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家主大人 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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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看不到,也可以想象得出元墨一頭霧水的模樣。 他的嘴角微微往上翹了起來。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背叛、被欺騙之后,心中卻沒有怒火。 阿墨,你最大的功勞,就是沒有離開。 第八十六章 饒是泡完澡喝了一碗熱騰騰的姜湯,元墨第二天還是頭重腳輕,涕淚漣漣。 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上次生病是什么時候了,不由一聲長嘆:“真是歲月不饒人吶?!?/br> 小時候天寒地凍缺衣少食的,好像也沒怎么生過病嘛。 曹方帶著下人過來送藥,正好聽見這句,笑道:“二爺都嘆歲月不饒人,下官豈不是要尋個地方把自己埋了?” 藥汁又黑又濃,光用聞的就知道有多苦,元墨看一眼,嘴里就泛苦水。 然后曹方笑瞇瞇打開錢袋,取了一錠五兩重的元寶,放在藥碗旁邊,“家主大人說了,二爺喝藥,需要一點過藥的東西?!?/br> 元墨的眼睛“錚”地一下就亮了:“家主大人英明!” 她痛痛快快喝了藥。 曹方又道:“家主大人讓二爺喝了藥好生歇息,不用過他那邊侍候了?!?/br> 元墨省得,風寒過給家主大人就不好了。 但好生歇息什么的,對元墨來說可太難了,書也不會看,棋也不愛下,覺也不能一直睡,只能把曹公子抓來一起玩骰子。 曹公子對她著意奉承,親親熱熱地,以至于發展到想認她當干爹的程度,曹方還十分贊成:“我與二爺情同兄弟,他原該叫聲叔叔,認作干爹,咱們就更親近了?!?/br> 元墨看著比自己還大的曹公子。 別。 因為不想當爹,都不好拉曹公子玩了。 元墨實在閑不住,心說出去走走,就在園子里散散心。 結果兩只腳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等她反應過來,已經順著腳到了姜九懷的屋子外面。 守衛的府兵自動讓開道路,元墨瞧見姜三爺同著姜家幾位長輩都在里面,神情都頗為嚴肅,顯然在商量正事。 元墨貼著門邊,盡量伸長脖子,把視線往里送,終于在眾多衣袍的縫隙里看到了一截玄色團龍雪狐袖,一只蒼白修長的手。 姜九懷。 像是干裂的大地終于得到了雨水,像是陰處的草木終于得到了陽光,雖然少,元墨心里卻莫名舒坦,好像終于完成了一件很要緊的事。 “頒家主令,緝拿姜長倫者賞銀一萬兩,報訊者賞銀五百兩?!苯艖崖曇魝鞒鰜?,冰冷,“包庇隱匿者,殺;知情不報者,殺;接濟救助者,殺。 “遵令?!北娙她R齊躬身,退了出來。 大佬們魚貫而出,元墨連忙閃在一邊,姜九懷一眼瞥見了她的影子:“阿墨進來?!?/br> “不了不了,小人只是路過,小人沒什么事……” 姜九懷打斷她:“我有事?!?/br> 元墨還是不肯:“小人過了病氣給家主大人就不好了?!?/br> 姜九懷索性命府兵:“把人押進來?!?/br> 府兵聽令便要動手,元墨趕緊道:“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來?!?/br> 其實在姜九懷出聲的時候,一股莫名的開心和期待就已經油然而生。 她狠狠鄙視了一下自己,:難道她已經被家主大人使喚出了奴性,才半天不見使喚,就生出了懷念之情? 于是進門之前先深深呼吸一下,努力讓臉板下來,然后才踏進房門。 可里面的人一抬頭,她這番努力就全然白費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露出笑容的,等發現的時候嘴角都快翹到耳根上了。 大概是因為姜九懷先對著她露出微笑吧。 然而真相是,她一進來就眼睛發亮,嘴角上翹,像是有快樂的清泉以她整個人為中心,汩汩往外冒,姜九懷被這口清泉濺了一身,不知不覺也微笑了起來。 兩人相對而笑,笑了一陣才發覺,此情此景,頗有幾分傻氣。 元墨連忙收斂心神:“家主大人有什么吩咐?” 姜九懷也頓了一下,問:“藥喝了嗎?” “喝了?!?/br> “早飯吃了嗎?” “吃了?!?/br> “吃了什么?” “早上吃了兩只大湯包,一碗燙干絲,一盅茯苓湯,還吃了一顆紅燒獅子頭?!?/br> 姜九懷皺眉:“風寒才好,誰給你吃這些油膩的?” “家主大人您不知道,生病了就該多吃,多吃才好得快?!痹?,“要照廚房的,只給我準備白粥小菜,照那么吃小人的且得病一陣子呢?!?/br> 姜九懷看她雖然鼻尖和眼眶微有點發紅,嗓音也微有點啞澀,但中氣充足,精神飽滿,眼睛明亮,便點點頭:“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吧?!?/br> 元墨在府衙這些日子,火里來血里去的,早就想走了,聞言大喜:“好勒!” 她去收拾,姜九懷自去看公文,但她的身影一直在旁邊忙碌,他的視線便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的。 為她訂做的那一批冬衣已經好了,她今天穿的是一身藏青色通肩圓領袍,里子是兔絨的,袖口與領口皆翻出一道白線,袖口貼合著手腕,腰上系著鎏金蹀躞帶。 往日看她穿他的衣裳,因為寬大,總有幾分魏晉人物的風流氣,現在衣裳合身,益發顯得腰細腿長,整個人如同一頭輕盈的小鹿,她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東西,嘴里還哼著小調,可見心情十分快活。 “哼的是什么?”姜九懷問。 元墨立刻頓住了:“呃,就普通的坊間俚曲?!?/br> “是么?”姜九懷公文是看不下去了,索性扔在一邊,撐著頭看著她,微微笑,“別是什么yin詞艷曲吧?” 元墨臉上一紅。 別說,越是yin詞艷曲,曲調越是上口,在坊間越是流行。 但她當然不會承認:“沒有沒有,當然沒有?!?/br> 她手腳麻利,不一時便把東西收拾好了。 姜九懷招招手。 她以為還有什么東西漏了,走過去看時,姜九懷解下自己腰間的玉佩,掛在她的蹀躞帶上。 又打開她才收好的盒子,取出一支纏絲白玉發簪,換下元墨頭上的木簪。 元墨撈起那塊羊脂玉佩,身心都被那溫潤的觸感征服,顫聲問:“家、家主大人,這是賜給小人的嗎?” 姜九懷沒有回答,后退一步,端詳她。 還是不夠。 他的阿墨是一塊美玉,理應用世上最珍奇最美麗的東西妝扮。 而他向來不喜金玉,所以這類東西不多。 看來需要去采買一些了。 幾天后,姜長倫在一條無人的漁船上,用一把刀捅進了自己的胸膛,然后隨水漂蕩,直到被一個漁民找到。 消息送來的時候,姜九懷正在和古凝碧下棋,看完之后,隨手把信扔進了炭盆。 信紙很快化為一團灰燼,只有橘子皮依然散發出清新的芬芳。 “恭喜懷兄?!惫拍探裉齑┮患\綠外衫,領口袖口皆露出一圈雪白柔軟的皮毛,清麗出塵,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棋枰上。 “恭喜?”姜九懷輕輕地笑了,不過這笑意沒有抵達眼睛,“何喜之有?這種人以前有很多,以后也不會少?!?/br> 元墨侍立在旁邊,看著炭盆里那點灰燼,心里面有點難過。 陰謀背叛,好像就是姜九懷生活的一部分。一個姜長倫死了,還會有數不清的姜長倫冒出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他的血緣之親,也無一例外都在他面前俯首貼臉,笑臉相迎。 元墨無聲地、慢慢地嘆了口氣,忽然看見窗外有什么東西緩緩飄落。 雪! 她的眼睛一亮。 下雪了! 江南的雪可真是難得,這個冬天都快過完了,才來第二場雪。 姜九懷看了她一眼,見她整個人都快貼到窗子上,不由失笑,旋即收住嘴角,吩咐:“這里沒你的事了,下去吧?!?/br> 元墨大喜,低頭答了個“是”字,緩緩退到門邊,轉身就跑。 “既然此間事了,懷兄打算什么時候返京呢?”古凝碧問。 姜九懷收回望向門邊的視線:“已近年關,過完年再回吧?!?/br> 古凝碧笑道:“江南的冬天確實比京城暖和許多,我若是生在江南,也不愿回京城過年呢?!?/br> “我待要留你做客,只怕你家老王爺舍不得?!?/br> 你若是愿留,怎知我祖父許不許? 棋子在指尖拈得久了,都被體溫捂得溫熱,這一步,古凝碧沉吟許久也沒有落子。 姜九懷微微意外:“這一步還難不住你吧?” 古凝碧微微一笑:“我膽子小,總是思前想后,猶豫不決?!?/br> 姜九懷一看,點頭:“但一落子,卻有石破天驚之功,讓人無法小覷?!?/br> 古凝碧笑容淺淺:“懷兄過獎了?!?/br> 她的棋藝名聞京城,連陛下都親口稱贊,翰林院也找不出幾個她的對手,但如此高明的棋藝,只不過是為了能在他的面前多周旋一會兒,這樣,她便能名正言順地多陪他一會兒。 “孩子,你叔叔是個草包,不給咱們家丟人就算不錯了,古家的未來,還得落在你的身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