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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乖心跳的很快,突然聽見蔣哥這么問他, 他卻下意識說:“不緊張?!彼约河X得不緊張, 甚至完全沒有要結婚的實感, 似乎只是過來跟蔣哥一起參加一個活動,這個活動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只需要跟著蔣哥就可以了。 然而當前面排隊結婚的情侶們一個個捧著蓋章的證書離開,輪到他跟蔣哥了, 顧乖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步步走上前去, 恍恍惚惚地, 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法官是名戴著假發的女士,看上去六十來歲, 溫柔慈祥,一雙灰色的眼藏在下垂的眼瞼皮膚里,看見他們便微笑著說了句什么, 顧乖聽不懂,連忙望向蔣哥。 蔣哥幫他翻譯道:“她說我們是今天第一對同性情侶?!?/br> “哦?!鳖櫣赃B忙微笑著對法官點了點頭。 法官笑瞇瞇地讓助理給他們發了一束樓下花店批發來的鮮花,說了什么顧乖依舊聽不懂,但知道法官應該是看他們什么都沒有準備所以讓他拿著花有點儀式感。 結婚需要儀式感嗎?顧乖也不清楚,他目前還不在狀態,只是看蔣哥,聽蔣哥給他翻譯,然后蔣哥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最后再順便看看時間,怕用時太長。 法官站起來宣讀結婚誓言,先問蔣哥了一串話,又問了他一串話,顧乖聽不懂,但能夠重復蔣哥的話,跟著念就行了,然后一起在一張證書上簽字。 顧乖簽字的時候筆中途沒有墨水了,看了蔣哥一眼,蔣哥連忙幫他換了根鋼筆,神情焦急中好像還帶了點不悅。 顧乖一邊把自己的名字簽到蔣哥名字的旁邊,一邊琢磨蔣哥為什么不高興,然而他只是琢磨而已,并琢磨不出什么。 等法官給他們的證書蓋了章,有說了一句話,顧乖就聽蔣哥給他翻譯:“她說我們可以互稱對方為丈夫了?!?/br> 這話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讓從頭至尾毫無結婚實感的顧乖突然好像身臨其境地明白自己從今往后是有老公的人了。 他一周前還焦頭爛額相親事宜,一周后在挪威簡陋的小法庭捧著三只鮮花跟處了二十多年的好兄弟蔣哥結為夫妻。 “小乖,你可以叫我老公了?!贝┲S意,但依舊風度翩翩很有貴族斯文氣質蔣哥忽地對他笑道。 顧乖仰頭望著蔣哥,漂亮的臉蛋上是不知被凍出的紅暈還是羞赧的霞色,純凈的瞳孔里是蔣哥逐漸放大靠近的臉,他稍稍害羞似的后傾了一下,雙手卻主動勾上了蔣哥的脖子,喊:“老公?!?/br> 小提琴家的聲音和他那昂貴的小提琴音色一樣圓潤優美,藏著嬌滴滴的難得的真情流露。 蔣先生微微一怔,好像也沒有準備聽見這樣充滿感情的一聲稱呼,于是瞬間從輕飄飄去云端回到地面,踏踏實實地像是能立馬為了這樣的顧乖變身世界上印刷最快的印鈔機,賺錢給小乖花。 蔣哥看他看得像是能把他一口吃掉,顧乖忍不住伸手捂住蔣哥的眼睛,忽地很害羞地提醒說:“我們走吧,一會兒我媽該著急了?!?/br> 蔣先生看了一眼時間,原以為過去了起碼一個小時,誰知道才過去五分鐘。 他們結婚登記居然只花了五分鐘。 顧乖拉著蔣賀下樓,手里還緊張兮兮地捏著那簡單的一束鮮花,從二樓逼仄狹長的棕紅色樓道里出來,瞬間馬路上的車流與過往的行人便融入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顧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婚后連世界都有點不同,他發現蔣哥一直摟著自己的腰,發現等紅燈過馬路的時候,蔣哥甚至都很注意,生怕別人碰著他肩膀,于是充滿力量的臂彎總是不住地把他往懷里帶。 顧乖習慣趴在蔣哥懷里,兩人小時候獨處的時候,他還喜歡把蔣哥肚子當成枕頭來著,話說蔣哥身上的味道一直都是這么好聞的嗎? 漂亮的小提琴家柔柔軟軟地靠在丈夫懷里,臉頰搭在新婚丈夫的肩膀上,精致的鼻尖蹭過丈夫沒有戴圍巾的脖頸,像是小倉鼠那樣嗅了嗅。 蔣賀立馬那一片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酥酥麻麻,連忙清了清嗓子,歪了歪腦袋,無奈地寵溺著道:“別聞,快一周沒洗澡了,臭死了?!?/br> 顧乖立馬聞了聞自己身上,果然衣服有點汗味,平常他可不是多么容易出汗的體質,完全是因為這些天跟蔣哥運動過渡,運動完后就直接穿上衣服,即便是偶爾擦擦身子,也還是讓汗味殘留下來。 不太好聞。 他不好意思地就想要推開蔣哥。 誰知道蔣哥連忙又摟緊了他不許他亂動。 顧乖抬頭便道:“我身上不好聞?!?/br> 蔣哥低頭恨不得跟吸什么似的,狠狠吸了一口,表情一本正經:“我喜歡,別躲?!?/br> 顧乖立馬被逗笑,眉眼彎彎的看著蔣哥,看著看著,問說:“哥,你剛才好像有點不高興?!?/br> “叫老公?!?/br> “……老公,你剛才好像有點不高興,為什么???”顧乖不喜歡猜,他也一向猜不準,問題堵在心口的感覺他永遠也習慣不了,所以他選擇直接問。 蔣總:“你說的剛才是什么時候?” 顧乖:“就剛剛,墨水沒有的時候,你臉瞬間就垮下去了,不至于是因為鋼筆沒水這件事吧?換只筆不就好了?” 蔣賀本來都忘記這件事了,突然被小乖提醒,臉上不受控制又沉了沉,嘴上卻說:“恩,沒生氣,就是覺得他們那小法庭太垃圾了,連鋼筆都沒水,多不吉利,我們是過去結婚的,這簽字的時候突然沒水了,誰碰到都不高興的,我剛才表情很不好嗎?我下次注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