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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還真讓你進公司給你哥打下手???”陸明州握著手機斜躺在座椅上,把玩著手里的火機。 那邊不知說了什么,大抵是帶著憤怒的情緒,這讓陸明州笑起來,轉動著座椅望向辦公室的窗外景色,偌大的落地窗讓城市遠景一覽無余:“要來我這兒么?你去了你哥公司里也是打雜的命?!?/br> 對方應該是問了句什么,陸明州輕踮著腳推著座椅,前前后后的轉,他思索了一會兒,唇角勾起笑:“行政那邊好像還缺個后勤管理,你來嗎?” 雪松的吶喊透過聲筒傳過來,透著一股聲嘶力竭的惱怒:“陸明州,你吃屁去吧!” 陸明州笑得幾乎彎了腰,還想再說什么,發現對方已經把電話給掛了。他將打火機的蓋兒啪的一下子合上,“臭小子,真是經不起逗?!?/br> 雪松的電話剛剛掛下沒多久,林覓知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州哥,你今天來接我唄,我被關了半個月,真的快要憋死了?!?/br> 陸明州慢悠悠道:“待在家里不好嗎?” “不好,不好,”林覓知似乎十分寂寞,“沒有人看我演戲,他們也不準我出去接戲,我難受啊~” 林覓知——用一生來詮釋戲精本色的男人,演藝界一顆冉冉升起的猩猩,跑龍套是職業愛好,最喜歡搞熱鬧的群演,奈何影帝之路毫無起色,是一個“不努力就會被抓回去繼承億萬家產”的人。 陸明州唇角的笑變淡,嘆道:“令人羨慕的獨生子啊…” “獨生子也有煩惱,獨生子也有憂愁,獨生子的苦你們不懂,誰能知道其實我只是一只困在囚籠中飛不出去的鳥兒?!?/br> 陸明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甚至還能從他的語氣之中想象到林覓知那張擰著眉毛的苦情臉。 “別念了?!标懨髦菥鸵央娫拻斓?,但那邊卻似乎能預見他的下一部動作似的:“誒州哥別別別,我鬧著玩兒的,真的,我在家里快要發霉了,你把我帶出去吧,哪怕是去泡個溫泉都行,我得松一松筋骨?!?/br> 陸明州忽然意會:“你想去哪兒?” 林覓知在電話里哼哼唧唧:“就是…小梨她有場演唱會在那兒,也就還有幾天了,我早早訂了票,沒人跟我去……” 小梨是個過氣歌手,曾經也算有點名氣,但近幾年已經漸漸的沉沒了,這辦的可能是告別粉絲的最后一場演唱會,規模不大,林覓知早早買了票,卻發現沒人能跟自己一起去。小梨可以算是他在這條路上的燈塔,可惜興沖沖的跟著一腳踏入了娛樂圈才發現自己那一副五音不全的破鑼嗓子根本不合適,于是只能含淚換了一條路繼續追逐心中的燈塔。 現在他的燈塔要下線了,他有些迷茫。 “州哥,真求你了,我也不想叫別的人,你跟她一個是看著我長大的,一個是我看著長大的,現在她要退出了,我怎么說都有點難受,我知道你那天剛好休息,就陪我去一次吧?!?/br> 林覓知身邊不缺朋友,陸明州不知道他什么毛病,正想回絕,林覓知忽然福至心靈:“去唄,我叫上最近認識的一朋友,趙嵩煥,模特出身那個,最近很火一部劇的男二,你記得不?” 陸明州當然記得,上個月這小明星好像拿了什么獎,上臺后的細腰和長腿他到現在還隱隱記得。 “好,就去?!标懨髦菪廊粦?。 演唱地點設在市郊交界處的一個體育館,林覓知不止早早買了票,連旁邊酒店的房間都訂好了,恰好是個溫泉酒店,遂了他的愿。 在那之前陸明州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兒,想來想去想起那個田心村來,林覓知大手一揮:“看完演唱會我就去找他,”林覓知乜斜他一眼,嘿嘿一笑:“州哥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這月黑風高的你也能看得清人長啥樣兒嗎?” 陸明州嘖了一聲。和雪松一樣的問題。 那人跟小明星一比,是個眼光正常的男人都知道該選哪個。他混不在意的松了松領結,下班。 雪松最終還是選擇了進他爸的公司,但是不愿意在他哥手底下打雜,于是這一匹剛剛畢業的驕傲孤狼咬著牙選擇去做了門檻最低的一線銷售,終于在他爹面前硬氣了一回。 陸明州樂不可支,不知道他腦子里到底哪兒搭錯了線會想到要去做銷售,卻也只是笑著等這匹每次考試都險險擦過及格線勉強拿到畢業證的孤狼什么時候哭著喊著要回家找爸爸。 林覓知出發那天滿面紅光,那樣子完全不像是要出去玩的,倒像是要出去約會的,反而襯得陸明州仿佛一個給他開車的司機。 陸明州便忽然覺得他哪兒哪兒都不順眼起來。 趙嵩煥早早就到了酒店,林覓知說他快要到的時候趙嵩煥便下來接他們。酒店迎賓幫忙停車,陸明州落后一步,那小明星低頭跟林覓知說著話,似乎察覺到視線,抬頭沖他笑了一笑:“陸總?!?/br> 陸明州的舌尖頂了頂上顎,矜持的從唇角牽出一個不咸不淡的笑:“你好?!?/br> 三人步入酒店。 演唱會在第二天,今晚倒也沒有去作什么妖,三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頓飯,林覓知有點喝多了,抱著桌上的細頸花瓶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哭哭啼啼的倒著不知道從哪里背來的臺詞,導演是他,編劇是他,主角是他和小梨。索性這里是包間,沒有人看得到他在丟人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