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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棲繃著死魚臉咬著后槽牙,小心翼翼把祈照背起。 “媽的,你要是不給我個滿意的解釋,老子半夜都要殺進來捶爆你!” “好……” 背上的人如是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應夢里的魂,還是夢外的人。 林棲一路背著祈照到巷子口打車去醫院,結果祈照上了車后連夢話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滴滴叨叨著什么“下地獄”,“殺了你……”之類的,搞得司機師傅一度回頭,懷疑自己不是載著個精神病就是個嫌疑犯。 燒退后果然出了一身的汗,林棲找護士替祈照換上病號服,結果這家伙醒了以后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還想著吃面,活像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心情很亂,連腦子都成了漿糊,那天林棲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沒忍住又看了眼那幾張照片。 祈年山,祈雪無疑就是祈照的親人,但他們到底是怎么死的?為什么那塊白板上會有他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附在“林棲”邊上的“玩偶”,又是什么意思呢? 時間回到現在,林棲手里捏著兩張車票坐在床沿。他覺得腦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溢出來似的,漲得他難受,甚至腦袋里偶爾會閃過一些畫面,都是零碎的,像一塊被打碎的鏡子,鋒利的碎片刺得他頭疼。 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林棲重重喘了兩口粗氣。 好像哪里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他忽然想起那天大家一起吃火鍋的時候,林陶莫名其妙的話。 ——“坊州你不是也去過嗎?” ——“嗯……也不算是去坊州,你去的是多重遠?!?/br> 但是很快,林棲就自我否定地搖了搖頭。 不,不是他,他確定自己沒去過多重遠,甚至多重遠這個名字都是第一次從林陶口中聽說。 林陶肯定是記錯了。 于是林棲試圖在無數支離破碎的鏡片縷清自己的思緒,也就是說, 三年前的五月一號,林陶購買前往多重遠的汽車車票。 三年前的五月二號,多重遠姜周村,死者祈年山,祈雪。 那三年前的五月四號,林棲,也就是他自己發生車禍的事,也會跟這些有所關聯嗎?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個時候,林陶還沒有到坊州實習,但如果林陶早就對坊州有所向往,去多重遠也許會是巧合。 如果林陶在那個時間去多重遠是巧合的話,那別的事呢? 也許他應該和祈照談談,與其在這里一個人沒有頭緒地胡思亂想,不如直接去找知道更多事情的祈照。 林棲給祈照撥了一個電話,手機傳出冰冷的機器女聲,告訴他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這個時間關機? 林棲迅速站起身往樓下跑去,一邊跑一邊把車票塞進口袋里。 王姨見他一副急匆匆的樣子下來,說了句:“小棲,飯煮好了,吃完再走吧?!?/br> 林棲飛快掠她一眼,腳步沒停,喊了句:“你先把我箱子拿進來,我晚點回來拿!” 說完,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只留下王姨與文萱不明所以地對視一眼。 林棲跑出去的時候不忘看了眼手機,七點,這個時間祈照會在哪里? 他攔了輛出租車,回到長龍巷直奔二洞祈照的家,結果敲了半天門都沒人。而祈照的手機還處于關機狀態,找不到他本人,就問他朋友。 林棲在樓下打了個電話給王凱。 王凱顯然沒給林棲備注,一接起就問了句:“誰???” “我?!?/br> “屁話!你誰???” 林棲沒耐心閑扯,壓著嗓門不耐煩地說:“祈照現在在哪?” 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知道是誰打的電話了,說:“你狗日的又找祈照!” “別他媽一直給我放屁!祈照到底在哪?!” 他這架勢就像是尋仇的,而不是找人商量事情的,王凱義氣十足,絕口不提祈照的行蹤,只輕描淡寫來了句:“我不知道?!?/br> 是很欠揍的語氣,尾調微微上揚。 林棲瞬間覺得自己的腦子要炸了,像有一團蜜蜂圍著他飛,眸光頓時森冷下來。如果王凱現在站在他面前,他絕對會打得他不得不開口。 沉默了幾秒,林棲終于聽見王凱說:“別找祈照了?!?/br> “什么意思?” “今天是五月二號吧,反正每年這個時間祈照都找不到人。我警告你林棲,你最好不要去煩他!” 林棲被這種幼稚的威脅逗笑了:“笑死了,你算什么東西?你是他的誰還是我的誰,毛沒長齊屁事多說的就是你這種吧?!?/br> 王凱被氣得直接破口大罵,罵天罵地罵祖宗,并帶上了各種生殖器的污言穢語,結果林棲只是笑了笑,隨即掐了電話。 電話先被掛斷,王凱簡直氣的要冒火,直接一腳踹翻身邊的小電驢,便自動腦補躺在那的是林棲。 “媽的!祈照怎么會跟這種人當朋友!啊啊啊啊??!氣死我了!”冷靜完,他陷入了一個思考——奇怪,林棲那只狗怎么會有他電話的? 這種感覺挺好,氣得別人咬牙切齒卻又對他無可奈何。 林棲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抬頭往樓上望去。 王凱的聲音回響起來——“每年的這個時間祈照都找不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