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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之前的事了,怎么現在還記得?!鼻厥獍岩淮禌龅年P東煮遞給他,失笑道,“小時候那么乖,怎么長大了反而計較起來了?” 小狐貍就嘟了嘟嘴,就著他的手吃煮魚丸,貓舌頭耐不住燙,小口小口咬得很慢——終于吃完一串,剛想說些什么,看見視野角落里有什么東西一晃而過,就突然放慢了腳步。 “哥,你看那里……” 他指的方向有一間不亮燈的店鋪,嵌在小吃街臨近盡頭的位置,在一片熱鬧亮色里顯得有些突?!f是店鋪,倒更像是兩個集裝箱壘出的什么簡陋建筑,旁邊有一道刷藍油漆的金屬質樓梯,看起來又不像純粹的臨時搭建品,充當“二樓”的集裝箱其中一面被改造成窗戶,窗外掛了霓虹的彩燈串,里面卻一片漆黑。 “我想上去看看,”林蕪就順著樓梯往上走,在轉角處的小小平臺上停了一停,然后低頭雀躍地揚聲道,“門沒鎖,哥,陪我上來嘛?!?/br> 集裝箱內的環境和它外表看起來一樣潦草,地上積了薄薄的灰,似乎已經很久不曾有人踏足,那扇玻璃旁卻擺著一套突兀的桌椅,矮桌上兩個啤酒瓶一立一倒,桌旁的地上還散落了幾個煙頭,像什么意味深長布景獨特的藝術品。 林蕪興致盎然地拍了幾張照,又拉著他走到玻璃旁,隔著水漬和蒙塵看不遠處熱鬧的夜市街,一邊道:“好像秘密基地啊,那種時空漏洞,異次元空間之類的,一走進來就會和外界隔絕,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但下面的人潮熙攘如常,從不甚寬敞的街道間穿過,三三兩兩或獨自一人,像諸多鏡頭拼湊而成的一張畫,被玻璃窗的邊角框起來,亂而有序。 林蕪默默看了一會兒,突然輕聲問道:“哥,你平時也是這樣看別人的嗎?” 隔著一層蒙塵的玻璃,居高臨下地望著人間煙火蕪雜,觀察人來人往,卻從未參與其中?!?/br> 秦殊似乎愣了一下,不確定他的言下之意是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是一句看破他本性后的判詞——似乎可以代入進去,但這太荒唐了,林蕪不該窺破至此。 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小狐貍就搖了搖頭,耍賴似的湊上來親他,找補似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哥你好像從來都不喜歡湊熱鬧,如果不是陪我,就總在一邊靜靜看著……” 秦殊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垂眸望著幾米之下來往的人群,語氣平靜:“有你一個熱鬧的就足夠了?!?/br> 他的骨相清冷,卻被斑斕變幻的暖光勾勒得柔和,霓虹燈的藍紫色恰好落在他眉眼間,透過鏡片的光被睫毛攔了一攔,投進眼睛里像什么細碎的人造的星星,顯出某種近于虛幻的好看來。 就引得少年不知不覺入了神,視線癡纏地滑過他每寸輪廓,從眉骨到睫毛到鼻梁,最終停留在嘴唇上——回過神來兩人間的距離已經縮短到呼吸交纏,他嘗到青年唇間淺淡的甜味,想起那是不久前秦殊買給他的糯米糍,桂花味的。 他像被那淺淡的甜香蠱惑,就忍不住探出舌尖去嘗,出乎意料地,這一次秦殊沒有像以往那樣溫和地阻止他,或是以縱容者的態度敷衍,讓這個吻變成小孩子扮家家酒似的玩鬧,甚至放任了這有些越線的試探,像個真正情動的男朋友那樣,自然而然地接下了這個吻,又堪稱溫柔地回應他。 于是親吻纏連,催生出幾分偷情似的狎昵與浪漫來,林蕪微怔,受寵若驚似的無措了一瞬,似乎想起了什么,才復又大膽起來,沉浸進這個出奇溫柔的吻里。 察覺小孩的呼吸開始顫抖的時候,秦殊到底還是沒有克制住,像昨晚那樣咬上對方柔軟的下唇,溫水煮青蛙般逐漸加重了力度。 于是淺淡的鐵銹味道悄然彌散,與余留的桂花糯米甜香相摻雜,糅合出了某種奇異的倒錯感,讓人分不清甜蜜與危險的界線。 少年攀著他肩膀的手下意識收緊,隱隱顫抖起來,卻依然仰頭接受他柔軟的欺負,食髓知味,顯露出干凈又澄明的信任來。 直到溫水里的青蛙終于受不住,手腳發軟地攀在他身上,溢出細碎的嗚咽聲,秦殊才好脾氣地停下,垂下眼睫,將眼底一晃而過的陰晦掩藏周全。 他的自制力似乎比自己想象中好一些,或許是有了前車之鑒——或成功或失敗的經驗。 林蕪把發燙的臉埋進他衣領里,過了一會兒才開口,突兀地問他,會不會被看到啊。 話尾略微揚起來,像搖著尾巴只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貓,不,狐貍。 秦殊知道怎么治他,溫和地反問回去:“不喜歡嗎?” ——仿佛把人親成這個樣子不過是縱容對方的愿望,予取予求,不摻雜半點私心。 可事實并非如此,誰都心知肚明的。林蕪想起中午時分似曾相識的情景,把“成年人要給彼此留余地”那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般的說辭默念三五遍,才終于咽下刨根問底的好奇心,蹭蹭秦殊溫熱的側頸,閉上眼睛實話實說。 “當然喜歡啊?!? 第40章 破冰 新宣的每周例會在周二,對林蕪來說恰好是滿課的一天,上完跨區的晚課又匆匆趕往綜合樓開會,像個傳說中的“時間管理大師”——雖然管理的對象并不太相同。 騎車穿過那條桂花道的時候他看見明月高懸,就想起某天晚上和秦殊聊天——大約是去年這個時候,他們還分居異國,他沒完沒了地給秦殊發消息,研究對方的微信步數和朋友圈偶爾轉發的同校會工作有關的內容,從細枝末節里推算他哥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像個樂在其中的小跟蹤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