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孫諺識點頭:“我高二時的拍的一寸免冠照?!?/br>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里的意思。撇去別的不談,如果朗月真的是孫諺識的女兒,那朗月的母親怎么會放孫諺識高中時候的照片而不是近幾年的照片?又為什么把照片放在那么隱蔽的地方? “可是……” 黃超也想到了這點,剛開了個口就被華強一個凌厲的眼神頂了回去。 朗頌神色復雜地看著乖巧的朗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華強一臉慈笑道:“這事簡單,拿月月和小孫的頭發去做個DNA親子鑒定就行,一個禮拜就能出結果,小頌你覺得如何?” 這是最具有說服力的做法,朗頌自然是沒有什么意見。 黃超收起筆記本,去警車里拿了一個信封袋取了兩人的頭發。 朗月還小,很多事情不能理解,朗頌盡量用手語和她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她半知半解但仍然很開心,就好像已經確認自己會有一個爸爸。朗頌也跟著笑,只是那笑容浮在表面,笑不進心里。 事情有了處理結果,朗頌想帶著朗月走,華強攔住了他們:“你們兩在店里吹吹空調,叔叔出去抽根煙,等下用警車送你們回去,想吃什么只管拿,叔叔結賬?!?/br> 話畢,他丟了個眼神讓黃超盯著兄妹倆,然后從柜臺上孫諺識的香煙盒里抽了根煙,掀開簾子出了小店。 孫諺識收到信號,也拿了煙盒跟了出去。 華強走了一段路才靠著巷道旁一根電線桿站定,他望著叼著煙跟來的孫諺識,沒好氣道:“是不是你女兒?” 孫諺識苦笑:“強叔,您覺得有可能嗎?” 華強嫌棄地斜睨他一眼:“誰知道你是不是酒后亂性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最后又不想負責任?!?/br> 孫諺識哈哈一笑:“我倒是想?!?/br> 笑完他嘴里又涌上一陣苦澀,他是同性戀這件事華強比他爹媽都先知道,他對女人根本不會有性欲,怎么可能會有女兒。 華強重重地嘆了口氣,千言萬語都包裹在這一聲嘆息之中。 孫諺識吐出一團濃煙,胳膊肘撞了撞華強:“那兩小孩怎么回事???” 華強又是重重一嘆:“兩年前朗頌他mama得了肝癌,治不好,去了。半年多前,他爸下班路上救了一個輕生的小姑娘,自己卻溺死了?!?/br> 孫諺識夾煙的手頓了住,好半天反應不過來,直到煙頭燙到了手指他才慌忙松開了手。 “那……兄妹倆怎么過日子?”孫諺識問。 “難過唄,朗頌他媽治病欠了不少錢,本來就過得拮據,他爸死后家里徹底斷了經濟來源。再加上meimei沒人照顧,他就休學帶著朗月四處打零工?!比A強吐出一口白煙,“小頌今年本該讀高三,如果他爸還在,他已經參加完高考,下個月該去大學報道了?!?/br> 語言是蒼白無力的,無法準確描述出生活壓向一個還在發育期的少年是怎樣沉重的負擔,孫諺識只是稍微幻想了一下,如果自己高中時候失去父母撐起一個家,照顧一個失聰的meimei,他就已經覺得喘不過氣來了。 他用足尖碾了碾地上的煙頭,又問:“聽你剛才的口氣,你很久沒見過他們了?” “以前我三天兩頭就會去看他們一眼,給他們帶點吃的?!?/br> 孫諺識接腔:“結果那小子又倔又傲,偷偷跑了?!?/br> 華強哼笑一聲,被猜中了。 兩個月前有段時間他特別忙,隔了一個多禮拜才抽出空來去見兄妹倆,結果兩人租住的房子早已人去樓空,電話也打不通了,要不是今天這個報案,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找到。 “那你是處理倆小孩他爸那事時認識他們的?”孫諺識又問。 提起這茬,華強悶笑了聲:“不是,他跟當年的你一樣,跟人打架呢,被我抓個正著?!?/br> “哦——”孫諺識拖長了聲音,那朗頌臉上的傷疤和身上那絲匪氣就不難解釋了。 華強像是對讀心術似的,一眼就看穿了孫諺識:“人家小孩跟你可不一樣啊,你那是莽,他那是不得已?!?/br> “怎么說?” “他一個外來戶,被人欺負了,不打回去以后只會被欺負得更狠?!?/br> “也是……”孫諺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種事他讀書的時候也不是沒遇見過。高二時他們班班花就因為是外地人,經常被本地同學欺負,他幫過好幾次。 今天真是夠熱的,兩人在外面只站了幾分鐘汗水就噌噌往外冒。 華強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往巷尾的方向看去,感嘆道:“這巷子還是老樣子?!?/br> 孫諺識應道:“還能變出花不成?!?/br> 藍楹巷所在的這個村子叫做藍楹村,據說是因為村里有幾顆漂亮的藍楹花樹而得名。 孫諺識沒見過什么藍楹花,在他出生前這一片就已經成了游離于城市管理體制之外的城中村。因為缺乏統一的規劃和管理,藍楹村這一片都是兩三層樓高的自建房,不講究什么戶型,更沒什么樓距,稠密地聚集在一起,成了這個城市的“瘡疤”。 這個城中村阡陌交通,藍楹巷是村里最長最寬的一條,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片城中村的交通要道。藍楹巷全長一百來米,孫諺識家的房子處于中間的位置,總共兩層。一層前廳被他爸媽弄成了鋪面,后面則是一個小院和廚房,從小院里的懸空梯上去就是二樓的兩個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