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時烈火燎原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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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從警局出去,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雨停了,太陽還沒出來,天邊掛著輪殘月,涼風拂面。 街道上偶有晚班公交開過,四下安靜,頭頂的樹叢里可以聽到“啾啾”的鳥鳴。 云渺站在那樹底往上看:“我才發現原來這里是有鳥的?!?/br> 陸征在她身邊頓了步子:“一直都有?!?/br> 云渺聲音有點懶:“哦??赡苁俏乙郧皼]有這么早出過門?!?/br> 陸征順著她的視線往上看:“在叫的是斑鳩,跳來跳去的那個是紅嘴藍鵲?!?/br> 云渺有些驚訝:“你還研究這些?” 陸征笑:“總是見到,就順手去查了下?!?/br> 也是,她生活規律,凌晨四點很少出門,陸征不一樣,他是刑警,24小時隨時待命。 云渺連著打了兩個哈欠,把鑰匙從包里提了出來:“走吧,回去補會兒覺?!?/br> 陸征伸手把鑰匙從她指尖拿走了:“好?!?/br> 云渺:“干嘛拿我鑰匙?” 陸征:“你睡會兒,我來開?!?/br> 云渺:“你不是說你不會開自動檔的車嗎?” 陸征臉不紅心不跳地道:“哦?我還說過這樣的話?” 云渺:“……那你的車是不是也沒壞?” 陸征如實回答:“嗯,沒壞?!?/br> 云渺:“就為了上我家蹭???” 陸征:“嗯,或者你到我家住也行?!?/br> 云渺:“不去,不合法?!?/br> 陸征忽然捏住了她的指節,“渺渺……” 云渺側眉,對上他那雙被月光照亮的眼睛,那里面波光瀲滟,如一汪蕩漾的泉水。 他薄唇掀動著,聲音低沉而好聽。 “渺渺,只要你愿意,我們也可以合法?!?/br> 云渺把指尖從他手里抽回來:“陸征,你還想騙我英年早婚???” 陸征:“真心實意,哪能叫騙?” 云渺:“不要?!?/br> 陸征輕笑。 保時捷的車燈打開,平穩上了大路,云渺雖然困,但是睡不著。 車窗打開,清冷的風灌進來,城市的燈火一點點往后退去。 高架上沒有別的車,云渺把手伸到窗外,任由晨風從指尖消散。 風是有形狀的,就像月牙,就像斗篷的。 “陸征,這會兒沒車,你可以試試一鍵加速?!憋L很大,她的聲音里也帶了幾分肆意。 “可以加到多少?” “不踩油門的情況下,三百?!?/br> 陸征:“改造車子,和上車管所登記過了嗎?” 云渺:“當然登記了?!?/br> 陸征:“平常慢點開,注意安全,不要超速跑城市干道?!?/br> 云渺把手收回來,笑了一瞬。 陸征側眉看她:“怎么了?” 云渺:“沒什么,就還挺懷念你絮絮叨叨的?!?/br> 陸征:“嫌我煩?” 云渺:“沒有啊,也挺好?!?/br> 高中那時候,陸征管她超級嚴,不許這樣,不許那樣…… 年少時,好奇心和逆反心雙重作用下,陸征設置的那些條條框框,全部都被她挨個戳過一遍。 陸征每次都讓她寫檢討。 云渺起先還認真寫,但是陸征并不看,后來,她干脆編個開頭,剩余的內容全抄歌詞。 直到某天,老師說她早戀,把陸征請去了學?!?/br> 其實也不算早戀,就是有人喜歡她,天天給她匿名送花,被他們班主任發現了。 那天,陸征板著臉把她叫到了門口,“早戀了?” 云渺仰著臉看他,理直氣壯:“當然沒有,我又不是花心大蘿卜?!?/br> 陸征:“那干嘛收別人的花?” 云渺靠在門框上,笑得嬌俏:“不想收來著,但不知道是誰送的,你要不幫我找找?!?/br> 陸征做刑警的,破個芝麻大的小案當然不在話下,隔天那個送花的人就找到了,是他們隔壁班體育委員。 陸征以“家長”的身份,大張旗鼓地把那個男生約了到了一家麥當勞餐廳,云渺那天也跟了過去。 陸征根本不給云渺插話的機會,一通訓斥把那個男生給罵哭了。 云渺覺得陸征有點過了,就稍微幫那個男生說了幾句話。 誰知回去后,他又讓她寫檢討。 云渺一如既往地渾水摸魚。 那次不知道為什么,陸征忽然認真地看完了她的檢討,“柯云渺,過來,把你的檢討書讀一讀?!?/br> 然后,她抑揚頓挫地讀完傅淮舟的整張專輯。 當時陸征那個臉,黑得跟碳似的,“重寫?!?/br> 云渺睜著烏潤潤的眼睛,不卑不亢地看著他,“是他喜歡我,又不是我喜歡他,我又沒有錯,憑什么要寫檢討?!?/br> “柯云渺??!”他聲音很大。 云渺并不生氣,下秒,她拽了拽他的衣角笑了,“陸征,你是不是喜歡我?在吃醋?你別不承認,我都看出來了,你這樣……還挺可愛,我越來越喜歡你了?!?/br> 說完,小姑娘背著手哼著歌,回房間寫作業。 那晚,陸征輾轉反側,失眠了。 陸征把車子開到云渺家樓下,到底還是不放心,跟了上去。 云渺:“哎,陸征,你這樣都算尾隨了?!?/br> 陸征神情寡淡:“男朋友不算?!?/br> 云渺撇了撇嘴:“不要臉?!?/br> 她實在太困了,從衛生間出來,徑直倒在床上睡了。 陸征重新查看了云征記錄的數據,昨晚之后那個人沒有再來過。 他起身到南面敞開的窗臺前點了支煙,裊裊的煙霧騰起來,將他整張臉鍍在其中,英俊又帶著幾分神秘。 天際線漸漸露出了魚肚白,城市漸漸蘇醒過來。 他輕輕推開云渺的房間,她還沒醒,光從窗簾的邊沿滲進來一些,在她眼角眉梢落了一層細碎的光暈。 女孩的呼吸清淺而均勻,一切都是美好而治愈的。 陸征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一摸。 “渺渺,無論他是誰,他在哪兒,我都會親手抓到他,那樣你就可以永遠不用再做噩夢了,一切交給我?!?/br> 女孩沒醒,粉色的唇微微動了下。 陸征手臂撐著床沿,俯身過來,在她眉心印了一吻。 很快,他起身出去了。 床上的女孩,睫毛扇了扇,睜開了眼睛,秋水瀲滟。 李威已經招認了,麗煙案的細節全部串聯了起來,陸征帶著整理的好卷宗去了趟市局。 時間還早,陸征在三樓的長廊里逛了一圈,那些的各色各樣的芍藥花已經撤掉了換成了大盆的發財樹。 這個點,正好是苗木工人來澆水的時間。 陸征遞了支煙和他攀談了幾句。 芍藥花到了凋謝的時候,局里讓給移走了。 “這些送來的花都有記錄嗎?比如數量和種類?!?/br> “有啊,這些花我們也要找局里報銷的?!?/br> 陸征跟他去看了記錄表,那封記錄了金帶圍數據的單子被水泡過,字也花掉了。 “哎呀,這下完了,肯定是哪個小孩弄的,全沾在一起了,這批花我還沒有報銷呢?!?/br> 那張票據上的字雖然化了水,但是底下的紅章非常清楚。 揚州瑞馨苗木公司。 老實巴交的苗木工人撓了撓頭“陸隊,不好意思,沒幫上你什么忙?!?/br> 陸征:“沒事,你忙?!?/br> 他從苗木辦公室出來,徑直去了吳遠波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