸轉暖,林月芽已經在床上躺了近兩個月,腿腳已經不在疼痛,可以勉強下地,卻不能久站。 林月芽起初還擔心李蕭寒會不會尋過來,后來時日久了,她便也漸漸放下心來。 興許李蕭寒就是嘴上說說,他那樣繁忙,回京之后還有大案要處理,怎么可能分心來與她一個小通房糾纏。 一想到這兒,林月芽心情便格外好,只是可惜她那一大箱攢了許久的繡品。 這兩月陸淵幾乎從未下過山,翰林院那邊,他告了長假,稱是身體不適在莊子養病。 林月芽整日不是吃就是躺,小臉rou眼可見的圓了一圈,笑起來那梨渦更深,讓人看了便不忍移眼。 陸淵坐在院子里不知在做什么,林月芽躺在床上實在無聊,她慢慢挪下床,一路扶著東西蹦蹦跳跳來到門前。 陸淵坐在木凳上,手里拿著針線在縫東西,聽到門口傳來響動,轉身看過來。 日光下,林月芽靠在小屋的門外,一雙清澈的眼眸笑瞇瞇地望著他。 陸淵怔愣一瞬,隨即也回了一個笑容,起身扶她過來坐下。 林月芽看著桌上好看的香囊,面露驚訝地對陸淵比劃道:你竟然會做這些? “這有何難?”陸淵笑道,“天氣漸漸轉暖,蛇蟲鼠蟻多,我便想幫你做上兩個,一個掛在床頭,一個戴在腰間?!?/br> 說著,他將一個鵝黃色的香囊拿在手中,放在林月芽腰間處比劃,“如何,喜歡這個顏色?” 林月芽滿心歡喜,從來都是她送別人繡活,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要送給她,尤其是還是出自一位男子之手,這簡直太過稀奇。 她將香囊接過去,放在鼻尖下面聞了聞,立即面露喜色,沖陸淵笑著點頭:喜歡,真好聞。 她鼻尖上蹭了一截指甲蓋長短的黃色線頭,陸淵下意識就上手幫她將線頭捏掉,待收回手時,他才后知后覺意識到此舉不妥,立即對林月芽表示歉意。 二人相處的這段時間里,陸淵是個什么樣的性格,林月芽已經有大致的了解,她也知道陸淵不是故意,便笑著搖了搖頭。 陸淵的臉頰有些許泛紅,他自己都尚未覺察,倒是被從廚房端藥出來的祝梨瞧到了。 祝梨沒敢上去叨擾,硬是站在那里等了片刻,最后還是怕手中的藥涼了,這才趕忙過去。 這是治啞疾的藥,林月芽喝完,又如平日那樣,將嘴巴張開,讓陸淵細細查看。 陸淵將手抵在她喉嚨處,讓她嘗試發聲。 陸淵問她:“若是再用些力,可還會疼?” 不疼,林月芽搖搖頭。 陸淵感嘆道:“真好啊,恐怕你這啞疾要好到腿腳前面去了?!?/br> 林月芽大喜,眉眼彎彎很是可人,她雙手合十,不住地沖陸淵表達謝意,陸淵望了她一眼,笑著垂眼繼續做另一個還未做完的香囊。 片刻后,那香囊做好,陸淵將它放到林月芽面前,猶豫了許久才開口問她,“木姑娘,待你腿腳好了,可愿意同我回上京?” 陸淵早前問過該如何稱呼她,林月芽當時用食指沾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