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仙尊被當眾退婚后 第121節
焚骸頓住,過了片刻,略顯僵硬地轉過頭,他就那么注視著朗樾,眼底隱隱有火光迸現,忽的,焚骸一笑,“我都出現幻聽了寶貝,剛剛聽到你叫我的名字?!?/br> 朗樾抿了抿唇,淺笑,不怎么熟練,但吐字清晰:“夫、君……” 焚?。骸啊?/br> “???” “?。?!” “寶貝!”焚骸撲上去,用力之大直接將朗樾撲倒,他眼疾手快墊了手掌在朗樾腦袋下,神色嚴肅又興奮:“你剛叫我了對不對?你叫我什么?” “焚骸……”朗樾這次嘴型清楚,他喉結微動,又吐出那兩個字:“夫君……” 焚骸是夫君,用六界眾生的話來說,道侶是修道一途中最親密的人,朗樾不知何時對焚骸有了這樣的定義,但他就是堅定地認為:焚骸是夫君。 當夜,焚骸劍鳴響徹六界,業火沖上九重天。 忘淵帝剛一個夢剛做一半,被打斷驚醒的憤怒可想而知,他通常趁手的法器就是焚骸,這陣子沒什么可拿的,就順了地上的一只鞋,沉著臉沖出來時蘇和等人已經在外面了,焚骸這不怕死的落地后還要跟蘇和等人一一握手,嘴里念念有詞。 最后握到了帝尊跟前,動作流暢,握住后還狠狠晃了兩下,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謝謝爹,我媳婦兒會說話了!” 柳妄淵:“……” 報應! 第一百六十七章 番外二:掉落的小甜品 魔界的夜晚別有一番滋味,天幕被一片幽深吞噬,雖不見星辰,但盛開的魔花隨風飄蕩,隨手就能捏住一枚,開的跟個小燈籠似的,挺有格調。 宿問清跟柳妄淵登門拜訪,想看看魔君跟湛方凌合籍后小日子如何。 好吧,人家合籍都快一千年了,主要是湛方凌埋下的酒好了,算起來差不多百年,夠得上“佳釀”二字。 對此瞭望首沒意見,湛方凌更沒意見。 上界唯三的半步飛升坐在一起,談論的不是道法或者心得,而是一條魚怎么烤好吃,在這方面忘淵帝有絕對的發言權。 瞭望首躺在不遠處的樹梢上,嘴里叼著魔花的根莖,左腿搭在右腿上,抖得很有節奏。 一聽到湛方凌說話,他就從鼻子里發出不屑的輕哼聲。 “哼”到第五下的時候,柳妄淵受不了了,他抬起頭:“怎么,你對我有意見?” “不是對你?!辈t望首哼哼唧唧,他才跟湛方凌吵了一架,原因很小,瞭望首當時約了個人打架來著,湛方凌沒讓去。 他的道侶一躍成為半步飛升,瞭望首聽了好多版本,說他“妖嬈多姿,魅惑人心,這才叫那半步飛升的大能欲罷不能,追至魔界”,這能忍?瞭望首一雙鐵拳打穿魔界的時候,湛方凌還在鬼器體內沉睡呢! 瞭望首對于湛方凌驕傲是真的,不服氣也是真的,總之有恃無恐,可勁兒作。 “瞭望首?!彼迒柷迕蛄丝诰?,醇香四溢,辛辣味散去,從喉間一路暖至腸胃,他暗道一聲“好酒”,繼續說:“你可知前段時間正道舉行‘萬劍大會’,湛方凌也去了?” “我知道啊?!辈t望首接道,當時他正在跟新任妖尊結拜兄弟,轉頭還去千刃峰接了湛方凌。 “那你可知,當時多少男修女修看著湛方凌?”宿問清一句話,成功將瞭望首的視線吸引了過來,仙君繼續慢悠悠道:“光是上來送花的女修就有十三個,送玉的男修七個,魔尊大人可別太放肆,屁大的事情就同人置氣耍脾氣,保不準來一兩個體貼的可人兒,湛方凌他……” “仙君!”湛方凌急匆匆打斷。 這邊瞭望首從樹上跳下來,滿臉警惕:“有人給你送花送玉?你接了嗎?你怎么沒跟我說?” “沒接,我看都沒看,只當是路邊的花草,所以沒說?!闭糠搅栊Φ?。 此人在外一身玄色,偏有三分和藹裹著那層濃郁的壓迫感,加之半步飛升的修為,使得他令人崇敬之余,又有點兒想親近,這是湛方凌用了許久的一層偽裝,戴久了也懶得脫下來,但對于那些尚且年輕慕強,且春心萌動的修士而言,實在是太動人了。 哪怕知道湛方凌跟魔尊瞭望首合籍了,但那么漫長的年歲,誰說得準呢? 瞭望首心中有氣,但被宿問清那么一點撥,忽然醒悟自己最近是有點兒肆意妄為。 柳妄淵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就說呢,呵!那日一堆男男女女將湛方凌圍得水泄不通,我想說句話都說不著?!?/br> 湛方凌額角青筋迸起一根,到底沒忍住,“然我記得當時鮮花將帝尊的桌案擺得滿滿當當,玉鋪了一地?!?/br> 柳妄淵抓了把桌上的花生,“時間不早了,告辭?!?/br> 宿問清扭頭看他:“湛方凌說的是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當時仙君去后山跟史掌門做固妖結界去了?!闭糠搅柩a充。 柳妄淵對著湛方凌輕輕一笑:“張口就來?” 湛方凌聞言從懷中掏出一個印刻石:“帝尊要再看看嗎?” 柳妄淵微微瞪大眼睛:“……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嗎?這點子破事都印刻?” 湛方凌不為所動:“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嗎?跟帝尊斗法,留一手總歸沒壞處?!?/br> 忘淵帝尊在眾生面前仍舊高高在上,他的無恥跟打趣逗樂尋常修士根本無緣得見,他斜靠在高臺上,單手撐著下顎,俊美無雙又分外沉穩,跟各大宗門畫卷上那位日日得香火供奉的神祗完美重合,這就導致敬畏他的多,但一眼愛慕的也多,然而忘淵帝尊不接地氣,沒有湛方凌那層平易近人,愛慕者知得他不到,就扔點兒鮮花跟玉全個念想。 至于問清仙君……六界第一的姿容,為何平日一朵花一枚玉都收不到? 這就要問問帝尊了。 誰人不知,寧可自戳雙目也不要多看仙君一眼! 忘淵帝此人對落在他身上的桃花無知無覺,但如果有人多看仙君一眼,他能一個閃身到對方跟前,用那一副執掌荒對抗天道的語氣質問:“你看我道侶了?你看他做什么?他道侶是我你不知道?你就說你看沒看吧?!” 看看看,誰敢看?! 問清仙君再好,為了性命,也是不能看的。 猶記得三百年前有個不怕死的,小年輕,血氣方剛,在一次人魔相談的場合中對宿問清一見鐘情,當眾一枚玉就擲了過來。 忘淵帝的醋壇子當即翻出三千里! 小年輕是個魔,魔嘛,懂的都懂,這事瞭望首都干過。 正是因為瞭望首都干過,忘淵帝才遷怒到他身上,連同那個小魔頭一整個宗門,從人魔兩族的分界線上一路打到了魔界盡頭,湛方凌撈自己道侶,也被帝尊囊括其中,打得山崩地裂,一戰成名。 成名的是打架理由——你給我道侶扔玉了,你喜歡他!你得死! 雖然小年輕沒死成,但心理陰影挺大的,聽聞日日給忘淵帝跟問清仙君供奉香火,不敢逾越。 此刻柳妄淵指了指湛方凌,示意這仇他記住了,然后牽著宿問清轉身就走,隔著老遠還能聽到他在那里叭叭叭,“保不準他們扔歪了呢?不見得全是給我的,我一腳踩過去看都沒看是什么東西,這也能怪我?” “好好好,怪我,當心腳下?!?/br> 這二人一走,湛方凌看向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瞭望首,小魔尊肩上的鴉羽隨著風輕輕掃著他的臉,瞭望首往一旁撥了撥,微微蹙眉,湛方凌不由得輕笑,可愛! 他上前抱住瞭望首,低聲問道:“知道我愛你什么嗎?” “嗯……???”瞭望首沒跟上,怎么好端端的,談愛不愛的……讓人挺不好意思的。 “因為你是魔尊瞭望首?!闭糠搅栊Φ溃骸澳愕拿恳稽c小脾氣,你那股不屈服的勁兒,世間再難尋二,無論別的是什么可人兒,都與我無關,我只愛瞭望首,只要瞭望首?!?/br> 瞭望首:“……” 這誰頂得???! “你都跟、跟誰學的?”魔尊結巴了。 湛方凌低頭吻他:“發自肺腑?!?/br> 魔花飄蕩四周,香味淡淡,湛方凌趁機攻城略地。 據說,魔尊府邸的大門至少三日未開。 第一百六十八章 番外三:來啦! 時光飛逝,滄海桑田,這片大陸老的宗門衰敗,新的宗門崛起,更迭交替,榮枯有時,唯一不變的,是那座屹立不倒,巍峨高聳的岐麓山。 一紅發青年繞過層層竹林,身后似墜著一抹云,細看,也是個人。 如今岐麓山腳下生機繁榮,起先是一對夫妻游經此地,頓覺世外桃源,男人又是個木匠,索性就地取材,定居于此,而女人則開始養蠶,第二年,一些親戚來投奔,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里富饒寧靜,等宿問清抽空一看,山腳下已然村莊綿延,炊煙不絕。 對此柳妄淵跟宿問清都是聽之任之的態度,岐麓山只向外面張開了一小座山頭,再往上十一重禁制,結界無數,哪怕是化神期大能,若非機緣巧合,都無法進來,而山腳下的風光同真正的岐麓山相比,不過千分之一二。 今天閑來無事,焚骸帶著朗樾化作人形去山腳下,適逢趕集日,熱鬧得緊,兩人就貪玩了好一陣,朗樾看什么都新奇,零零散散買了一堆,全放在焚骸剛給他鍛造的納戒中。 “我拿了好幾串糖葫蘆,回去跟仙尊跟帝尊分著吃,如果蘇和仙尊在,也給他一串?!崩书猩ひ羟謇?,但說出口的全是細軟到搗人心窩的話,他乃神劍化形,按理來說不該有這些七情六欲,但隨了宿問清的至誠,對于身邊的人總是格外照顧。 “好,你說怎么分就怎么分?!狈俸恐M入陣法,一邊熟練行走一邊回頭親吻朗樾。 朗樾紅了臉,低著頭安靜跟在后面。 劍靈這點好,不移情,且天天如膠似漆,黏得宿問清跟柳妄淵有時候都受不了。 前不久一個不長眼的邪修冒犯岐麓山,正好柳妄淵回來,就打算用這邪修松松筋骨,誰知一召喚,連焚骸的影子都沒見到,姿勢都擺好了!隨即讓那邪修嘲笑了好幾聲,誠然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下一刻就灰飛煙滅,但柳妄淵還是很生氣。 質問起焚骸這劍靈還振振有詞:“帝尊道法無邊,需要我出場嗎?您也理解理解我,我追隨您那么久,好不容易得一朗樾,他那么乖,您也看到了,難得提個要求,說想去南??纯?,我能不答應嗎?” om 朗樾在一旁靦腆一笑。 忘淵帝弱弱:“答應……” 于是乎,這兩劍靈越發肆無忌憚。 回到岐麓山正值傍晚時分,云霞鍍金,將天幕絢爛染開。 焚骸牽著朗樾就要往房間里沖,聽一側幽幽響起低沉動人的聲音:“站住?!?/br> 焚骸尷尬一笑,看向鈴木樹下,正躺在軟榻上的忘淵帝。 柳妄淵坐起身:“又去哪兒了?” “山腳下?!崩书行男酝迒柷逵袔追窒嗨?,總是能讓帝尊法外開恩,心軟手軟,他也知曉這點,一旦帝尊情緒不對,就上前替焚骸擋著:“帝尊,今日凡間趕集,我們買了好些東西,這個給您?!?/br> 素白的掌心攤開,是個貔貅石雕,最常見的頑石,這東西腳底下都是。 但技藝精湛,紋路細密,栩栩如生,柳妄淵接過有點兒喜歡,感嘆道:“你要是我的劍靈就好了?!?/br> 焚骸立刻將朗樾往懷里一攬:“我的?!?/br> 忘淵帝:“……滾吧?!?/br> 一關上門焚骸就把朗樾抱起來,對這如玉般的人一通親,路上就想得緊,直到朗樾氣息不穩,身體徹底癱軟,焚骸才把人放開。 “夫君……”四下無人,朗樾靠在焚骸懷里,親昵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