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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寵 第30節

    “到襄平后,去同來客棧,找店小二,就說‘要買桂花醋’?!饼R謙說,“會有人出來見你,任何情報,告訴他就可以了?!?/br>
    “好?!薄捌沸猩霞选钡念櫝勒酒鹕?,微笑,“我會把情報帶到的?!?/br>
    第三十九章

    顧忱從屋子里出來時,江崇和另外幾個龍驤衛士兵都守在門口。一見到他出來,幾人頓時都長出一口氣。

    “你怎么樣?”江崇立馬上前去,一臉擔憂地企圖把顧忱全身上下都檢查一遍,“他沒把你怎么樣吧?”

    顧忱心底一暖,笑著拍開他的手:“我沒事?!?/br>
    江崇這也是關心則亂了,齊謙已經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能把他一個弱冠之年的年輕男子怎么樣?

    許是江崇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頓時十分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撓了撓頭:“那個……那個,拿到他們傳遞消息的方式了嗎?”

    “拿到了。有紙筆嗎?”

    顧忱示意旁邊一名龍驤衛幫他拿來紙筆。他找了塊平地,咬了咬筆尖,蘸飽了墨下筆開始寫,用的卻不是他平時的筆跡,反而更為瘦直,一筆一劃也更為有棱角。江崇看了一會兒,有點茫然地發問:“你平時寫字也不這樣???”

    “是?!鳖櫝佬α诵?“這是先生的筆跡?!?/br>
    “齊、齊大人???”江崇懵了,“你還會仿筆跡?”

    “只能模仿熟悉的人?!鳖櫝勒f,“從前他是我先生,讀書習字時沒少看他的字帖……久而久之,也就學會了?!?/br>
    顧忱和蕭廷深當初商定,抓住內jian后套出對方與王永恪軍的聯絡方式,然后送去一封假情報,假情報的內容自然是和真的反著來——蕭廷深的真正旨意是:繞過襄平直插暨陽,從背后攻擊王永??;那么顧忱就要反著寫這封假情報:陛下下旨增兵襄平。使得王永恪集中兵力攻打襄平,背后空虛。

    這封假情報至關重要。

    蕭廷深已命人發兵暨陽,一旦假情報沒有送到王永恪手中,或是送到了他的手中卻不足以取信于他,都會導致接下來暨陽的行動失敗,進而危急襄平。顧忱必須做到滴水不漏,從字跡到聯絡方式,無一不能出差錯。

    他用齊謙的字跡和語氣寫完了這封假情報,又來來回回檢查了幾遍,接著把它用蠟封好,交到江崇手里。他鄭重說道:“派個穩妥的人去襄平傳消息,但一定不能打開看這封情報,否則破壞了封蠟,就算重新補好,王永恪也必然能看出端倪?!?/br>
    旁邊有個龍驤衛從知道齊謙是顧忱老師的時候就一直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此刻終于忍不住開口:“那我們怎么能知道你送去的是什么?萬一是幫著反賊的呢?”

    顧忱還沒開口,江崇已經一眼瞪了過去,口氣不善地說道:“說什么呢???小崽子欠收拾啦?”

    “不是,統領……”

    “沒事?!鳖櫝佬π?,轉頭對江崇道,“就不要選不信我的人去遞消息了?!?/br>
    “哎,你——”

    那名龍驤衛似是還想開口,顧忱卻沒再理他,轉身離去。

    .

    一行人押著齊謙,一天后回到了慎京。

    他們抵達慎京的時候正是晚上,顧忱示意江崇押著齊謙先等在宮外,自己進去找蕭廷深復命。守在甘泉宮門口的依舊是大太監魏德全,見顧忱過來,他對著顧忱慈眉善目地笑了笑。

    “顧大人回來了?!?/br>
    顧忱也對他點了點頭,笑道:“陛下在書房嗎?”

    “是?!蔽旱氯?,“陛下在書房內和眾位大人議事?!?/br>
    “那是我來得不巧了?!?/br>
    “陛下吩咐了,顧大人一回來就讓您也去書房?!蔽旱氯f,“顧大人請?!?/br>
    他向后錯了一步,示意顧忱進去。顧忱走進甘泉宮,推開書房的門之后不由一怔——除了戶部尚書齊謙以外,居然六部官員都到齊了。蕭廷深正坐在書案后,手里拿著一本折子,幾乎是顧忱一進來,他目光就落在了顧忱身上。

    顧忱上前一步行禮:“臣奉陛下之命前去捉拿內jian,已經有結果了?!?/br>
    話音剛落,六部官員就竊竊私語起來。蕭廷深還未說話,吏部侍郎蔡敏就已經開口:“哦?這么快?那么這個內jian到底是誰?”

    顧忱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是戶部尚書齊謙齊大人。臣已經把他帶回京了,就在殿外。同時……臣也奉陛下之命拿到了齊謙和反賊聯絡使用的手段,已經將假情報送出去了?!?/br>
    眾人又是一陣sao動,有幾道目光頓時投向顧忱,充滿了打量和懷疑……過了一會兒,吏部侍郎蔡敏慢吞吞地開口:“顧大人說送出去的是假情報,可有誰能證明嗎?”

    顧忱又頓了一下才說道:“……為確保不泄密,情報從書寫到送出并無第二人看到內容?!?/br>
    就連江崇也只是大致瞥了一眼,并沒有看到顧忱究竟寫了什么。

    “那顧大人如何能保證自己送出的是假情報?”蔡敏語速很慢,“萬一顧大人送出的是陛下真正的旨意,襄平豈不是危險了?”

    顧忱看了他一眼,彎起唇角十分好脾氣地笑了笑:“蔡大人是何意?”

    “陛下?!辈堂艮D頭向蕭廷深道,“眾所周知,顧大人曾是齊謙的門生。當年顧大人在弘文閣讀書,齊謙也曾言道顧大人是他最得意的學生之一?!辈堂粲洲D向顧忱,語氣微微帶了點諷刺:“朝中都說,顧大人性子和善,最是顧念舊情……那么如此念舊的顧大人,竟會對自己昔日的老師毫不手軟,真是出乎我的預料?!?/br>
    顧忱依舊沒生氣,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那依蔡大人之意,我是和齊謙一樣,有通敵嫌疑了?不知蔡大人覺得應該如何處置我?”

    “我認為——”

    “夠了?!?/br>
    蕭廷深低沉的嗓音突兀地響起,硬生生截斷了蔡敏的話。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暴跳如雷,反而抬起眼,深沉眸光閃電般掃過蔡敏,帶著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冷意。他漫不經心地把手里的折子往書案上一丟,冷冷道:“蔡卿的意思是,朕也和顧卿一樣,有通敵的嫌疑了?”

    “臣不敢!”

    蔡敏冷汗唰地一下淌了下來,他立馬跪在了地上,連連叩頭:“臣、臣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蕭廷深冷冷地勾一勾唇,“顧卿曾是齊謙的門生,朕也曾在弘文閣讀書,受教于齊謙。依蔡卿的意思,既然顧卿能通敵,那么朕豈不是也有通敵嫌疑?”

    他停頓了一下,很危險地瞇起了眼睛:“蔡卿,你打算怎么處置朕?”

    “臣不敢,臣不敢!”蔡敏磕頭如搗蒜,背上冷汗不一會兒就把官服都浸透了。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想找找顧忱的麻煩,竟然不自覺扯上了陛下……這不是找死嗎???

    他在那兒咚咚咚地磕頭,蕭廷深就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也不讓他停下,也不開口說話。不一會兒,蔡敏額頭紅了一片,額前也都磕破了,地上星星點點都是他的血。蕭廷深還是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顧忱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蕭廷深看他一眼,總算開口:“行了,起來吧。下次不要在朕書房磕頭,地面臟了還得叫人擦?!?/br>
    蔡敏聲音都顫了:“是……是,臣知道了。臣下次……下次一定去外面……”

    蕭廷深抬手阻止了他,環視一圈六部官員,冷然道:“還有人想對顧卿有所質疑嗎?”

    眾臣都紛紛低下頭,喏喏一片“臣不敢”的聲音。陛下這是擺明了要維護顧忱,給他出氣,誰還敢說個不字?

    “沒有了?”蕭廷深有意停頓片刻,見眾人都不敢說話了,這才滿意:“無事就都退下吧。顧卿,你留下?!?/br>
    眾臣都離開了,只剩顧忱一個人站在書房里。魏德全剛剛吩咐了兩個小太監進來擦去地上的血,顧忱就出神地看著。

    蕭廷深從御案后起身走到他面前,見他盯著地上那點兒血,于是開口:“覺得朕殘忍?”

    顧忱一怔,旋即搖了搖頭。

    他這個態度倒讓蕭廷深有點意外——若放在從前,顧忱肯定對他又是一番勸阻說教,怎么今天……?

    “臣被人平白無故冤枉,心中不可能沒有氣?!鳖櫝赖吐曊f,“臣不是圣人?!?/br>
    蕭廷深:“那你剛剛阻止朕?”

    “再磕下去,他恐怕就要活活磕死在這兒了?!鳖櫝绹@了口氣,“臣有氣,但他也罪不至死?!?/br>
    “朕不會讓他死在這兒的?!笔捦⑸钫f,“要死也是出去死?!?/br>
    顧忱抬頭瞥了他一眼。氤氳眸光仿佛含了水汽,宛如一筆婉轉動人的水墨畫,自眼尾勾勒出來。盡管知道他沒有別的意思,但這一眼落在蕭廷深眼里,卻莫名帶了些勾人的意味,讓他忍不住心中一動,嘴里突然就有些發干。

    顧忱卻對他的反應毫無所察,微微彎起了唇角,溫潤地笑了笑:“陛下今日維護臣,臣……”他停頓了一下,耳后悄然染上一抹紅暈,“……臣還是很感動的。只是陛下也……未免……未免太直白了些?!?/br>
    這下不僅僅是從鄂南回來的那批兵卒,也不僅僅是龍驤衛,更不僅僅是魏德全等一干宮人,連六部大員都要知道他如今是蕭廷深面前的紅人和寵臣了吧……

    但愿他們不會想到別的地方去……

    “朕就是要讓他們知道?!笔捦⑸畹穆曇粲悬c輕,低得近乎耳語,“誰也不能在朕面前動你?!?/br>
    第四十章

    自蕭廷深當眾維護了顧忱之后,朝中的人心就漸漸出現了浮動。

    先是有幾個老臣先后遞交了折子,要么是說自己年老體衰已經擔不起朝中重任,請求致仕;要么就是近日感覺身體不舒服,向蕭廷深告假。

    然后是有居住在慎京的官員讓家里人離開慎京,顧忱某日就撞見一個官員的家眷,提著大包小包還領著一家老幼,說是要回老家呆一段時間。

    甚至還有人偷偷寫了書信,差人遞出慎京——抓住齊謙后顧忱就撤了慎京的封城,但京營畢竟還是掌慎京防衛的,每日在城門口巡邏時,顧忱都會看到那么一兩個出城送信的。

    若放在平日,蕭廷深早就怒氣勃發直接下旨把這些人一掃而空了,但這次他破天荒沒有說什么,反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朝中官員在他眼皮底下各種作妖。而他本人則一心一意撲在前線上,除了折子,他每日看得最多的就是前線軍報。

    顧忱原本不理解為何這些官員這么做,于是他在某次和江崇切磋時聊到了這個問題。江崇擦著腦袋上的汗聽顧忱說完,先是盯著顧忱嘿嘿笑了兩聲,接著又露出了之前抓齊謙時露出過的八卦神情。

    “因為你啊?!?/br>
    “我?”

    “我可是聽說那天書房議事,蔡大人當面質疑你送出去的情報有問題,陛下當時連猶豫都沒有,直接讓蔡大人磕頭磕到額頭流血?!苯绮潦弥掷锏墓?,拿起一根羽箭搭上弓弦對著靶子擺姿勢,“有好多人覺得陛下武斷,太寵信你了?!?/br>
    顧忱怔了怔:“哪有……”

    “哪有?”

    嘣地一聲輕響,江崇拉了個空弦。他繼續調整著手里的弓,笑道:“你真不覺得陛下寵信你?”他偏過頭看了顧忱一眼,調侃道:“不坦率哦,顧大人?!?/br>
    顧忱:“……”

    他盯著江崇看了一會兒,突然上前,一把將他手里的弓奪了過來,接著搭箭拉弓一氣呵成,只聽嗖地一聲羽箭閃電般飛了出去,正中靶心。

    他拿著那柄弓轉過身來看著江崇,江崇立馬縮了縮脖子:“好好好,你們只是同窗,陛下沒有過分寵信你,你可別拿我當靶子……”

    顧忱低著頭看了手里的弓一會兒,忽然開口:“你真的這么覺得的?”

    “什么?”

    “陛下……陛下……”顧忱耳朵尖顯而易見地紅了,“寵信”二字說什么也沒能說出口,偏偏江崇還是個粗神經的,完全沒意識到顧忱的窘迫,追問道:“什么呀?陛下什么?”

    “……陛下信任我?!?/br>
    “是啊?!苯缯f,“那不是信任,那是‘寵信’。而且不僅僅是我,很多人都是這么想的……哎你去哪兒?”

    顧忱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放下了手里的長弓,轉身向校場外走去。聽江崇在他身后大喊著“你干嘛去你走什么你生氣的話我給你賠罪就是了”,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他回頭沖著江崇比了個“沒事”的手勢,說道:“我要進宮一趟?!?/br>
    “進宮干什么?哎你說好和我比箭的,你不能放了一箭就走了你這是耍賴!”

    然而顧忱只是揮了揮手,加快了腳步穿過校場——盡管現在還早,甚至還沒到早朝時間,但他確實是有事要找蕭廷深……他想和蕭廷深談談“寵信”的事。

    其實回想起那天蔡敏質疑他而蕭廷深毫不猶豫站在他這邊的時候,顧忱心底確實是既感動又高興。感動于蕭廷深連半分遲疑都沒有,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懷疑他;高興于蕭廷深重視他們之間的感情,對他是真心實意地回護。

    ……可就因為蕭廷深當時對他的維護,朝中人心浮動,大概很多人都懷著和蔡敏一樣的想法,覺得顧忱送出的是假情報,覺得顧忱通敵,覺得慎京很快就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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