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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就跟著沉下來,還未等秦殊出言緩和,一旁始終乖巧安靜的林蕪卻突然開口,把將將凝結的空氣一把撈回春和景明:“孟學長,剛才我突然發現,其實你認真談論工作的樣子還挺帥的?!?/br> 秦殊:? 孟麒:“真的?” “嗯,真的,”小狐貍點點頭,語氣誠懇,“你今天的穿著也挺帥的,這樣淺色的衣服很適合你?!?/br> 孟大老實rou眼可見地精神起來,被他夸得有點兒找不著北:“真的嗎,第一次有人夸我帥……” “是嗎,昨天我還聽同學說起過‘校會主席挺帥的,其實是暖男臉’之類的話呢。會不會是因為孟學長你平時太兇了,嚇得大家只敢在背后偷偷夸你了呢?”——盡管原話前還有一個“如果不在副會身邊”的限制條件,但語言是一門藝術,該省略的時候還是要適時省略。 “真的假的,我看起來很兇嗎?” “沒有啦,面無表情的時候確實是暖男臉,或許笑起來會更明顯一點——來笑一個看看……” 眼看著孟麒被他夸得飄飄然,大有越過自己湊到林蕪臉上對他笑的意思,秦殊抬手揉了揉額角,突然有些后悔剛才帶上這個人和他們一起吃飯了。 偏偏林蕪就是這樣的性格,能夸人就絕不含糊的,也看得出目的是為了緩和氣氛,無可指責…… 如果緩和氣氛的話題不是故意為之。 所幸食堂一樓排了長隊,能順理成章地將兩人撥開,分別排不同的隊伍節約時間。無言忍耐片刻,在三個人走到隊伍末尾的前一秒,秦殊終于忍無可忍,伸手把金毛狐貍拎到了一旁,語氣如常平和,是悶雷響起前的春日暖陽:“先吃飯吧,別聊了?!?/br> 孟麒正說到興頭上,下意識繞過來想站到林蕪那排,卻被一個眼神生生攔住了腳步——室友兩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秦殊這樣的眼神。 略微瞇起眼,眼底一片冰冷,帶著昭然的威脅意味。 然而下一秒眼神一錯,那懾人的冰冷又恍然消失,恢復了往常的溫和平靜,甚至因為兩廂反差,還生出些許溫暖的錯覺來——秦殊就這么看著他,吐出兩個字:“去哪?” 話尾壓著一點不甚分明的兒化音,居然有幾分兇痞,讓他無端聯想到走夜路被人扛著棍棒攔下的畫面,猛地一驚,徹底清醒過來。 “……哪也不去,”孟麒甩甩腦袋,試圖擺脫腦海里荒謬的錯覺——秦殊這么好脾氣的人,怎么可能瞪他——一邊干笑著打哈哈,“吃飯,吃飯?!?/br> 秦殊輕輕“嗯”了一聲,沒再管他,轉頭去和林蕪說話——身邊那種若有若無的危險感才徹底消失。 “哥?”罪魁禍首當然知道他吃醋,偏偏裝出一副不明不白的無辜相來,抬手點在他眉間,像是要預防他皺眉,“怎么了?” 秦殊垂眸同他對視,試圖從那片海一般澄澈的墨藍里尋出些許破綻——然而風平浪靜都是假象,澄澈之下深淵萬里,他又哪里能窺探分明。 良久,他終究還是搖了搖頭,縱容了這一場有萬種解讀方式的鬧?。骸啊瓫]什么,想喝奶茶嗎,或者雙皮奶,這里離甜品店很近,我去給你買?!?/br> 一步錯步步錯,他不能“吃醋”,不能“動搖”,這不是他的權力。 不是他一個幾十天后就會恢復兄長身份的、臨時男友的權力。 林蕪太喜歡他這樣隱忍不發的神情——倒不如說他喜歡秦殊的所有神情,每張面具每副皮囊,只要出現在秦殊臉上,他就十二分喜歡。 “不用啦,你趕時間,工作結束之后再說吧?!毙『偸栈厥?,視線卻還一寸不離地纏著他,無所謂這場博弈的輸贏——他本來也不覺得秦殊會輕易承認自己吃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無非蒙了一層自欺欺人的紙,紙的另一側是萬劫不復,是無可救藥,是得償所愿。 但那層窗戶紙總有戳破的一天,被他的眼淚沾濕破裂,或者在某個的契機下被人撕碎……他有的是耐心等待。 - 有下午的意外在前,加上面試開始前孟麒先發制人教育了一通,晚上的面試倒是順風順水,再沒出什么部門之間爭人的幺蛾子。 除了面到林蕪那組的時候,由于面試對象身份特殊,一桌子人愣是誰也沒好意思發問,新生按照既定程序自我介紹完之后氣氛就微妙地冷下來——被四面八方若有若無的視線包圍著,秦殊萬般無奈,也只能清了清嗓子,問了一天面試以來他的第一個問題。 “如果組織工作和學習相沖突,會如何平衡”,平平無奇,滴水不漏,說是替在場隨便哪一個部長問的都不為過。 這也是他當晚問的最后一個問題——有人開了先河,這組面試也就微妙地順了下去,該問的問該答的答,仿佛無事發生。 金毛狐貍表現正常,是他那種慣常的、有意收斂了存在感卻還是能在一排怯場新生里引人注目的“正?!?。 最后被學紀部長提醒“如果加入校學生會,為了以身作則樹立良好風氣,頭發染這么跳脫的顏色不太妥當”,他也沒有什么異議,甚至沒解釋自己是混血兒天生發色淺,乖乖表示過兩天就染回黑發——說這話的時候沒忍住看了一眼秦殊,眼底笑意一晃而過,意味深長。 面試結束后秦殊在樓梯間里找到他,接過他帶來的還溫熱的燕麥牛奶,在他期待的眼神下嘗了一口,才道:“不染黑也沒關系,我和他們說一聲你是混血兒就好——其實看眼睛也能看出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