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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是從部長開始依次進行的自我介紹,整個部門十八個人圍坐成一圈,圈外的秦殊作為分管他們的校會副主席,就也自然而然地被包括在內。 都是現場參加過迎新晚會的人,對秦殊和林蕪這兩個怎么看怎么“藕斷絲連”的名字當然不陌生——于是在聽完秦殊那句過分簡潔的、除了姓名和職務再沒有半點多余信息的自我介紹之后,吃瓜群眾們的好奇心就有點兒藏不住了。 但他到底是前輩,哪怕看起來脾氣不錯,眼下也不適合再八卦更多,眾人只好把注意力轉移到故事的另一位主角身上,或好奇或渴望,眼巴巴地指望能從林蕪這里扒拉點兒糖吃。 但有時候好奇心與八卦欲是話題的開端,而氣氛總是要靠有趣話題來活躍的——林蕪當慣了人群里活躍氣氛的那一個,對此倒也頗有自覺,話頭遞到嘴邊了就自然而然接過來,還要故意賣個關子,好讓效果更加顯著。 “大家好啊,我叫林蕪,森林的林,荒蕪的蕪,如各位所見是個混血兒,迎新晚會那天頭發還是金色,或許有人記得……”大概是發色添了一層濾鏡,他這么輕輕笑起來的時候比以往更澄澈,顯得無害又乖巧。 偏偏下一句話里藏著炸彈,和純善無害毫不沾邊:“這個名字是八歲那年秦殊取的,要上小學了嘛,我在F國留了三年學,剩下的時間都在國內,母語和慣用語都是中文,叫我林蕪就好?!?/br> 他很少直接用姓名稱呼秦殊,總喜歡明里暗里地叫哥哥,像什么玩慣了的小情趣,然而現在當著一干未來同事的面,“秦殊”二字卻說得自然又坦蕩,就大大方方越過了兄友弟恭的假飾,讓人一聽就會理所當然地聯想到竹馬關系,很合乎情理的日久生情劇本。 窸窣起哄聲響起來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去看秦殊,果然捕捉到對方眼里一晃而過的縱容——能坦蕩談論這段關系,在眾目睽睽之下直白看向對方的,其實自始至終都不止他一個人。 拜這個“得償所愿”的小小八卦所賜,之后半輪自我介紹的氣氛輕松許多,也開始有人說起自己的女朋友在另一個部門任職,或是“還單身,希望早日脫單”之類的俏皮話。 最后話茬傳到孟麒那里,甚至有人借著氣氛開玩笑:“孟學長呢,有沒有那個什么、狀況啊——” “這才什么時候就想這個,費那么大勁兒來校會就為了找對象是吧?”孟麒就板著臉唬人,恪盡職守地唱紅臉,“我可告訴你們啊,要是因為這些七七八八的影響正事,別說脫單,轉正都沒門——尤其是林蕪,小林同學,招你進來是因為你履歷漂亮能力也不錯,可不是看秦殊的面子,要是以后表現不好,別說你是他對象,是我——咳,是我自己家弟弟都沒用,照樣沒機會轉正,聽見了嗎?” 林蕪一只成了精的小狐貍,自然能聽出他話里話外的意思,知道他是有意替自己暗作擔保,免得有人說他靠了秦殊的關系才能進來,目的不純。 只是一不小心說得太過,又被某個容易吃醋的人看了一眼。 “知道啦,孟麒學長,我會為了我哥加倍努力的,”狐貍就十分認真地接下了他的好意,抬手故作夸張地行了個禮,“F國知名攝影師Ga?us唯一關門弟子,為您服務?!?/br> 幾分鐘后這個話題都過去了,他又收到孟麒的消息——看起來是實在按捺不住好奇,截了那位傳說中“知名攝影師Ga?us”的個人介紹來問他,是這個看起來就特別厲害的Ga?us嗎。 “是啊”——林蕪就故意一字一頓地輸入,好讓吃醋的人看得更清楚,兩個字能說清的答案生生打了一整行——“我爸,不過他的本職工作是設計師,近兩年才對攝影有興趣,算起來我學的還比他早”。 他才放下手機,孟麒就低頭去看消息,別人或許不會注意,但秦殊一門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自然不可能錯過這樣的微妙細節。 ——不是不知道他哥會生氣,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被周全藏起的潰爛傷疤連醫生都束手無策,總要先找個契機讓秦殊卸下假面,他才能“對癥下藥”。 他看見秦殊垂眸打了幾個字,下一秒意料中的消息果然跳出來,很簡短的幾個字,就讓他心跳重了一拍。 “在聊什么?” 第41章 獻祭 后來發生的一系列事,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順遂得有些出人意料。 比如向秦殊解釋過之后,手機上依然喋喋傳來的孟麒的消息——盡管消息內容主要圍繞“今天秦哥心情是不是不太好”展開,但話題的主角不知何時已經放下手機,顯然不想再看更多無異議的解釋了。 比如后來玩數字炸彈的游戲,輪到林蕪的時候只剩下從519到522的四個數字,他想正常人選數字的時候多少該有些含義,也不想當著他哥的面對主持人說520或521,索性放棄了出風頭,挑了個平平無奇的519——沒想到選數字的那位朋友劍走偏鋒,同樣不按套路出牌,“炸彈”就在他手里不偏不倚地炸開來。 不知是誰又起哄似的添上一句“你怎么知道他的生日是五月十九”,就更說不清了。 抽到的懲罰是“選擇一位異性摸頭殺”,沒說清楚誰摸誰的頭,但這種場合下男孩子總要成為吃虧的那一方,趙歡歡作為主持人很自然地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伸手來摸他腦袋的時候還一臉掙扎,大聲嘀咕著“秦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話,像鼓動氣氛又像真的求生欲溢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