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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鴨嗓沒讀幾年書,人稍大點就開始在灰色地帶游走,狠角色見過不少,但他見到榮荀第一眼,就被比他小四歲的孩子給震懾住了。 十四歲的榮荀頭一回見他就知道他來自己身邊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所以他只說了一句話:“跟我還是死,自己選?!?/br> 其實很早公鴨嗓就想倒戈了,畢竟他雖然沒讀幾年書,卻很清楚榮家割裂成兩半的天遲早要變,如果選對了“主子”,那往后的路肯定不一樣。 而且當時他那個老板不是個好相與的,公鴨嗓也早就想換老板。 但如果說他老板是沒有心的狐貍,那榮家當家的就是只在乎自己的狡兔,也不是什么值得跟隨的人。 相比起來,還是說話直接的狼崽子來得讓人舒服。 但公鴨嗓也不是沒腦子,他想知道在那個時候自己都還受到多方掣肘,甚至看不到未來的小孩又能做些什么,所以他問了:“跟你能怎么樣?” 其實榮荀也知道,在公鴨嗓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傾向于要上他這艘夾在兩個巨輪中的小破舟了,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和公鴨嗓打了一架。 什么沒有的小孩,只能展現出自己不要命的狠勁,才能讓人有追隨的念頭。 更別說之后榮荀還時不時地會和公鴨嗓過招。 即便他是“自己人”,他也從來沒有手軟過。 公鴨嗓是真的被他打怕、打服的。 榮荀打架路子完全就是兩個字,野和狠,跟不怕疼似的,只有攻擊沒有防守。 公鴨嗓穿戴好了護具,望著神色冷淡的榮荀,到底沒忍住嘟囔:“老板,我先問一句啊?!?/br> 他沒敢第一時間上拳擊臺:“你今天不是去見小先生了嗎?這怎么……心情不好?” 榮荀倚著身后的柱子,雙手抱胸,沒有答話,只是食指輕點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一看他這個動作,公鴨嗓就二話不說,立馬翻了上來。 別看榮荀長得像娛樂圈里的小鮮rou,但作為一個親手將榮家大洗牌,把上頭那兩位斗了不知道多少年拉下來的人,他是真的很沒有耐心。 榮家這家大業大的,少說也要個十幾年才能把那兩位拉下來,然后還要個幾年才能把剩下的人洗干凈。 可是榮荀只用了七年就將那兩個斗了幾十年的人,一個病逝了,一個遠逃他鄉。沒兩年,逃出國的那位還死在了國外,尸骨都沒人收。 他足夠拼,也沒耐性磨,從最開始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賭。 公鴨嗓還在念叨:“老板,不是我說,你看,你臉好身材好家世也好,有權有勢又有錢,就是性格……” 他話還沒說完,榮荀就直接一拳砸了過來。 公鴨嗓連忙去擋,哪怕穿戴了護具,還是不免倒抽了口冷氣。 榮荀的身體開始繃起來,小臂上虬結漂亮的肌rou暴起了青筋,讓他手臂上的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更顯猙獰。 哪怕此時他面上還是那樣風輕云淡,但他出拳的力度卻暴露了他的心情。 是真的糟糕。 公鴨嗓沒空再開口說話,心里卻還是在想難不成是見小先生不順利還是怎么。 榮荀能夠猜到他在想什么。 但其實不是。 他的煩躁和余今有關,卻又沒那么大的關系。 更多的是起源于他自己。 他像個怪物。 注視著余今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要把那條小金魚從巨大的魚缸中撈出來,換個地方養。 不是什么玻璃缸陶瓷缸,他是想剖開自己的血管,將小金魚放進去,用自己的血rou去飼養他。 也不是比喻和形容,而是真的這么做。 從他十三歲那年,小金魚游到他身邊,朝他伸出手,拽住了他的那一刻起,榮荀就想把小金魚牢牢地抓在自己掌心里。 他曾在多少個日日日夜夜想,這世界上唯一能夠擁有永恒的方法,不外乎是他和他融為一體。 他們共用一個軀殼,就可以同生同死。 也可以永遠在一起,無論怎樣都不分離。 ……但榮荀忽然討厭這樣的自己。 因為他清楚自己不是一個好人。 他只能披著好人的皮,讓余今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榮老板是真的……嗯,你們懂 ①馬仔:方言,流氓惡霸的狗腿、幫手。 第5章 五尾金魚 【醫生:今天是你出去玩的日子吧?準備去哪?】 注意到他的措辭,余今微揚了一下眉梢。 他出去接觸社會,其實也是治療的一環。 畢竟他的病屬于心理障礙里比較特殊的一種,一個是他自己給他自己下的暗示,而他自己解不開。 二個就是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 雖然需要小心,卻也不用太過緊張,不至于被關在醫院里。 而且適當接觸社會,也的確對他的病有所幫助。 當初他的ptsd嚴重到不能接受任何人的靠近,身處的環境稍微昏暗一點,就能讓他應激。 但后來也是慢慢接觸社會,他的ptsd才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到現在,余今雖然還是會很怕黑,但只要有暖色的光線存在屋子里,就會好很多。 他也不再排斥別人的接近。 余今在聊天搜索欄里打下“玩”,發現醫生幾乎每次都是問他要去哪玩,而不是去哪治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