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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的語氣乖巧得可憐,他現在句句真心:“生氣對身體不好,你還不如打我?!?/br> 池秋一下子沒話了,更沒氣了。 他神情復雜地接受著和之前不大一樣的陸鳴,在心里反復斟酌了許久,放棄了辯駁,輕聲嘀咕道:“誰要打你?!?/br> 陸鳴聽了,忍不住抿起了嘴角。 幾分鐘后,蘇姨不是時候地到了病房,她手里面拎著一罐子松子粥,還有兩個清淡的小炒。 她一進門,放下手里的東西就拍了拍肩頭的水珠:“這天氣,突然下起雨來了…… 啊呀,少爺您醒了!” 她驚聲,走上前一瞧,發現池秋的睫毛都是濕漉漉的。 她剛要問陸鳴怎么回事,一轉頭,瞧見陸鳴的眼眶也是濕的。 蘇姨收了聲,默默地回身將池秋的晚餐從保溫袋中拿了出來。 陸鳴走過來幫忙,蘇姨對他說:“今天的松子粥熬多了,陸少爺您要不要也喝一碗?我給您倒一碗吧?” 陸鳴本想拒絕,但蘇姨已經火急火燎地多倒了一碗出來。 說起來,陸鳴是第一次喝蘇姨熬的松子粥。他低頭吹了吹,沿著邊緣咽了一口,溫熱的粥口感柔滑,頓時讓他的心情舒緩不少。 蘇姨舉著碗,拿著勺子,和十幾年前一樣,一勺一勺地喂給池秋吃。 池秋不想這樣:“蘇姨,我自己可以吃?!?/br> “少爺,醫生可是說了,您要靜養?!?nbsp;蘇姨堅持要給他喂粥,照顧得格外體貼。 陸鳴見狀,幾口喝完了一碗溫粥,嘴里打滑:“蘇姨,我來吧!” 蘇姨怕陸鳴累著,推道:“不用,您去休息…… 吧……” 說著,她被陸鳴一雙哀求的眼睛看得心軟,機靈地改了口,“啊呀我這手最近總不得勁兒,一陣陣地疼,可能是做飯的時候扯著筋了?!?/br> 池秋這回是真瞎,哪看得到陸鳴的小動作,他信以為真,緊張地說:“我自己吃吧!蘇姨你早點回去休息?!?/br> “我不回,我哪放心您一個人在這里?!?nbsp;蘇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真沒多想。 所以當池秋說:“陸鳴在這里陪著我就好,我沒事的,你快回去休息吧?!?/br> 蘇姨一聽,扭頭對著陸鳴擺出一副 “我懂了” 的表情。她心里有數,嘴上不好說,看來這婚是離不成了。 不過她學聰明了,一般這種話她不說出口了,就放在心里。 蘇姨在池家幫傭二十幾年,早把池秋當成了自家孩子。她照顧著池秋長大,有時候是比池蘭雁還了解池秋的性格。既然池秋都那么說了,那她不做個順水人情,簡直是要說不過去了。 隨后,蘇姨故意抱怨了幾句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惹得池秋頻頻著急。末了,她朝陸鳴招了招手:“陸少爺,醫生說了我們少爺要靜養的。這碗粥,就麻煩您給他喂下去,可不能浪費了,我熬了好久的?!?/br> 池秋不理解:“我可以自己吃啊?!?/br> 蘇姨嘖聲:“都說您要靜養!” 池秋也不是傻,他早知道蘇姨一直有幫著陸鳴,悶聲賭氣地說:“飯都不能自己吃,那我去廁所是不是也不能自己走著去???” 還不等蘇姨接話,陸鳴不知好歹地應道:“我可以抱著你去?!?/br> 就像之前池秋非要陪著陸鳴上廁所那樣,這次換陸鳴死皮賴臉地跟著。 池秋滿嘴的抱怨通通被塞了回去,他還不如不說,真是給自己挖坑。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耽擱了好一陣。直到蘇姨手里的那碗粥都要冷了時,陸鳴才順利地接過了碗,親手喂起了池秋。 池秋的心結松了許多,可他也沒說要原諒陸鳴,畢竟眼睛只是心結之一,但它的重量足夠令池秋不再極力排斥陸鳴的示好。 陸鳴心滿意足于池秋的讓步,盡心盡力地去對池秋好。 直到—— 在蘇姨走后,池秋忽然想起什么:“陸鳴,我的手機不在身邊,你能把你的手機借給我嗎?我想要現在就聯系宴琛?!?/br> 既然是有求于人,池秋沒道理藏著掖著:“你知道的,我對家里一直隱瞞著我當年復明的情況,所以我需要讓宴琛比我媽早一步回國,幫我安排一些事情。如果我真的是短暫性失明,那在接受治療的這段時間內,我不能讓蘇姨起疑,也需要瞞著我媽,同時還要處理林宇明這件事?!?/br> 他一個人容易出差錯,算是有心無力,他萬分迫切地需要一雙能夠幫助自己的 “眼睛”。 陸鳴突然問:“你曾經復明的事情,是不打算對媽坦白嗎?” 池秋哪是沒想過,他是不敢。 他微聲:“我怕她對我失望…… 她一直很愛我,我卻自以為是地騙了她這么久,還把這一切搞得一塌糊涂?!?/br>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池秋裝瞎是一種完全錯誤的行為。 只是話音剛落,陸鳴提醒他,說:“池秋,你得清楚,如果你不能坦白這件事,那林宇明對你犯的錯可能并不嚴重。但如果你愿意坦白,這件事就沒那么簡單了?!?/br> 因暴力造成他人失明,可不是一件,用 “起爭執” 這種借口就能化解的小事了。 光從這點上考慮,陸鳴都不支持池秋繼續隱瞞,畢竟誰也不清楚以后的情況。今天林宇明敢打傷池秋,那么明天他同樣敢揮起拳頭。 既然池秋想給林宇明一點教訓,那么陸鳴則不希望這事兒就這么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