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夫是四品 第14節
趙襄敏卻顯然不是要玩笑的:“條件我開出了,接不接受,隨你?!?/br> 言雙鳳急的拽住他的袖子:“吉祥!” 趙襄敏淡淡道:“你不肯應,又拉著我做什么?” 言雙鳳的心跳的又快又亂,她不知趙襄敏怎么就執著地冒出這個念頭:“除了這個,其他什么都行?!?/br> 趙襄敏道:“除了你,我什么也不要?!?/br> 第16章 很亮的銅鏡里映出一張堪比花嬌的臉,已經梳洗過,仔細上了妝,依舊是一貫的艷光四射。 言雙鳳對著鏡子里的人左顧右盼,反復觀看,竟有幾分搔首弄姿之態。 如意在她身后看的納悶,終于忍不住問:“娘子在做什么?” 素日言雙鳳雖也打扮,卻不似今日這樣,頭發,臉蛋兒,眼睛,鼻子,嘴巴,甚至牙齒都認真地審視數遍。 言雙鳳道:“我在看,如意,你說姑奶奶我是不是還挺招人喜歡的?” 如意瞪大了雙眼:“這話又是從哪里說起?” 言雙鳳回想趙襄敏那軟中帶韌的一句話,喃喃道:“我本來也覺著不太可能,不過……”不自覺地,手指在唇瓣上摁了兩下,這有點熟悉的觸感,讓言雙鳳回想起被趙襄敏那突然一吻的感覺。 她好像……還從沒試過那種滋味,就像是心湖影亂怦然心動。 “不過怎么樣?”如意等不到她回答,按捺不住地催問。 言雙鳳咽了口唾沫,心想那人已經走了,還是給她親自“攆”走的,又何必再說這些馬后炮的話。 “沒什么,”她對著鏡子里的麗人嘆了口氣,緩緩起身:“富貴爺爺走了有半個時辰了么?” 如意道:“哪兒能呢,頂多兩刻鐘?!?/br> 言雙鳳皺皺眉:怪了,她怎么覺著時間已經很長很長了呢,就好似此一刻,那“吉祥”已經遠在天邊了。 如意看她不語,才大膽插嘴:“娘子真的舍得讓吉祥離開?” 言雙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如意支支唔唔地:“我、我們那天私下里說的話,雖不該,但也都是為了娘子著想的……吉祥未嘗不是好的……娘子又喜歡他,干嗎非要他走?而且周大娘也說了,他的身子還沒好利索,又不記得自己是誰,這貿然趕他出去,萬一遇到歹人或者別的意外,可怎么得了?” 言雙鳳聽了這幾句,覺著處處都是漏洞,只有最后一句入了耳中,弄得她心頭上突然一刺。 定了定神,她低頭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指,道:“我就奇了怪,你們怎么覺著我喜歡他呢?明明是他……” 如意卻道:“娘子若不喜歡,怎么會嘴對嘴給他喂藥,我可是頭一次見你對個外男這么親近的?!?/br> 言雙鳳只覺著自己跳進黃河洗不清,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怎么就抓住這個不放了?這又算什么!我把吉祥從丹江里撈上來的時候,可還脫光過他的衣裳,也還給他嘴對嘴度過氣的呢,又不是一次兩次了?!?/br> “脫、脫……”如意震驚之余,突然聰明起來:“不是一次兩次……那就是還有三次,四次?” “去你的!”言雙鳳愕然,笑啐了口:“你偏在這上頭伶俐!行了,人已經走了,就什么也別說了,我就算是真的跟他親過嘴兒,那也是死了的事兒,埋在地底下就完了,從此不許再提?!?/br> 如意長嘆了聲:“不說就不說,我只是覺著可惜了兒的,還以為娘子總算不是孤零零一個了呢?!?/br> 言雙鳳喝道:“越發胡說,誰孤零零的了,山莊里難道沒有人?你不是人?” 如意難得認真:“我是說能跟娘子同床共枕的人?!?/br> 言雙鳳眼睛豎起:“那不是現成容易的么,晚上你跟我睡,我不嫌棄你打呼嚕就是了?!?/br> 如意低了頭,咕噥道:“聽你說的這話,倒像是我多管閑事,我只是不忿,京城大老爺那邊兒,恐怕夜夜都不缺人的,偏你……” 言雙鳳原先還帶笑,聽了這句,臉色一僵:“看樣子我真太寵慣你了,什么話你也敢說?!?/br> 如意聽出話里帶冷,嚇得一溜煙跑出門去。 室內安靜下來,言雙鳳走到桌邊坐下,被如意一句話喚起不愿回想的記憶。 良久,言雙鳳輕輕地一拍桌子:“姓方的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相干,最好他精盡人亡,哼!”冷笑著揉了揉額頭,卻又想起如意轉述周婆子的話。 言雙鳳出了會兒神,嘆氣:“吉祥該不會有事的吧……可也說不準,瞧那個跟中了邪似的樣兒,還說什么‘除了你什么都不要’,這個渾小子,到底撞了哪路神了,什么都敢說!” 她正似嗔似喜地自驚自怪,卻聽外頭一陣腳步聲響。 原來是小平安跑來,在門口便叫嚷:“不不不好了?!鼻榧敝?,結巴的越發厲害。 言雙鳳忙問:“怎么了?” 小平安帶著哭腔叫道:“姑奶奶快去看看吧,那那……那匹馬瘋了!造大反了!” 馬車在雪地上緩緩地向前行駛,因為雪還有點兒厚,走的很慢。 起初無聲無息,只有車轱轆壓在雪地發出的呀呀之聲,大約行了一半路程,老富貴扭頭看著悄無聲息的車廂,主動開了口:“這路不好走,怕還要半個時辰才進北鎮,您的腿覺著怎么樣?” 里頭道:“無礙?!?/br> 老富貴聽著這簡短的兩個字,又過了會兒:“你不要怨念我們二姑娘如何絕情之類的,她也是不得已的,一則是老太爺發話不能留人,二則,就算她再怎么能干,畢竟是一介婦道人家,處境艱難也不是外人能知道的,若留你在莊子里,怕更有閑言閑語的不好聽。而且你看著也不是等閑之輩,我們山莊是個小廟,也容不得您這樣的大神?!?/br> 車廂里似乎有很輕的一聲笑:“在她眼里,我只是個無用則棄的廢物罷了,什么大神小神,我才是不敢當?!?/br> 老富貴花白的眉毛皺起,終于扭頭道:“這話可是不對,你看這是什么?!?/br>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帕子包著的東西,向著車廂內送了進去。 車中的人也不知有沒有動作,老富貴也不管,自顧自,掏心掏肺地說道:“這里是十兩銀子,我知道你未必看得上,但是對如今的山莊來說,這可是重若千金,我不怕你笑話,為這……二姑娘把自己的毛料衣裳都當了?!?/br> 半晌,車內道:“她當然是個不吝惜東西的,為了你們賬房先生,把家底兒不是都掏了么?!?/br> 老富貴道:“這錢要看怎么用,李順兒那是買命,多少都得拿,想必這個道理你也懂,但是給了賣命錢后,山莊所有的錢,算來算去已經不足五十兩,要預備過年,要預備老太爺的用度,還要養整個莊子的人,還有那幾匹金貴的馬兒,你想想看,這十兩對莊子、對二姑娘而言意味著什么?” 車中沉默。 老富貴卻極洞察地:“您大概覺著自個兒不需要這十兩銀子,但這是二姑娘特意叮囑叫我給你帶上的,是她的用心跟體恤,就算你一時半會兒記不起來歷身份,有了這份錢,省著點兒花足夠也能撐得過一年半載了?!?/br> 又過了會兒,車中的人輕聲道:“你這樣說,我心里好過多了?!?/br> 老富貴莫名其妙,只覺著那聲音好像溫和了些,不似原先一樣冷冰冰的了。 他心頭略略一寬。 原來老富貴總覺著趙襄敏身份有疑,恐怕言雙鳳這么絕情趕他離開,又留了人家的馬兒,以后會成為麻煩。 所以他才故意地跟趙襄敏解釋這么些,無非是想讓小魏王以后莫要為今日之事而為難。 眼見北鎮城門在望,身后的雪路上奔雷掣電的響動,老富貴聽著聲響不對,忙回頭查看,看清眼前所見,卻更嚇了一跳! 在老富貴身后路上,赫然有一匹白馬趕來,矯健身形,如同玉龍似的在雪路上奔騰疾馳。 遙遙地在白馬的后面隔著一段兒,仿佛還有兩匹馬兒出沒,細看更加眼熟,正是山莊里養的! 老富貴不明所以,駭然色變,他趕忙止住馬車。 這功夫,白馬乘風已經快到了車邊,它恢恢地叫了兩聲,放慢了速度,直到車廂旁才堪堪停下,又抬頭去蹭那車窗,甚是親昵似的。 老富貴倒吸一口冷氣,不知說什么好。 窗簾打開,趙襄敏看了看俯首帖耳的白馬,又瞧了眼面無人色的老富貴,說了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那十兩銀子,怕要省下了?!?/br> 第17章 當小平安跟言雙鳳說乘風造反的時候,言雙鳳還沒想到事情會如此不可收拾。 她當然知道乘風性子暴烈,還以為不過是又發發脾氣而已。 看管馬廄的莊丁說明一切,言雙鳳簡直無法相信:乘風居然跑了,而且還拐帶了莊子里的兩匹母馬。 “為什么沒有把門關好!”言雙鳳也不由地破了聲,氣的眼前發昏。 那可是她從一開始就看中的馬兒,之所以對趙襄敏那么噓寒問暖,也是因為覬覦他的馬兒,如今居然弄得要人財兩失,她這輩子可沒干過這樣虧本的買賣。 莊丁叫苦連天:“姑奶奶,上次因門沒關好,才讓白馬跑出來傷了萬馬山莊的驚雷,從那之后我們便格外留意,這次本是關了的,可那白馬像是成精了似的,趁著添草料的時候突然就跳出馬廄沖了出門,它竟像是會謀略的……叫人冷不防?!?/br> “少說胡話,人竟不如馬了?”言雙鳳怒斥:“還不快些派人去追!” 莊丁道:“已經有人去了,不過誰都知道那白馬厲害,恐怕……” 言雙鳳不想聽那個“恐怕”,深覺頭大,正又加派人手,誰知里間老太爺那里也聽說了,已叫周婆子出來問情形。 雖然為老太爺身體著想,言雙鳳想要隱瞞,但馬兒驚逃,是莊子里人盡皆知的事兒,沒有不透風的墻。 何況老爺子這幾日里,每天必要看上乘風一眼才安心,瞞是瞞不住的。 言雙鳳把實情告訴,又安慰老爺子說很快就會將馬兒找回來等等。 老太爺憂心忡忡:“我聽說那個吉祥也是今兒離開,怎么他前腳才走,這小白馬就也跟著跑了?” 言雙鳳也有這種疑慮,面上卻笑吟吟地:“爺爺,這不過是個巧合罷了。難不成他們一人一馬串通好了的?” 老太爺長嘆:“我就怕出意外啊,倘或錯過了這樣好的天馬,我又是這把年紀了,也不知能不能看著咱們莊上再出好的新駒子了?!?/br> 言雙鳳心頭一緊,趕忙道:“您老人家可是多心呢,備不住待會兒就都找回來了,何必說這些頹喪的話?!?/br> 好說歹說,終于先將老太爺勸了回去。足足地過了小半個時辰,外頭的人才終于回來了,一并回來的還有老富貴,以及莊子里跑出去的兩匹馬。 言雙鳳得了消息便跑出來看情形,望著那兩匹失而復得的馬兒,她一則松了口氣,但同時又懸了心,因為她沒看到乘風。 老富貴道:“姑奶奶,借一步說話?!?/br> 兩人到了賬房中,言雙鳳忙問:“你是遇到了他們?乘風呢?” 老富貴道:“乘風跟著吉祥走了?!?/br> 言雙鳳感覺有人將一把冰雪甩在臉上,又冷又疼而且驚心:“什么?”片刻才又問:“你怎么不攔著?” 老富貴道:“我倒是想攔著的,可是二姑娘明白,那白馬可不比一般的馬兒,生性的很,我又如何敢靠近?” “那……那吉祥居然就心安理得地帶它走了?”言雙鳳有些氣急敗壞。 老富貴道:“其實這也怪不得吉祥,我看那白馬是離不開他的,二姑娘也知道,當初正是白馬引著咱們去救人的,可見這白馬通靈,非同一般。它既然認了主人,只怕一輩子不舍不棄呢?!?/br> 言雙鳳發怔。 萬物有靈,若說白馬認主,不肯跟趙襄敏分離,別人不懂,她言雙鳳出身于祖上是牧政司的虎嘯山莊,怎會不懂。 可現在言雙鳳卻不愿聽這些:“就算這樣,吉祥已經答應把它留下,他難道出爾反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