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小姐替嫁日常 第32節
就這樣永昌侯和趙氏進屋椅子都沒來得及坐熱便又趕去了正廳,此時在屋里等著的陸倡浩正端著下人上的茶瞇著眼睛喝了一口。 見人來了,他將茶杯放下,面上是萬年不變的斯文笑臉:“侯爺和夫人來了,貴府的茶不錯?!?/br> 永昌侯夫婦自也是笑臉迎人,進屋客套寒暄了幾句后,陸倡浩目光往屋外看了一眼,笑道:“今日來是有些事想與侯爺和夫人說說,來得有些匆忙了,侯爺莫怪?!?/br> 趙氏察覺到他的意思,屏退了下人,屋外也沒讓人守著,自己將門掩上后才回了屋里。 陸倡浩看著她動作,嘴角笑容更大了些:“夫人真是個聰明人?!?/br> 說完他隨手往下邊兩張椅子上一指,好似將這里當做自己家一般隨意:“侯爺和夫人坐吧?!?/br> 重新端起一杯茶,陸倡浩笑瞇瞇地掃了他們一眼,開口便是一句驚雷:“侯府嫁女那日本王閑著也來瞧了個熱鬧,倒是瞧出了點問題來,花轎中的人,只怕不是嫡小姐吧?!?/br> 永昌侯和趙氏聽了這話背后“唰”的冒出一層冷汗,沒想到這事竟會叫另外不相干的人知道! 他們一時間不知要作何回答,還是趙氏先反應過來,擠出一個不尷不尬的笑:“王爺這是說得什么話?!?/br> 陸倡浩沒有因他們的遮掩而動怒,還好言好語:“侯爺和夫人也不必緊張,本王來也不是找侯府麻煩的,畢竟這橫豎也輪不到本王來發難不是?” 他把玩手里的青瓷的杯蓋,垂眸好像在認真研究,話卻未停:“本王就是來與侯爺說一聲,若萬一真不小心被本王猜中了,侯府現在騎虎難下,本王有個法子能給侯爺建議建議?!?/br> 話音落下,屋子里一時間寂靜無聲。 永昌侯尚還無法馬上理清這件事,昨日耀王來警告他,讓他別想亂來,今日平王又來旁敲側擊試探,說能給他個法子。 那他到底是要聽哪邊的話? 永昌侯一時在心里掙扎抉擇了一番,遲遲未說話。 陸倡浩也不急,耐著性子喝茶,好似每一口都能品出些什么山珍海味的味道。 而永昌侯身邊的趙氏在這時候卻比他果斷得多。 就聽她打破沉默,直白的說了一句:“王爺有什么法子,我們愿聞其詳?!?/br> 永昌侯猛地轉頭看向她,陸倡浩卻撫起了掌:“夫人真是好魄力?!?/br> “既如此,本王便與你們支支招兒吧?!?/br> 第37章 沈梨和陸陵天回到王府, 還是覺得身子乏的緊,連早飯也用的比平日少些。 陸陵天看她只喝了小半碗奶羹便不吃了,微微蹙眉低問:“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今日小姑娘有點蔫蔫的, 陸陵天有些擔心, 已經想著要不要招府醫過來看看。 剛問完, 便見小姑娘的耳尖好像染了點緋紅,像一瓣細嫩的桃花尖尖。 沈梨放下碗, 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猶豫了一會后才湊近到他耳邊, 不好意思的小聲道:“我沒事王爺,就是,可能小日子要來了?!?/br> 她小日子來之前的三四日身子便會開始容易覺得乏累,到了頭幾日更會覺腹痛腰酸難忍,要在床上躺兩日才能算熬過了。 過去在永昌侯府中, 老夫人也叫府醫給她瞧過,只道是體虛之癥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得慢慢好生調養。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能嬌氣的身份, 趙氏哪會讓她像沈念筱那樣精細養著?是以每次便也就硬挺兩日, 過去了就好了。 沈梨其實早上便有所感, 又記了一下日子,心里便也就有數了,她本不打算跟陸陵天說的,一般來說男子都覺這事晦氣。 只是沒想到叫他看出來了, 想到昨晚他那番話, 道她什么都可以跟他說, 沈梨猶豫了一下, 還是說了, 也是想稍微試探一番。 陸陵天聞言難得愣了一下,然后沈梨便驚訝地發現,王爺的耳尖好像也紅了。 看著王爺輕咳一聲,罕見有點拿不定主意地問了她一句:“那……這個叫大夫來看是,有沒有用?” 大抵是確實不了解,陸陵天眼里有點無措,反倒叫沈梨身上那點不好意思也沒了。 她笑出聲來,眉眼彎彎地主動握了握陸陵天的手:“自是有用的,王爺?!?/br> 陸陵天對這些事確實不甚了解,在北境他身邊伺候的丫鬟都沒放一個,回了京都也是如此。 更何況常待在身邊的兩個兄弟,一個韓敘一個竹一,都沒成婚,全是馬大哈一個。 一聽沈梨說有用,陸陵天半點沒耽擱,甚至有點拿出了在北境上戰場那種雷厲風行的態勢,用了早飯便將府醫招來了。 沈梨靠在軟塌上,拉著陸陵天的手,猶猶豫豫:“王爺,也是不用……” 不用這么興師動眾的! 姑娘家來小日子本就沒幾個舒坦的,況且她現在還沒來呢,只是覺得有些乏而已。 沈梨都怕等下府醫來了一把脈,什么事也沒有,顯得她這個新來府上的王妃多嬌氣似的。 陸陵天卻往她身邊一坐,將人攬進懷里,神色再平常不過:“你是王妃,本就身份尊貴,日后每月府醫都是要例行請平安脈,何況今日本就不適,叫府醫來看看也無妨?!?/br> 輕輕靠在他身邊,沈梨聽了陸陵天的話,輕咬住了唇瓣。 感覺好像真被如珠似寶地對待了呢。 屋外漸入初夏的陽光透過樹間新生的嫩葉投下斑駁光點,沈梨抬眼看著窗外開得正茂的梨花,一片一片雪白,不知怎的竟微微出了神。 春日要過了,梨花卻會一直盛放到五月,不管怎么說,總算要迎來新的光景了。 在沈梨看著窗外出神間,府醫被菀姝引進了屋里。 王府有兩位府醫,都是老大夫,一位姓陳一位姓周,今日來的事陳大夫。 沈梨收回目光,抬手放在了榻上的小幾上,身邊的桃枝給她手腕覆上一方薄帕,陳大夫行過禮后便坐在另一側,將手搭了上去。 凝神半晌后,老大夫收回手笑笑:“夫人身子無大礙,但稍有些體虛之癥,需仔細調理,非一朝一夕能成?!?/br> 之后陳大夫又詢問了幾句沈梨小日子的情況,聽后便點點頭道:“王妃這幾日切莫著涼,也不要用涼水,注意保暖和休息,待過幾日小日子來了老夫再來給王妃看看脈象?!?/br> “有勞大夫?!?/br> 沈梨點點頭,又讓桃枝給了賞,陳大夫接過,多看了被王爺攬在身前的王妃幾眼。 前兩日王爺大婚,王府里熱鬧的緊,然也是那日,他便從其他下人那兒知曉了王妃的身份,不是永昌侯府那位嫡女,而是庶女。 府中下人早就被告知過新王妃姓甚名誰,也被林管家嚴肅警告過府中之人不許待王妃半點不敬,否則嚴懲不貸。 王府下人都十分守規矩,大家也很有分寸,主子的事他們做下人的不需明白其中緣由,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便是。 但今日陳大夫看沈梨神情姿態和做派,竟覺得也絲毫不輸那些大家貴族的金貴嫡女。 “謝王妃賞?!?/br> 恭敬行禮謝賞,陳大夫這便準備退下了,卻忽然又被陸陵天叫?。骸暗鹊?,陳大夫外間留步,本王有話要問?!?/br> 陳大夫:?? 王爺回京好幾個月了,召他的次數屈指可數,怎么這難得召一次就要留下問話了?! 莫不是他剛剛哪里做得不對?可是剛剛也沒做什jsg么啊…… 陳大夫一時心里忐忑了起來,站在外間惴惴不安,一路將自己近幾個月的表現都想了一遍,覺得自己十分矜矜業業,規規矩矩,實在想不出為什么會被王爺叫住留下問話。 待陸陵天從里間出來,在陳大夫一副認真聆聽王爺教誨問詢的表情里,男人微微蹙眉,緩緩開口:“這個小日子……丈夫需要注意些什么?” 陳大夫:…… 咱就是說,王爺您大可不必如此嚴肅。 陳大夫松了口氣,轉而又憨厚地笑起來:“王爺待王妃當真是關愛有加,婦人小日子來心情都會有些躁郁,王爺還需體諒一二,另外,房事也是萬萬不宜的?!?/br> 之后,在陸陵天的細細詢問下,陳大夫又將要注意的相關事宜一一與他說了。 等小半柱香的時間后,陳大夫才離開。 回屋的路上,他猶在心里感嘆,外人都道王爺歸京后得皇上盛寵,又在北境養了一身殺伐的戾氣,少有人敢親近。 其實現下看來,他們也就堪堪看到王爺的表面而已。 至少在對待王妃的事情上,王爺體貼溫柔得很呢。 - 府醫離開后陸陵天回了房,他走進里間,順手將兩扇開著的窗戶關小了一些,然后坐回沈梨的身邊。 沈梨正捧著杯盞喝熱茶,見他坐過來便抬眼問:“王爺與陳大夫說什么了?” 陸陵天覆上她的手背探了探,沒感覺到什么涼意才放心下來,認真道:“問了一些婦人小日子時需要注意和照顧的地方,我沒什么經驗,怕有哪里沒顧好你?!?/br> 沈梨微微睜大眼睛,覺得自己好像無論多少次都會被陸陵天對她這般體貼的態度驚訝到。 她倏爾輕笑一下,眉眼溫柔如畫:“王爺不需cao心這些,我有丫鬟呢?!?/br> 陸陵天卻搖頭:“我也想照顧你一些?!?/br> 在澍水那小半年里小姑娘喜歡黏著他,他在養傷,左右無事,便也天天陪著小姑娘。 若不是因為突然要去北境,他大抵是會回京陪著她長大的。 沈梨微怔,片刻后喃喃道:“王爺,你待我太好了,我總覺得跟做夢似的?!?/br> 陸陵天聽后低低笑了一聲,抬手撫了撫她鬢邊的發:“你是我的王妃,待你好本就是應當,不過這幾日你身子不湊巧,原本想帶你去東郊的馬場看看,如今只能等你身子好了?!?/br> 沈梨聽后眼睛突然一亮:“王爺要帶我去騎馬么?” 東郊的馬場是整個京都最大的馬場,有最上好的馬匹,上至宮中皇子公主下至京中達官貴人都喜歡去那兒騎馬。 皇室的小輩們習騎射也是在那兒,是以大多數宮里的孩子第一匹馬便是在東郊馬場挑的,陸陵天也不例外。 “那匹馬現在還在京郊馬場,與我從北境帶回來的戰馬養在一起,本想這幾日帶你去看看?!?/br> 沈梨不會騎馬,也從沒有學過,騎射一術向來是只有高門大戶府中嫡小姐才有資格學的,一般庶女或平民家的女兒甚少有機會接觸到。 沈念筱八歲學的騎射,有時府中帶著他們這些小孩子出門游玩,沈梨看著沈念筱騎在小馬身上奔跑的樣子便十分羨慕。 她在信中還偷偷問過長云哥哥,騎馬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 其實她也一直挺想試試看的。 一想到這兒,沈梨便有點期待的看向陸陵天:“王爺,等我再過幾日身子好了,你便帶我去馬場吧?只是我沒有騎過馬,不知那處會不會有師傅教?” 陸陵天笑:“你若想學,我教你?!?/br> 他征戰北境,騎術自是不在話下,當年在京都他與陸懷信是騎射先生最得意的門生,現在也不遑多讓。 沈梨高興的點頭,又倏地想起最開始與王爺見面那次,他給她買了一串糖葫蘆,后來又帶她去登了華天閣。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覺得陸陵天不知不覺幫她實現了許多事,像一個能讓人心想事成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