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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乖完全沒覺著難過,反倒還點了點頭,大方承認:“這難道不好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愿,你的人生目標是出人頭地,我的人生目標是讓我媽開心,不行嗎?” 蔣賀氣急敗壞,脫口而出:“我他媽的人生目標從來都不是出人頭地!我……” 話音戛然而止。 伴隨著履帶越野車急剎車與裝上矮巖的聲音,天空驚掠一群南來的候鳥,棕色的麋鹿從前方矯捷一躍,不遠處的海面露出圓乎乎的海豹腦袋,北極的黑夜不知不覺降臨,車燈像是人間唯二的燈火,與漫天的微弱北極光交相輝映。 顧乖差點兒頭撞在前面,但被身旁的蔣賀下意識手掌護住,再抬頭,便看見了這樣的景色。 他瞬間沒心思再跟蔣賀唧唧歪歪,癡迷地看眼前的美景。 蔣先生則很緊張地檢查了一下顧乖有沒有受傷,最后看了一眼導航,聲音沉沉地道:“偏航了,信號也沒了?!?/br> 顧乖‘啊’了一聲,瞬間六神無主,剛才還跟蔣賀吵架來著,現在又跟沒事兒人似的,心大且極度依賴地緊張問蔣哥:“那怎么辦啊,蔣哥?我們不會出事吧?” 蔣賀皺著眉,看了一眼窗外只是出現了一會兒的北極光和天空詭譎云層襲來的速度,嚴肅道:“先找地方挖個雪洞,暴風雪就要來了?!?/br> 第4章 媽寶 暴風雪顧乖遇到過幾次,但那幾次都是在屋子里跟蔣哥度過。 他們租用的房子是當地專門用來給旅行者住的長租房,蔣哥本來想買下來,結果房東大概是覺得租出去比一勞永逸要劃算,咬死不松口,只租不賣,所以他們一次性租了好幾年,為的就是方便來這邊旅游。 往年的暴風雪強度不大,頂多偶爾掀起屋頂,但都是少數情況。 只要不在屋子外面隨便走動,在房間里備好起碼一周以上的食物和水,其他的都跟他們沒有關系。 有意思的是暴風雪來臨時,房間后面的倉庫或者地下室還會有小動物跑進來躲躲,顧乖曾在門口看見過一只小麋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大人走散了,蜷縮在花壇旁邊,一雙黝黑的大眼睛是說不出的可憐無辜,他便干脆把小鹿給抱進房間,眼巴巴問蔣哥可不可以養。 眼下顯然是沒有辦法那么悠閑自在的,在廣闊無垠的冰面上,此處距離城鎮不知多遠,往深處挖雪洞也有風險,畢竟雪下方的冰層不知道有多厚,要是不小心敲碎了,那可就一下子能掉下去。當然這也或許是他想當然了,這里的雪層應該很厚。 顧乖心里砰砰直跳,根本不知道首先要做什么,只看見蔣哥動作飛快從后備箱拿出兩個背包,又從里面掏出一把鐵鏟,組裝過后便尋找質地較軟的部分開始鏟雪。 “哥,我有鏟子嗎?”顧乖穿著厚厚的略大一圈的黑色羽絨服,雪白漂亮的臉蛋幾乎都被藏在白色的圍巾里面,說話時柔軟粉嫩的唇內像是含著一股仙氣,飄飄搖搖被狂風吹散。 兩人都站在車燈強烈的橙白色燈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長,蔣賀抬頭看了一眼柔柔弱弱的顧乖,手上的動作沒有一絲停下的意思:“你別亂跑就行,進車子里去,外面風大,別感冒了?!?/br> 顧乖有些猶豫,畢竟兩個人鏟雪肯定快一點,可習慣性又對蔣哥的話極為服從,他只能先回了車上,但沒兩分鐘實在受不了自己坐在車里享受而蔣哥在外面鏟雪,他自個兒也跑去后備箱找了找,發現所有的工具都是一人份的,蔣哥完全就沒考慮要讓他動手做這種粗活。 顧乖沒辦法,著急也是干著急,他抬頭看了看天空,饒是他這樣對天氣毫無研究的人,現在也生出強烈的不好的預感:“哥,要不我們就躲車上?暴風雪好像要來了?!?/br> 狂風把他吹得飄飄搖搖,他走過去想拉蔣哥上車,卻看蔣哥已經挖了個差不多能夠容納一個半人大小的雪洞。 他話音一落,就被蔣賀捏著手臂給塞下去,說:“蹲好,我在上面幫你用防風布釘住,背包自己抱好,一會兒等風雪停了,背包里面有小刀,直接劃開就能出來?!?/br> 顧乖眼睛都開始被風吹得睜不開,黑發亂七八糟在空中狂舞,他鼻尖都是一酸,捏著蔣哥的手也往洞里拉,一股說不出名堂的酸澀和感動在膨脹蔓延:“你也下來啊,我看這雪洞深,我們疊著坐應該可以的,別磨蹭了!快點!” 蔣哥講義氣,為他生死不顧,顧乖更是不可能放手,但看蔣哥死活還是不進來,脾氣都上來了:“你才是快點!別惹我發火!” 蔣賀‘嘖’了一聲,沒法子,走也走不了了,暴風雪已經來了! 他瞬間跳下雪洞,然后把顧乖也拽下來,兩人莫漆麻黑地在雪洞中借著車前燈把防風布釘在頭頂。 防風布有點兒像是帆布,但又不像,顧乖不知道這是什么材料,但摸在手上感受了一下,很清楚應該是有保溫效果,只不過摸黑把防風布遮上后,連外面車燈的光亮便也遮住,余下的全是轟隆隆的風聲與比風聲還要強烈的屬于蔣哥的呼吸…… 呼吸太近了點,全部灑在他耳朵和脖子上,帶來一大片無法言說的癢意,顧乖不好意思說讓蔣哥離自己遠點,他這里敏感,畢竟現在也沒有地方讓蔣哥躲開。 于是顧乖只是自己伸手抓了抓脖子,順勢往旁邊坐了坐,發現這雪洞看著小,實際下來后原來還是蠻大的,居然還能夠讓他跟蔣哥不用疊著坐在一起,他連忙從跟蔣哥擠在一起的姿勢解脫,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雙腿蜷著,抱膝而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