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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陳民自殺害祈雪和祈年山以后,好像病況更加嚴重起來,他甚至多了妄想關系的癥狀,把自己想象成了劉和謙,而他就是許明懷的表弟。 許明懷大學學的是化學,畢業后一直在小公司上班,碌碌無為,毫無出路。他覺得自己就是有才的,是這個公司限制了他,也是這個無用的老板目光短淺,才導致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是得看人臉色過日子,甚至到了最后,他告訴林何棋,只要給他一百萬,他就跟王芝離婚。 這種滋味并不好受,他只是想要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研制TC27,和蔣陳民那個神經病合作雖然惡心了點,但好在他能讓我有機會去做自己,而不是整天揚著一張傻B的笑臉,到處看別人的臭脾氣!”許明懷溫和款款的形象不再,眼里只有怨恨和惡毒。 劉方魚當著他的面,拿出了一顆紐扣,許明懷的表情微微一變,只是一瞬間,他又恢復了瘋魔的狀態。 “那個老頭從小到大就不愛管我,”許明懷不屑地嗤笑,“本來他回老房子,自己過日子也就算了,偏偏他偷走了我的寶貝,還可笑地叫我不要在干那種事?!?/br> “所以你就殺了他?!”劉方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許明懷笑著說:“反正他都快要老死了,為什么不能殺?” 劉方魚簡直想當場給他一巴掌。 最終的裁決還沒下來,八月底的時候,草花越獄未遂,被擊斃在了大街上。 法醫從她的后脖頸取出了一小塊芯片,和祈照的那塊芯片有些相似。除了定位功能,這塊芯片還有記錄功能。 芯片內錄了一段話,這段話令所有參與了此次行動的人都紛紛心頭一震,同時,感到了些許泄氣。 那段話是一個男人說的: “親愛的席,好久沒見,你過的還好嗎? 你看啊,我為了取悅你,特意獻上了我的草花,你是不是也得拿出些誠意來。 我要求不高,只要你回到我身邊,過往一切我都可以不做計較。 我會給你時間考慮的,在那之前,記得替我向風問好……” 那聲音未經過變聲處理,說話的人嗓音溫和輕緩,好像在念一封無比動人的表白信,然而一字一句卻像巨石一樣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里。 仿佛有一只無情的手奪走了所有空氣,劉方魚的手因為激動而顫抖不止,臉色漲紅。 毫無疑問,這段話來自α! 只是α口中提到的“席”和“風”,又是誰呢? * 小雨淅淅,男人撐著一把黑傘,站在偌大而寂靜的墓園中。 在這種陰雨天氣,他臉上依舊戴著一副墨鏡,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緋紅的唇。 墓碑前放著一束祭奠的白花,他面無表情,蹲下身,把那束花拿起來,扔了出去。 做完這件事,男人才緩緩摘下臉上的墨鏡,他一雙澄澈的蔚藍色眼睛暴露在這陰雨天中,顯得格外冷漠。 白軻伸出手,細長白皙的手指撫過墓碑上的名字,從席,到風。 雨水打在他的手上,白軻渾然不絕。 這個墓碑主人的名字,喚作席風。 手機在口袋里發出小心翼翼的提醒,白軻淡淡收回手,接起電話。 默默聽對方說完,白軻淡淡道:“嗯,我知道了?!?/br> 他放下手機,依舊撐著傘,目光落在面前的石頭上。 這個墓碑著實刺眼。全世界的人以為席風死了,他偏偏覺得席風還活著。 他要找到他。而在那之前,他必須跟α之間有個了斷! 撐著黑傘的男人從散落在地的白花上走過。 * 有時候祈照會寫信,讓劉方魚帶給林棲。 大多時候他情況正常,但也有突然犯癮的時候,他要一邊克制,一邊抓著筆寫字,于是到了最后,林棲只能看見一個個彎彎曲曲的字符,比被狗啃了還慘烈。 他們好像一夕回到了古代,通過書信溝通,原因是祈照不能看手機,不能接觸電子設備。 祈照在信里說,等他出來以后想去復讀,就考南大,到時候他們就是同學了。 林棲特意指出重點——不是同學,是學長和學弟。 2020年九月中旬的時候,林棲入學南海大學,祈照的信件就由劉方魚寄給他。 林棲躺在宿舍里偷偷看信的時候,底下舍友會起哄說林棲偷偷談戀愛,還笑他像個古代人一樣,什么年代了還看信。 這時候林棲便從上鋪探頭出來,很愉快地說:“我就是有對象,怎么樣,氣死你們這群傻狗!” 得知消息的當晚,所有想追林棲的姑娘們心碎了一地。 他們都以為林棲有個女朋友在老家,可能這女朋友還有點土,不會用手機,他們并不知道與林棲相愛的其實是個男生,更不知道這些信的背后又是怎樣一個曲折的故事。 林棲覺得沒必要去解釋,也沒必要特意把這個故事講出來。 就這樣,書信一通就是兩年,終于,在第三年九月,桂花盛放熱烈的時候,一個扎著小辮的男子出現在了南海大學門口。 今天是南海大學開學的日子,校門口人來人往,因為身形和外貌,以及他那獨特的,自帶憂郁的氣質,男子頓時吸引到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拖著一個28寸的黑色行李箱,人也穿得一身黑,抬頭看了眼學校名字,他咧嘴笑了笑,往學校內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