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每天都想跑路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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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義氣,可由于太窮,義破了天也只就十兩銀子。 陸在望沉沉嘆氣,和江云聲一左一右守著房門相對而坐,院內一時安靜下來,皎白的月色潑灑下來,映著半院子繁盛的雜草和舊井,江云聲身上穿的是她叫竹春置辦的墨藍新衣,已不復早前的寒酸,倒是身姿挺拔頗為俊朗,陸在望瞧著很滿意,沖他揚了揚下巴:“算命的,快給本世子算算,本世子何時能轉運?” 江云聲裝模作樣的一掐指,“小侯爺額高飽滿,目如點漆,鼻直如削,三庭勻稱,豐隆寬厚,主大富大貴。此生乃是富貴綿長的好命道?!?/br> 陸在望笑道:“本世子問你何時轉運,你卻倒了一籮筐好話出來,想必會的幾個好詞全用上了。你個假道士,學藝不精也罷,糊弄人也不會,你應當說印堂發黑,近來遇煞,誆人問你破解之法才是?!?/br> 江云聲一本正經:“我說的是正經話,我不糊弄人?!?/br> 想來也是,倘若他在市集擺攤算命,算人遇煞說不準得挨打,不若見人便說吉祥話,即便無用,也討個口彩。 小算盤撥的門清。 陸在望道:“那你算一算你自己的命,本世子也聽聽?!?/br> 江云聲道:“算人不算己。這我算不出?!?/br> 她也掐起手指來,“那我算,我也會?!彼呀坡暤拿佳鄢蛄擞殖?,開口便是:“本世子瞧你面堂紅潤,近日定有貴人照拂。公子眉目疏朗,精神飽滿,只消跟好了眼前的貴人,也必是大富大貴之命?!?/br> 江云聲哈哈笑起來,笑她頂會往自己臉上貼金,陸在望的得瑟勁不加掩飾的欺上臉來,她眉目極生動,這一會半會便不復方才沮喪模樣。 落盡江云聲眼里,他仿佛也被她不知打哪來的快活感染,少年的臉上盡是細密的笑意。 這計劃說起來不過幾句話,實行起來著實忙亂,光是安排分掌柜便很費了幾日功夫,既要找人品牢靠的,又要辦事老練的,四大掌柜原本手下就有人,平日只管收提成和賃錢的。陸在望覺著人不夠,提議從熟識的踏實誠懇的老車夫里頭在增選幾個,掌柜們紛紛同意,又回去選了幾個人來,她點頭后又馬不停蹄的分派各自的區域,召集車夫開會,把陸在望的話教導下去。 待見真章的時候,第一日的消息遞到陸在望手里已是第二日破曉,四個掌柜八只熊貓眼炯炯的盯著她,陸在望收到一大堆破爛,有寫在草紙上,有寫在破布上的,還有些不認識字的車夫是口述,掌柜謄錄的。掌柜的也不大分得清什么消息有用,索性全搬了來。 大部分是不知所云的廢話,諸如“城西寧遠街葫蘆巷有個一直盯著街市的跛腳老太太”一類,陸在望頭疼不已。她忘記了未必所有人都識字,也忘記了這年頭白紙的金貴。 她是決計負擔不起如此大量的消耗白紙,便又改了規章,不必記錄,每日收車時去向分掌柜口述即可,掌柜自行決定是否需要謄錄,只是這樣便得再度增加分掌柜人手和報酬。 她叫只重點關注各區域南元人的分布和動向,不包括京城本地百姓的打架斗毆,實在沒有的也不必編,如實匯報即可。 而有緊急的便當即匯報,她有賞。 她規定以每日酉初為分界,每日深夜才收到掌柜遞來的消息,她便在第二日和江云聲埋首龐大的數據里,挨個挑揀看過細分,熬了幾日后她和江云聲蓬頭垢面肝膽俱裂,江云聲便叫她把四大掌柜拘來一起看,好叫他們日后能分辨消息,分擔工作量。 這期間,她還隔幾日就得被陸進明提去大營練練,在老陸臆想的親家跟前亮亮相,沒幾日活活瘦了一圈,神思恍惚,心疼的陸老夫人把兒子叫回來一通狠訓,孫老將軍始終沒有提及自家孫女,陸進明也漸漸摸清人家的意思,頗為失落。 陸老夫人護著,陸在望總算得以喘口氣,而車夫到掌柜的業務都逐漸熟練,遞的消息也越來越像樣,有些消息已經精確到街巷的某戶人家,陸在望撒出去的銀子也越來越多,她更是一日比一日懊喪。 半月之后,各車夫的消息中極其密集的出現一批南元人時,她才意識到應當是南元使臣進京了。又過了兩天,在從遞上來的消息中,已整理出了一份粗略的京城南元人分布圖,她以顏色區分密集度,覺得很像個樣子。便提溜著這玩意去成王府。 她預備匯報一下階段性工作,再旁敲側擊的請趙珩或出點錢,或出些人。 第25章 陸在望到了成王府門前,和顏悅色的請門房往內通傳,成王府門房小廝許是見多了上門和主子套近乎的,見她無有拜帖,便頗不客氣,只道殿下今日不在府中,請她改日再來。 陸在望便問:“殿下今日回府不回?” “殿下的行蹤豈是我等能過問的?”對方道:“等著罷!” 江云聲候在門前的石獅子旁,見她原樣返回,“怎得?” 她攤攤手,“走罷!先去打鐵鋪子?!彼帐芰死畛傻膯l,覺著江云聲作為一個侍衛兩手空空不太象話,預備給他配點裝備,再培養培養他的眼力見。 像趙珩,他只用眼神支使近侍,能顯著自己高深莫測。 正說著,一乘頗為低調的青幃馬車從街口過來,緩緩停在成王府門前,馬車邊隨侍的侍女和侍衛皆垂首靜默,一舉一動極有章程。那勢利眼的門房忙不迭的提著衣擺迎了下來,先跳下來一個略黑的少年,而后侍女從車后取了小凳來,扶下一位帶著素衣少女,她盈盈握著一把團扇,略遮著臉。 那少年準備回身和她說話,一扭頭卻看見了陸在望。他眼風一掃,陸在望便顛顛的跑了過去,“哎喲!八殿下!” 趙延哼道:“怎得哪哪都有你?” 陸在望仍舊笑嘻嘻:“殿下此言差矣,我可有日子沒見著殿下啦!” 趙延皺著眉,伸手把她扒拉了一圈,“幾日不見,你怎得越發不像個爺們?身上有二兩rou嗎?永寧侯見天的不給你飯吃?” 陸在望道:“殿下有所不知,我這是上軍營練的?!彼鹱约盒‰u崽子似的細胳膊,重重拍了拍,“看的不顯,其實都是肌rou!” 趙延不信,預備上手試試時,她又扭開。只見趙延身后的那位少女團扇遮臉,露出秋水似的一雙眼,頗好奇的盯著他倆。 陸在望看她一身氣度便知不是尋常人,果然聽趙延介紹道:“這是我jiejie,慶徽公主?!?/br> 她趕忙行禮作揖,“失禮失禮,不知是公主殿下?!?/br> 趙延又對著玉川道:“這是永寧侯府的世子,陸之洹?!?/br> 玉川呀了一聲,“原來是世子?!彼呱锨耙徊?,仔細的看著陸在望的臉,“我方才看,便覺得像極了陸三小姐,只是不敢說呢?!?/br> 原本以陸在望的身份,認識公主皇子也不稀奇??捎捎谒缦冉o世人印象太差,陛下也知道陸進明膝下有個極頑劣的兒子,生怕她把不良之風吹入宮墻之內。故而這還是陸在望第一遭見到公主。 慶徽公主瞧著,和趙珩就很像一家子出來的。她容色極妍,通身并無華貴繁雜的配飾,可一言一動間就透出不凡,連她素衣裙邊都未肯亂動,決意不沾一點凡塵。 趙延問她:“你來找我大哥?” 陸在望點頭,“可殿下不在府上?!?/br> 趙延一揮手,“大哥今日進宮議政,今兒你怕是見不著他。別站著了,進去說話?!?/br> 陸在望應下,江云聲站在石獅子旁邊摸來摸去,她叫了幾聲他才跟上,陸在望道:“這是我新找的侍衛?!?/br> 趙延略看了一眼,面上依舊倨傲,不甚在意。 一行人進了王府的月明閣,各自落座后公主才側身問她:“陸小侯爺,你三jiejie在府上不在?” 見她點頭玉川接著道:“我在宮中長日無聊,想到大哥府上住幾日,你叫她常來陪我玩可好嗎?上次在宮中見了,我很喜歡她?!?/br> 陸在望一怔,又想起大jiejie傳的話,怕不是公主見趙珩對“元嘉”青眼有加,預備著做大媒呢?她要是敢把元嘉往成王府帶,不如自己找個墳頭鉆進去,省的爹娘親自動手。 幸而趙延此時插嘴道:“二姐,這你可錯了。你想好玩,不應當找陸三小姐,應該找他?!彼沉岁懺谕谎?,“陸小侯爺那可是城中出了名的無事忙?!?/br> 陸在望擺擺手:“哎呀殿下休要取笑,休要取笑?!?/br> 玉川柔柔的瞪了趙延一眼,怪他多嘴多舌。陸在望只得先含糊過去,“自然是家姐的榮幸,我回去就跟她說?!?/br> 趙延對玉川說道:“你可別不信。這小子還欠我一頓席面,咱們今日恰好撞上,不如就今日。就叫他領著咱們玩一日?!?/br> 趙延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玉川自小拘在宮中,素日憋悶,今日出宮也是為著散心,自然心動。說起玩那她可就來勁了,可這兩位身份貴重,她又怕出了差錯,一時不敢輕應,便道:“我自然是好,只是怕成王殿下怪罪。外頭三教九流無所不有,公主尊貴,怕被百姓沖撞,那我可就罪過大了?!?/br> 玉川面有失落,趙延卻不在意,“王府侍衛眾多,隨意帶幾個遠遠跟著,出不了差錯。況且你不也有近身的侍衛嗎?大哥那里你不必擔心,就說本殿下逼迫你帶著咱們去玩,這還不妥?” 陸在望還在猶豫,趙延已經拉著玉川站了起來,一齊眼巴巴的瞅著她。 她被這兩道灼灼的目光盯的屁股著火一般,趙延只當她同意,出去叫王府管家點幾個侍衛隨侍,玉川則站在她面前笑盈盈:“陸小侯爺,今日勞煩你?!?/br> 陸在望求救般的去看江云聲,那廝盯著院內的石頭愣神,別說眼力見了,那是壓根眼耳口都沒帶。陸在望遞眼風遞的兩眼劈叉,只得叫:“江云聲!” 江云聲慢吞吞的回過臉來,她又道:“咱們今日府上不是還有事嗎!” 他茫然道:“辦事?你不就是要到成王府辦事?還有甚?” 玉川忙道:“南元使者進宮,晚間有宮宴,大哥今日得很晚回府呢?!?/br> 陸在望有些無奈:“公主啊,成王殿下我可惹不起,您磕著碰著,他回頭再把我剁了,我家里可還有個爵位等著我?!?/br> 她不想死。 玉川說道:“我就跟在你后頭,不亂走也不亂看,絕不給小侯爺添麻煩。大哥問起來還有我呢?!?/br> 說話間,趙延已叫人備好馬車,挑好侍衛。姐弟兩一個動情,一個動武,一左一右把陸在望架上了馬車,而后興沖沖的問她:“去哪兒?” 陸在望掙扎一番,“要不去永寧侯府!公主方才不是說想見我三jiejie嗎?” 趙延問道:“本殿下大哥的府邸是比你家的小嗎?本殿下出了成王府進永寧侯府,圖什么?” 玉川雖沒說話,卻也不像愿意。陸在望勸阻不動,只好提起精神,“那便先去梁園吧,那常有雜劇說書上臺,點心菜色也好。時辰不早,去了正好用午飯?!?/br> 趙延和玉川雙雙點頭,馬車便奔著梁園而去。安頓了那兩位祖宗,陸在望把江云聲拉出廂房,“咱倆今天可得打起精神,里頭兩位出了差錯,咱倆就預備一道亡命天涯吧?!?/br> 江云聲那從晉到北梁溜達了一圈的神思可算歸了位,惴惴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皇子公主?!?/br> 月前他還是個街頭賣藝背糧的二流子,如今居然和天家貴胄坐一桌席,際遇之高低,令他如墜云霧。陸在望冷笑一聲,“爺還是個世子呢,你見我的時候怎得不知道怕?” 江云聲怪異的看她一眼,“你哪里像?” 她不服氣的抖抖衣袖,“本世子說話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苯坡曈职櫫嗣?,他方才短暫沉浸在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里,此時腦子一清醒,也覺出麻煩,“那位公主瞧著太柔弱,我看她戳一下都得晃晃,不如別叫她出這酒樓?!?/br> 陸在望和他所見略同,不住點頭。 梁園雖只是個酒樓,但極氣派,前后左右五座樓,五座樓圍著個巨大的戲臺,是為選花魁和鑒酒會。而各樓間各有三層鵲橋相連,每座樓內中央也有戲臺,有臨戲臺的廂房,也有臨街的。而最貴的五間廂房在各座樓頂,往內能看樓內戲臺,往外能看外戲臺,還能憑欄遠眺街市。 陸在望為了不讓他倆亂跑,一出手自然是最貴的,可惜梁園此時既無鑒酒會也不選花魁,玉川和趙延看了一回戲,聽了一回書,吃了一回飯,將至傍晚,姐弟兩個便雙雙起身,陸在望暗道總算混過了一日,眼看就能擺脫了這倆祖宗。 誰知玉川和趙延一出門,便被街上各色的小攤又困住了腳,一會看看吃食攤上正煮著什么,一會上雜貨攤子上摸摸,玉川的容貌過于出眾,恨不能一條街的目光都粘在她這,王府的侍衛只遠遠跟著,江云聲和陸在望只好一左一右的擋在她旁邊,陸在望耐著性子哄勸:“公主,街上人雜,盡快回去的好……都喜歡那我把這攤子買下來你推走行不行?” 可玉川只是喜歡看,并不買,來回晃了五個攤子江云聲就有些不耐煩,低聲對陸在望道:“她怎得有點不識抬舉?!?/br> 陸在望也勸的口干舌燥,趙延她自然不擔心,這位爺正興致勃勃的蹲在打鐵鋪子前偷藝,黑臉被爐火映的通紅,只差擼袖子親自上去試試。 玉川瞧見路對面豎著插滿鬧娥的草木棒子,登時被吸住目光,陸在望稍沒注意她提著裙擺就要過街,這時,街上恰有一輛載滿人的牛車行過,玉川忽然出現倒驚了那車夫和乘客,街上一陣驚呼,江云聲眼疾手快,一步跨過,扯著她的胳膊生拽了回來,他束手束腳逛了一日本就憋屈,此時喝道:“有完沒完!” 牛車安然行過,他把人扯回來就松了手,余力未盡,玉川腳下不穩,輕呼一聲,陸在望竄上前接住她,玉川便跌在她懷里,她無奈道:“公主,這是街市。你不能亂跑?!?/br> 江云聲是市井中混慣了的,見的人大多數是窮苦百姓,他覺著這公主金貴麻煩的要命,擰著眉沒好氣道:“公主,你行行好,想想咱們這些人。你若亂跑傷了胳膊腿,吃罪的還不是我們世子?她可并無過錯?!?/br> 他顧及對方是姑娘,把后面的話忍了回去,出門前百般答應不亂跑,一上街就不作數,鬧的陸在望一路戰戰兢兢。 仗著自己是公主,半點不為人考慮。 玉川站穩后抬頭飛快的看了一眼江云聲,見他滿面不耐,又低下頭去,面上紅撲撲的,小聲道:“對不起?!?/br> 江云聲撇過臉,她又轉向陸在望,“小侯爺,給你添麻煩了?!?/br> 陸在望見她被訓的面紅過耳,心里嘖嘖稱奇。倘若換了個跋扈的,江云聲的行為可夠下大獄的。慶徽公主無非是鮮少出宮,貪宮外的新鮮,也不算罪過。她便擺擺手,叫對街那賣鬧娥的人過來,挑了個精致些的在玉川發間比了比,“公主喜歡這個?我瞧著也好看,挑幾個帶回宮,算我一點小小的見面禮?!?/br> 玉川抬起臉來,沖她歉疚一笑。 而她依舊不敢看江云聲,此后老老實實的呆在陸在望身邊,等趙延看完錘鐵心滿意足的找回來,她主動拉著趙延回王府,趙延雖意猶未盡,可玉川常年體弱,不好在外面多待,也只好點頭答應。 第26章 馬車從梁園顛往成王府,街市一路由轉為安靜,素白的月色鋪在成王府前的長街上,更添了幽寂。這一條長街上只有兩隊巡視護衛的腳步和馬蹄聲。 陸在望盡職盡責的將公主送到了王府跟前,親眼看著門前一溜的管家和侍女把玉川和趙延迎回王府,她才算是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