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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在這地方搭了個臨時的棚,供演員休息使用。宋飛揚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拉到了棚頂,高度卻還在往上升。等到他比棚頂高個差不多五米的時候,導演的聲音突然在對講機里響起。 “各部門負責人馬上來我這集合,有個緊急會議要開?!?/br> 宋飛揚看見調試威亞的那哥們拔腿就走,他晃晃悠悠地被掛在半空里,沖著他離去的身影扯著嗓子大喊:“哥!你先把我放下來??!” 那人沒聽見,火速奔向導演的指定開會地點。 宋飛揚不敢亂動,只能保持著一個姿勢待在空中。這天連一絲風都沒有,半空中好像比地面上還要熱,宋飛揚感覺自己跟籠屜里的包子差不多,再曬一會就要熟了。 他頭發很久沒理了,有點長,軟軟地貼在頭皮上。他伸手把額前的頭發捋到腦后,摸到了一手的汗。就是這捋頭發一低頭的功夫,他看見了不遠處聚在一起開會的人,一顆顆黑腦袋聚在一起,好像一堆黑芝麻丸。 只不過是一群黑色分布不均勻的黑芝麻丸。有的黑色多些,有的少些,有的中間少外面多些。 這群不咋均勻的黑芝麻丸還時不時的動來動去,偶爾還發出模糊的哄笑聲。不知道是不是宋飛揚的錯覺,頭發被捋上去后周圍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聒噪的蟬鳴,被太陽烤的樹葉卷曲起來的聲音,還有自己輕微一動,身后鋼絲的輕微響動。 這些聲音一齊闖進他的耳朵里,讓他的大腦嗡嗡作響。宋飛揚為了把這些聲音趕出去,只得給自己找些事情做。 他查起了這群聚在一起開會的黑芝麻丸,宋飛揚看著看著覺出了一點不對勁,怎么人數硬是比之前多了一倍呢? 他不信邪,使勁眨了眨眼睛又數了一遍。 還是不對啊,人數不光多了,還動來動去的。宋飛揚低頭看的有點暈,他看了看不停變幻的人影,又瞇著眼睛抬頭瞅了瞅懸在高空的太陽。 視線焦距在變化了好幾次之后,徹底失去了意識。 “那他媽你就給人忘天上了?想不想干了你?!?/br> “人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看你怎么辦!” 宋飛揚是被這些說話聲吵醒的。他頭疼眼睛也疼,只能閉著眼睛讓眼珠在眼眶里滾動了一會才感覺好了一點。然后他睜開眼睛,想象中的病房不存在,劇組人的關心也不存在。 他被拉到了劇組臨時搭建的這個棚里,比起之前在天上是要涼快不少??删褪潜贿@地硌的渾身疼,他本來就瘦,后背的肩胛骨像蝴蝶一樣振翅欲飛般凸了出來??扇缃襁@蝴蝶被壓到了地面上,成了他渾身疼的罪魁禍首。 宋飛揚偏頭往旁邊看了看,然后就看見了幾雙蒙著塵土的鞋,其中有一雙鞋跟沖著他,鞋尖朝著另一雙鞋。 好像把他吵醒的聲音就是來自這兩雙鞋的主人,他們還在宋飛揚的頭頂喋喋不休。他剛想動一動再把頭抬起來一點,可另一雙鞋的主人突然把鞋調轉了個方向。然后驚訝地喊到。 “呀,總算醒了?!?/br> 然后宋飛揚就看見圍繞著自己的這幾雙鞋,統統都把鞋尖朝向了自己。他像是突然被這許多的鞋尖戳的xiele氣,腦袋沉重了起來,連剛才振翅欲飛的肩胛骨也收了回去。 他只能用胳膊肘撐著地面,艱難地支起上半身,緊接著又有一個聲音在自己頭頂問到。 “身體咋樣?還能堅持不?” 聽聲音好像是導演,宋飛揚有點緊張,怕因為自己耽誤了劇組進度,趕緊回到:“沒事,能堅持?!?/br> 有個人伸手把他拉了起來,他抬頭看了周圍一眼,很快又把頭低下了。他實在是應付不來這種人多的場合,那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只覺得羞慚。 好在周圍的人群也并不打算把這出關心戲碼演到頭,看他沒事也就散去了。負責威亞的劉哥挨了導演幾句批評,此事便就此揭過。 宋飛揚這才抬頭看了看自己在哪,這屋里到處都堆著散亂的快遞,拆開的沒拆的。角落里掛著許多個晾衣架,上面滿滿當當掛著的都是劇組內的服裝,是服裝間。 這會兒就剩他和負責威亞的劉哥了。那劉哥看人都走光后,一改之前點頭哈腰的道歉狀態,罵開了。 變化之快宋飛揚都疑心他是不是學過變臉。 “我把你吊上去你咋不提醒我放你下來呢?” 宋飛揚張了張嘴想辯駁,但很快就把反駁的話咽進了肚子里。他之前不記得在哪聽過一耳朵,這劉哥好像和劇組里的誰有點親戚關系。 自己本來就缺錢,要是因為這么個事爭吵起來,到時候自己沒了錢丟了工作,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想到這里的宋飛揚沉默著沒說話。他雖然不想起沖突,但也不想就這么背了這口黑鍋。 還好這會兒外面有人進來了,是管服裝的那個大姐。宋飛揚瞄了一眼,走了過去,幫她提起了手中的袋子。那一袋子里裝了好幾個綠油油的大西瓜,表面上還附著層水珠。 “正好,來來來,吃西瓜。我給放水里鎮著了,還冰著呢?!?/br> 負責服裝的大姐姓楊,手腳麻利,幾下就給西瓜切開了。她遞了一塊給宋飛揚。 “聽說你中暑了?沒事吧?!?/br> 宋飛揚咬了口西瓜,沙瓤的,還冒著涼意,吃下去通身都舒暢了不少。他咬著西瓜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