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北看樓梯上沒人，看一眼他手，低聲問：“干嘛？”

    “看看你手腕有多細?！睉形逯赣钟昧ξ樟艘幌?，“挺細?！?/br>
    “少胡扯，我一點兒不細?！痹S亦北反手抓住他手腕，握了一下，強行說，“也就比你細一點兒?！?/br>
    應行笑一聲：“行，老板說得都對?！?/br>
    許亦北不跟他扯這個，感覺他是有意的：“你量我手腕干什么？”

    應行又抓到他手腕，手指在他腕口那兒有一下沒一下地勾了兩下：“很快你就知道了?！?/br>
    “……”許亦北被他手指勾著血管那兒，又癢又麻，麻到嗓子眼去了，也顧不上問了，到了大路上被冷風一吹才清醒點兒，抵著他肩，藏著抓在一起的手，往前走。

    戀愛是毒藥吧，cao，遲早要毒死他了。

    倆人就在公寓附近的街上一起吃了頓餃子，因為年夜飯的時候誰都沒吃餃子，今天補上了。

    吃完出來天就黑了。

    路上一家店在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他們從外面經過，看到櫥窗里居然還有碟片在賣，真夠復古的，排了一排，其中好多還是古典樂器的。

    許亦北站下來看了看，看到張琵琶曲的碟片，上下掃了兩眼。

    應行跟著看了一眼：“買下來？”

    許亦北說：“買下來干什么，這上面就沒我不會的?！?/br>
    “是么？”應行又看一眼，轉頭看他的臉，“那我聽得太少了?！?/br>
    許亦北直起腰，想了想，忽然說：“要不然做個約定吧，你跟我拼到高考結束，我給你彈個夠?！?/br>
    應行提起嘴角：“這誘惑也太不夠了，至少加碼讓我其他事兒也干個夠?！?/br>
    許亦北擰眉：“你還想干什么？”忽然回味過來，一把抓著他羽絨服的帽子往他頭上一扣，“cao，要點兒臉吧！”

    應行掀掉帽子，看著他：“你想什么呢？”

    “……”許亦北被反將一軍，咽了咽喉嚨，“什么都沒想，回去做題了?！?/br>
    應行剛要笑，手機又響了一聲，掏出來一看，是賀振國發來的微信。

    許亦北插著口袋停下來，冷得呵了口白氣，回頭問：“怎么了？他們還要聊比賽的事兒？”

    應行收起手機，看他一眼：“我舅舅，你先回去吧，我去醫院看一下我舅媽，她第一天去，有點兒不適應?！?/br>
    許亦北看了看他：“我跟你一起去？”

    應行拉著他后領的帽子，也往他頭上一扣，回敬一樣：“回去，都過去她不就更不想待了，下次你再去?！?/br>
    許亦北被他大手扣得腦袋一沉，扶一下自己帽檐，差點兒想說輕點兒，忍住了：“那我走了?！?/br>
    應行看著他往公寓那兒走了，轉頭就往路上走了，沒有去騎電動車，過了紅綠燈，大步走去路上，立即打了個車。

    許亦北走到公寓大門口，扭頭看了一眼，連他人都看不見了，有點意外，怎么這么快。

    回到公寓，一連做了兩張數學卷子，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許亦北盤著腿坐在茶幾那兒，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這么晚了，不會是醫院有什么事兒吧？

    他翻著手機，想問一下應行，又怕他這會兒萬一沒空接，還是沒打，干脆又拿著筆寫了會兒題。

    等他再抬頭去看手機，翻到微信，看到他特別關注的提醒，點開朋友圈，是他媽發的條新狀態，一張照片，拍的她跟李云山依偎在海邊的笑臉。

    許亦北看了兩眼，扯扯嘴角，看著真挺幸福的，也沒看到李辰宇和李辰悅，大概是他媽有意沒發吧。

    挺好的，離遠了這個家才是完美又和諧。

    他拋開手機，拿起杯子喝干了里面的水，舒一口氣，站起來，走到門口，拉開門，往外看一眼，又關上，對著門背擰擰眉，怎么還一門心思等上了……

    手抓著門把，最后又沒擰上鎖，他拎拎神，收心收心，還是回頭接著做題了！

    晚上十點了，應行從病房里出來，走到門口，往里看一眼，吳寶娟在1號病床上躺著，已經睡下了，他才轉身出門。

    賀振國跟出來，嘆口氣，小聲說：“總算熬過去了，前面跟個小孩兒似的害怕得要命，你要不來，她真待不下去?！?/br>
    應行貼墻站著，低聲說：“沒事兒就行了，第一天肯定怕生?！?/br>
    賀振國點點頭，又嘆口氣：“我有時候想她就這樣也挺好，真治好了，就會想起以前，想起賀原……可要不治，你一輩子都不是你了?！?/br>
    應行忽然笑了：“多大年紀了，還文藝起來了。我怎么樣無所謂，反正她必須得治，再拖下去要出事兒怎么辦？”

    賀振國想起孟剛出現那會兒的情形，不做聲了。

    應行轉身走了：“我回去了?！?/br>
    離開了醫院，路上更冷了，寒風呼呼的，他在路邊攏著手點了支煙，叼在嘴里，一路走出去好幾條街，身上冷透了，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發現有多晚了，轉頭就去攔車。

    到公寓樓下的時候都要進夜里了，他收著手，兩步并一步地上了樓，停在門口，覺得身上煙味有點重，又特地站了幾分鐘，把醫院里帶回來的煩心事兒都壓下去了，深吸口氣，才去敲門。

    手剛碰到門，一下開了，居然沒上鎖。

    應行推門進去，把門鎖上，回頭看到許亦北居然還坐在客廳里，歪著頭正在那兒看卷子，頭耷得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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