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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荼擔心有負面新聞影響到畫廊聲譽和其他簽約的藝術家,叮囑成墨與許涵藝做好公關處理。 “你什么時候來的?”許涵藝收拾好了雜亂的屋子后離開,唐荼總算能與阮幼青獨處。 “跟那個人一起。在樓下他主動找我,說自己是簽約畫家,要來畫廊找許涵藝,問我可不可以帶他一起上來?!比钣浊嘀卑椎哪抗饴湓谒樕?,看得人不自在。 “謝謝?!彼恢朗遣皇乔珊?,替他攔住那支筆尖的居然不是保安而是阮幼青,他低頭發現對方的左手虎口外側掛著四五厘米長的一條紅線,邊緣腫了起來,應該是剛剛被顧影劃傷的:“嘶,你的手……” 他拽著人走到燈下檢查,還好傷口只是淺淺浮在表皮,也沒有流血:“還有別的地方傷到嗎?” 阮幼青搖搖頭:“他不是你簽約的藝術家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當初我覺得他有潛力,沒想到他沒能戰勝自己的欲望?!碧戚睆谋湔业降夥藓?,擦拭了一遍他手上紅腫的創口,“他……太想成功了?!?/br> “你今天怎么也不打招呼就過來了?來做什么?”唐荼問阮幼青。 對方沒有立刻回答,半晌才緩緩開口:“……路過,來看看?!?/br> 唐荼失笑,也不戳穿他。從工業園顛簸了兩小時路過這里么。 “你……不跟藝術家談戀愛?!比钣浊鄾]頭沒腦地說,“你跟每個人都這樣說過么?” “也沒有……只是早些年接受雜志采訪的時候說的?!贝蟾攀莿倓偢櫽暗臓巿搪曇粲行┐?,被門外的人都聽了去。不過他從來也不隱瞞這點。 “沒什么?!比钣浊嗝蛄嗣蜃齑?,一臉了然,大大方方道,“畢竟人與人的緣分很微妙,相互喜歡實在太難得了。我還以為你也喜歡我,所以只是想確認一下?!?/br> …… 這人很少說長句子,唐荼的腦袋又開始打結,阮幼青的思路一直很跳脫。但他到底是想確認什么?什么叫“你也喜歡我”? “你……你在說什么……” “應該明白吧,如果是你的話?!比钣浊嗤崃送犷^,“我是說,我勉強算個藝術家,而你并不喜歡藝術家。也并沒有喜歡我。剛剛我聽到了?!?/br> 他說得順理成章,有遺憾卻沒有難過,仿佛在說別人的事。唐荼費了好大力氣才按下了砰砰亂跳的心臟,轉身關上了門。他糾結地坐到椅子上看著靠在桌邊的人,對方也垂著眼睛看他。 “你……”唐荼覺得話題理應到此結束,可心底的聲音不??絾栔约?,他對阮幼青的喜歡到底在不在可控范圍之內,這個年輕人會不會有些不一樣?他要不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阮幼青向來不喜歡轉彎抹角。 唐荼每次沉入思考的時候,都會下意識蹂躪自己的嘴唇。 于是他伸手制止了那幾顆不安分的牙齒,將血色洶涌,像隨時都會被咬破的唇珠從中解救出來,輕輕揉了一下,確認顏色恢復如初后才拿開手指:“總這樣咬看著好疼啊?!彼f。 唐荼微蹙的眉頭鎖的更緊了,幾乎有些悲切。 他沖阮幼青衛衣的領口伸出了手,一把將他扯下去。 也許人類的嘴唇都是這樣溫暖的。冷萃烏龍的苦香還留在柔軟的唇齒間,阮幼青感受到對方的探尋,于是放松地開啟了牙關,任其入侵,與之糾纏。他們安靜卻熱烈地回應對方,直到阮幼青感覺到胸前的衣襟被松開,唐荼的手指漸漸脫力。 仰著頭接吻是很辛苦的,脖頸肌rou收緊,呼吸道被牽拉,久了會有窒息感。唐荼像是累了,嘴唇離開了一些。 阮幼青體貼地用食指接住他的下巴,讓他著力,未等對方混亂的輕喘平息便再一次吻上去。 這感覺讓人眩暈又欲罷不能,尤其是當自己不太靈光的耳朵捕捉到對方鼻息里混雜的短促嘆息聲和濕潤的水聲,他覺得大腦的許多部分都在釋放著曖昧的電流。 這么多年,他為什么不早些品嘗這樣的快樂呢。 阮幼青不禁自責起來。他一次一次放開那張嘴唇又捉回來,看著睿智與理性的光芒從唐荼眼中一點一點消失,最終只剩下一汪化人的眼波。 這份愛意讓他欣喜,記不得是拿一本書上看過,說“相愛是百萬分之一的奇跡?!?/br> 難道真的被自己遇到了那百萬分之一么? “你喜歡過誰么?”唐荼終于平復了凌亂的呼吸,低著頭問。 “也許吧?!比钣浊嗖淮_定那究竟是不是喜歡,并且永遠無從得知。 “是什么人?” “上次你問我為什么在那么多媒介中選擇玻璃,對吧?!比钣浊嘟K于可以對著另一個人說起江霽藍,說起自己童年的過往。 -------------------- 親親~ 然后沒了…… 第22章 終末熱吻 阮幼青像旁觀者一般娓娓道來幼時慈清的過往,就像給學前班的孩子們錄制的有聲讀物那樣,語速緩慢而沉靜。 唐荼前一刻還在燃燒的心終究隨著故事的展開一點一點冷卻下來。 “……所以……他……” “他去世了,因為手術并發癥?!?/br> 阮幼青說起江霽藍的死依舊沒什么實感,大概因為距離太過遙遠,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 他高一的暑假往常般趕回家鄉,卻和前一年的夏天一樣撲了個空。當他依舊沒有見到江霽藍的時候,他就有預感了。外公證實了他的猜測,一臉冷漠地告訴他江家的兒子沒挺過手術并發癥死在國外了,這眼瞅著都一年多前的事了。外公說:“你趁早別掛念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