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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這個人換成裴系青的話,感覺卻還不錯。 陸明州心底微動,忽然牽住了裴系青的手。 前頭的裴系青回頭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陸明州回過神來,霎時覺得自己的行為像個熱戀上頭的毛頭小子,他心底難得生出一絲尷尬的情緒,然而隱藏的很好,依然沒放開裴系青的手,朝他笑道:“怕你走丟了?!?/br> 裴系青看看滑滑梯里快樂玩耍的小朋友,又看看他,“叔叔,你還真挺像陪自家小朋友出來玩一樣?!?/br> 陸明州捏捏他的手背,“難道不是嗎?” 裴系青笑:“那我可是個大朋友了?!?/br> 兩百六十個月的大朋友。 圍著公園散了兩圈步,消消食,陸明州怕對裴系青的傷口造成負擔,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來,走了兩圈以后衣服里已經汗津津了,陸明州載他回去洗澡換過藥,兩人便早早上了床休息。 第二天陸明州就回歸了正常的上班時間,裴系青仍在別墅里看書刷資料,偶爾累了就從二樓窗子往下去,管家正心情很好的在小花園里栽種玫瑰,拿著把小鋤子一點一點的松土。 管家總是彬彬有禮的,是個很有耐心的人,穿著格子襯衫和背心,有一點點禿頂,一臉的平易近人相。 他和管家漸漸熟絡起來后聊過幾句。 管家是個南方人,以前做過酒店的西餐主廚,妻子是一位菲律賓人。而同時也是因為妻子的原因使他接觸到高級傭工這一領域,后來經過反復思索,為了擺脫中年脫發的苦惱,換個方式生活,于是他辭去廚師的工作做了管家。 然后被陸明州聘回來,在這位挑嘴的中餐愛好者家里慘遭人生的滑鐵盧。 管家很親和,然而裴系青是后來交談才得知這位總是樂呵呵的中年禿頂選手前幾年才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自己的妻子,而兩人唯一的女兒才剛上大學,也在那場車禍中致殘,下半身癱瘓。 他拿小花灑澆著水,扶了一把不堪重負垂倒的柔嫩花朵,平和道:“那時候真的是多虧了陸先生能夠幫我聯系醫院治療女兒的雙腿,他是個很好的雇主?!?/br> 這點裴系青很認同。 畢竟自己賬戶里每個月都會準時的到賬二十萬呢。 他的公司員工一定很喜歡這個老板吧。 —————— 雪蘭和路冠青吵了架,大晚上的就氣沖沖往外跑,直到打到車就要回家了,回頭望眼欲穿也沒見路冠青從馬路對面追出來。 雪蘭一咬牙,鉆進車里摔上車門,邊回家邊抹眼淚。 今晚要宿在路冠青家里的打算也取消了。 他們在一起了小半年,但她最近卻忽然覺得對方越來越冷淡了。 是因為她的年紀比她大了五歲嗎?還是因為失去了最開始的新鮮感? 雪蘭無意識咬著下唇。 她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在歲數差距上面,她一直都很自卑,路冠青曾向她說過無數次不在意,可她自己卻沒法真的不在意。 糾結來糾結去,雪蘭把下唇咬得通紅,司機卻已經把她載到了地點。 雪蘭無奈下車,她跑出來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左右,加上等車和回來的路程,到達家門口時已經深夜十二點多了。 她第一次宿在外面,白日里打電話跟她爸說了今晚不回去,雪冬青只是淡淡應了一下,根本沒有要詢問下去的意思。 雪蘭早已經習以為常了,她知道雪冬青向來不會管她和雪松的事。 然而現在到了晚上她卻在半夜自己跑回來,在黑暗中摸黑前行的時候多多少少有點心虛,便盡量放輕了腳步朝自己房間走去,生怕吵醒別人。 她的房間在一樓靠近樓梯,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正要碰到門把手時卻忽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于是她抬頭看了看二樓。 二樓是雪煜和雪冬青的書房與房間,各占一邊,現在二樓樓梯旁邊的那個房間卻傳來一個細微的響動。 那是她哥哥雪煜的房間。 雪蘭的腳步像是被人定住了,她的呼吸放得極輕,良久的沉默以后,她慢慢的抬起腳放在樓梯上,一步一步走到樓梯中間。 離得越近便聽得越清晰。 寂靜中一道不和諧的聲音起起伏伏,動靜不大,也并不激烈,雪蘭卻在黑暗中捂住了嘴,驀的扭頭向樓下跑去,跑到最后一節樓梯,她沒看清最后一個臺階,踩空的同時扭了腳,劇烈的疼痛讓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撲向地面,雪蘭痛呼一聲,盡管已經極盡壓抑,但這一道聲音還是在黑暗里顯得異常清晰。 房間里的動靜沒停,也不知道是聽到沒有,但雪蘭卻已經是不敢多待,狼狽的爬起來跑著離開這里,也不敢回頭。 她無處可去,跑到保安亭里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才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回到家中,發現只有父親一個人在桌上吃著早餐。 “爸,我回來了?!?/br> 雪冬青將白色襯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聞言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起身道:“洗洗臉吧,別耷拉著一副狼狽的樣?!彼龡l斯理的用紙巾擦著手,說出口的話卻沒什么正常父女之間該有的溫情:“你哥昨天工作太累了,正在休息,今天別去打擾他?!?/br> 雪蘭不敢看他,低頭絞著手指,訥訥道:“好…好?!?/br> 良久的靜默之后她再次抬頭,雪冬青早已經拿上西裝外套離開,但他方才坐過的椅子和經過的空氣都仿佛還殘留著冷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