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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誰家的花盆被大風從刮倒,從高處墜落,隨著“砰”的巨響摔得四分五裂。 趴在地上睡得安穩的黃豆被驚醒,亮出犬齒對著外邊狂叫。 朗頌騰出手用力地摸了摸它的頭,才將它安撫下來。 朗月聽不到這些聲音,但能感受到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她從朗頌懷里探出頭來,皺著眉頭問:諺爸爸怎么還不回家? 朗頌也不清楚,為什么都這個點了孫諺識還不回來,他一邊比劃手語一邊回答:“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等會兒就到?!?/br> 話音剛落,眼前紅光一閃,沉悶的雷聲滾滾而來,豆大的雨珠也跟著霹靂吧啦砸了下來。 不過短短幾秒,洶涌而來的暴雨便將地面澆了個透,一股土腥味直沖鼻腔。 外邊傳來幾聲咒罵,隨即兩個人影從門口“踏踏”奔過,他們將雙手擋在頭上,然只是徒勞,這么大的雨連傘都不管用。 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朗頌晃了晃神,猛然想起住在對面的張老太。他一把抱起朗月,隔著柜臺將朗月放坐在了孫諺識的“專座”上,叮囑她好好坐著不要亂跑,隨即轉身沖進了雨里。 今天張老太家的門一整天都關著,也沒瞧見她的身影,此刻下著這么大的雨,很難不讓人擔心。 抬手嘗試性地推了一下,門就開了,朗頌毫不遲疑地走了進去,冒雨穿過院子往樓上奔去。 “喵嗚~” 咪咪的叫聲傳來,朗頌甩甩頭發上的雨水,循著聲音望去,便見挑廊的盡頭,張老太靜靜地躺在搖椅上,咪咪趴在她的腿上,一人一貓無聲地望著這瓢潑大雨。 朗頌暗暗松了口氣,見張老太無事他便打算走,張老太卻叫住了他。 “你是孫家的小孩?” 聲音從挑廊盡頭穿來,夾在在雨聲之中,聽得不是很清晰。 朗頌走到張老太面前,才道:“奶奶,叫我小朗吧?!?/br> “小朗……”張老太呢喃一句,“你和我家小孫孫差不多大呢?!?/br> 朗頌上次看到過張老太孫子的照片,從照片來看的話卻是和他相差無幾,但那張照片顯然已經有些年份了,他沒有反駁,輕輕地點了下頭。 張老太一臉慈愛地看著朗頌,就像在看自己的孫子,倏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睜大了渾濁的眼睛:“哎喲,小循今天出門忘記帶傘了,我要給他送傘去?!?/br> 朗頌怕的就是發生這樣的事,他上前一步,按住張老太的手臂:“他帶了,早上我出門時看到他帶著傘?!?/br> “帶了……”張老太大約是在回憶,而后才喃喃道,“帶了就好?!?/br> 朗月一個人在家里,朗頌沒再說什么,進了本就開著門的房間,從床上拿了一條薄毯,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了枕頭下露出來的那個相框,他迅速掃了一眼照片上的青年,然后出了門。 將薄毯給張老太蓋上,朗頌匆匆下了樓,推開門,外面竟然站著一個人。 剛收起傘的花嬸看到朗頌也很詫異,微張著嘴像被定住了似的。 朗頌低聲叫了一句:“花嬸?!?/br> “哎喲小朗,”花嬸回過神,“你怎么在張老太這?” 朗頌實話實說:“下大雨了,怕張奶奶出什么事,過來看一眼?!?/br> 他知道花嬸也是來看張老太的,花嬸這人嘴碎,喜歡聊張家長李家短的閑話,但心腸不壞。 張老太獨居,又患有老年癡呆,花嬸時不時會送點吃的來。 花嬸意外地瞪大眼睛,真心夸贊道:“真是個好孩子?!?/br> 朗頌不覺得這是什么值得夸贊的事,也不認為自己是個孩子,但他只是欠了欠身問道:“您要去看看嗎?她在樓上坐著?!?/br> “不了不了,沒事就行?!被▼饠[手,又毫不掩飾地打量著朗頌,眼里有一抹難以察覺的復雜。 朗頌回望他:“花嬸,怎么了?” “哈哈,沒事沒事?!被▼鹦π?,感嘆一句,“還是你們這住對門的好,照應起來方便。以前小孫就很照應張循……” 說到一半,她又突然噤聲,訕訕一笑。 朗頌抿了抿唇,腦子里升起一個念頭,關于張老太孫子的事情,或許可以從花嬸嘴里打聽出來,但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我就先回去了?!崩薯灴戳艘谎坌〉?,“我meimei還在店里?!?/br> “哎哎,好,我也該回去了?!被▼疒s忙讓出路來,欲言又止地看了朗頌一眼,撐起傘走進了深巷。 回到店里,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不見孫諺識回家。 朗月拿了條小凳乖乖地坐在門口,黃豆趴在她腳邊,一人一狗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了一個多小時。 起初朗頌以為他們是在看雨,畢竟已經快兩個月沒下過雨了,后來他才品過味來,他們是在等孫諺識。其實不止是他們,他的心里也有些焦灼,但凡巷子里傳出一點聲音,他都條件反射性地轉頭看一眼,以至于手工活做得也很慢。 他索性放下膠槍也不干活了,拿了一條凳子坐到了朗月旁邊。 朗月看到哥哥,馬上撲進他懷里,搖搖他的手臂,用手語道:給諺爸爸打電話。 朗頌略一遲疑,拿出了電話,這么晚還沒回來,他確實有點擔心。 連著撥了兩個電話都打通了,但并沒有人接。 朗月的嘴角失望地往下撇,眼看眼淚就要掉下來,朗頌只好跟他說:諺爸爸去找鄭叔叔了,要晚一點才會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