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晚 第30節
周晚意被說中了心思,略顯心虛地笑笑,“果然還是江醫生懂我,看來我這么多天的努力一點都沒有白費!” 女人依舊死皮賴臉,男人也只是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么。 - 將近五點的時候,暴風雨才停歇。 周晚意出門覓食的時候,正巧在酒店大堂碰見渾身濕漉漉的楚岸。 他和身后的兩個男性工作人員一樣,一人懷里抱著一大箱啤酒,見到周晚意挑眉招呼:“周攝影師,快來幫個忙!” 周晚意幫他把雨傘收了進屋,四個人抬著三箱啤酒和一大塑料袋烤串一起上課。 “真是托了陳書書那二世祖的福,老板說明天拍攝暫時停止?!?/br> 楚岸一邊氣喘吁吁地搬啤酒,一邊和周晚意解釋:“這個酒店頂樓有一個類似于ktv的小包間,今晚我們去那兒放松一下?!?/br> “嘖,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連個酒吧也沒有?!?/br> 周晚意默默地不做聲,打算到時候放下東西就走,沒想到卻在門口被楚岸叫住。 “周攝影師,今晚你也來唄?!?/br> “人多,一起玩熱鬧些?!?/br> 周晚意一想到陳書書也會來,等會兒冤家路窄的碰見了肯定又是免不了一番撕扯,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拒絕的好都已經在口邊了,又被楚岸的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陳書書今晚不來?!?/br> 周晚意:“……行?!?/br> 酒店頂樓的小包間是開放式的,外面還有個大露臺,可以架燒烤架和賞月。 露臺的邊緣種了不少綠植,雖然看著綠意盎然極為賞心悅目,在夏天的夜晚卻是極其招蚊子的。 周晚意腳上已經被叮出好幾個大包,當機立斷撤回屋內。 卻正好與開門進來的男人對上目光。 楚岸他們嫌冷清,還叫上了同住在這家酒店的其他房客。 所以在這里見到江厭,并不算奇怪。 她抬手落落大方地朝男人打了個招呼,而后坐在沙發上,拍拍邊上的位置,“江醫生坐這里!” 包廂里的女生多,從江厭打開門的那一刻就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他身上,如同虎視眈眈的狼群,在暗夜里眼冒綠光。 周晚意必須得趁機宣示主權,不然待會兒江厭被哪個盤絲洞里的女妖精勾走了魂她都不知道。 男人似乎也感到有些不適應,無聲地抿了抿唇,朝周晚意所坐的沙發走去。 “這里的女人都很可怕的,江醫生待會兒可要小心點哦?!敝芡硪夤室饪吭谒亩?,低聲耳語,做給那些還不死心的女人們看。 女人吹起來的熱氣拂過男人耳尖上的細小絨毛,掀起一陣輕微的麻意。 他有些不自在地側眸看周晚意。 倆人之間貼的極近,包間里燈光昏暗,落在外人眼中仿佛是在接吻。 好好的一個帥哥,竟然名花有主了。 一部分女生失望地移開目光。 周晚意見狀,得逞地扯起唇角,梨渦輕漩。 像只決斗中戰勝了的小野貓,高翹著尾巴走路,得意又張揚。 男人視線下移,正好落在她瘦白的手腕上。 幾個紅腫的大包生在白皙的皮膚上,可視感極其強烈。 他將身子后側,從運動褲兜里摸出來瓶新拆封的驅蚊水,問周晚意:“要用嗎?” 周晚意眸光一亮,“當然要!” 女人聲音輕軟,但能聽出來很大的雀躍和欣喜感。 “江醫生你可真是個百寶箱!” 江厭在黑暗中彎了彎唇角,長指一撥,驅蚊水的瓶蓋就被掀開。 望著女人撩起衣袖后期期艾艾的眼神,江厭將驅蚊水往桌上一放,淡聲道:“自己噴?!?/br> 周晚意剛燃起的喜悅瞬間被澆滅,悶悶地拿起桌上的驅蚊水大力往手腕上一噴。 清淡的薄荷香在二人狹小的空間內蔓延,男人清冽的聲線隨之響起:“男女授受不親?!?/br> 他在向她解釋,意識到這一點后,周晚意的心情忽然又變好受一點了。 用驅蚊水在他面前晃了晃,輕笑著問:“江醫生要不要也噴一點,外面蚊子很多的?!?/br> 包廂里的燈倏然亮起,亮白的光線落在女人明媚的笑臉上,惑色極濃。 江厭極其緩慢地眨了下眼,從喉嚨里滾出了一聲:“嗯?!?/br> 但她沒讓周晚意上手,而是自己接過她手里的驅蚊水,往身上噴了點。 天氣預報說今晚不會再下雨,所以幾人在露臺上架了燒烤架,如今火已經點燃。 啤酒和燒烤已經就位,變幻莫測的燈光也跟著亮起。 周晚意看得心癢癢,問身邊的江厭:“一起出去玩嗎?” 第27章 醉芍藥 夏天雨后的傍晚, 清風攜著泥土味和青草香徐徐吹來。 輕快的小調在露臺上回響,一群人圍坐在篝火旁,就著燒烤飲冰啤, 愜意非常。 江厭坐在人群最邊緣, 與周圍隔開一道強烈的分界線,像坐進了《西游記》里西天取經時孫悟空給唐僧畫的結界。 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也不愿意出來。 氣氛逐漸高漲,音樂也開始變味,不少女人都盯著江厭邊上空出來的那塊位置, 卻又因為男人一臉冷然的態度而不敢輕舉妄動。 天色逐漸暗淡, 一個穿著寬大白t的女人端著個果盤笑吟吟地踏入了這個怪圈。 “江醫生吃水果啊?!?/br> 周晚意知道江厭不喝酒,也不吃燒烤類的不健康食品,怕他無聊所以打電話叫酒店工作人員現切了一份果盤上來。 里面都是些秋水鎮七月時新的水果,新鮮且純綠色無添加。 周晚意用竹簽挑了塊最紅的西瓜送到男人唇邊,笑著說:“這是西瓜最中間的部分,特別甜!”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目光淡淡地落在唇邊那塊西瓜上, 沉聲拒絕:“不用?!?/br> 周晚意不管他,抬手直接將西瓜湊到他唇瓣上, 一臉無賴地說:“江醫生, 你應該不想讓這個碰過你嘴唇的西瓜被我吃掉吧?” 這是只有小孩子才能做出來的幼稚耍賴行為,但江厭清楚,周晚意能說到做到。 薄唇輕張,就著她的手將西瓜從牙簽上咬落。 汁水清甜, 糖分十足。 “再吃一個?!?/br> 女人素手輕抬, 又接著叉了一塊西瓜遞到他面前。 男人沉沉目光落下來—— 下一秒, 周晚意的手腕被男人扣住。 女人的手腕白嫩且細瘦, 男人松松一握,還剩出大半截指關節,在燈光下對比尤為強烈。 周晚意抬眼迎上男人深邃眸光,刻意逗弄,“江醫生覺得我手好看?” 男人抿唇,并未回答她的問題,只淡聲道:“放著吧?!?/br> 周晚意彎眸笑了瞬,說:“好?!?/br> 因為人多,便有人提議玩骰子。 啤酒箱很快見底,輸了罰酒顯然行不通,便有人提議贏家可以任意差遣輸家做一件出格的事。 相當于是某種意義上的真心話大冒險。 楚岸問了一圈,都沒有人有異議,于是拍板:“那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周晚意酒桌上運氣一向不好,便只是和江厭默默地坐在一旁,看著他們玩。 骰子劇烈晃動過后,穩穩落在桌面上。 楚岸贏了,輸的是一個染了黃色頭發化著歐美妝的女人。 “什么懲罰兒?”女人抄著一口純正的京腔,問楚岸。 楚岸視線在周晚意和江厭兩人之間游走,長臂一伸,指向江厭:“就罰你去吻那個男人?!?/br> 話音剛落,周晚意抓在沙發底下的手指默默地攥緊,連心跳都不由得放緩了幾分。 女人回頭,看到是江厭后臉上的笑意立馬濃了。 她端著酒杯站起身,朝江厭走來:“抱歉,這是游戲規則,我必須完成?!?/br> 周晚意后背僵直,緊張地側眸看江厭。 在場的人放松時坐相大多懶散,可江厭的背脊卻依舊挺得筆直。他端坐于沙發之上,柔順的黑發搭在額前,面容清冷,滿臉寫著生人勿進。 周晚意在心里默數。 3—— 2—— ……1! 周晚意心里的最后一聲數字和男人清冷的聲音同時落下,“不好意思,我不想和陌生人親吻?!?/br> 這是這場臨時改編游戲的漏洞,只說了輸的玩家不能拒絕懲罰,而沒有規定被懲罰牽連到的人是否可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