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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晉孫子張訓笑不出來了。 陳林虎對著張訓挑了下眉,天道好輪回,孫子一起當。 一首《好漢歌》放完,陳林虎都沒跟耳背的老陳頭解釋明白他為什么跑二樓過了一夜,倒是一單元養的雞因為兩人扯喉嚨說話的聲音太大,開始跟著打鳴。 兩人一雞各說各的,張訓看的直樂,連胖貓都隔著紗窗門往陽臺看。 敲門聲火上澆油,找準時間湊熱鬧似的砸著張訓家的防盜門。 陳林虎回頭看,張訓已經走回屋開門去了。 沒一會兒又回來,后面跟著滿頭大汗的段喬,手里還拎著兩條風干臘rou,一進門就嚷嚷:“坐公交趕上一隊來文化宮跳舞的老頭老太太,連帶著陪著的家屬,車廂都塞滿了,要不是為了過來慰問慰問你,我壓根就不出門,擱家里陪對象看狗血劇多好啊?!?/br> 張訓抽了兩張紙給他擦汗:“我又沒說讓你來?!?/br> “我不來行嗎,怕你猝死都沒人知道,”段喬痛心疾首,“好好的人民教師不干,辭職跑到這小地方,白天打工晚上寫稿,一天攏共睡不了幾個鐘頭,你這臉色跟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似的,知道的是你睡眠不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腎虛……” 張訓就彎腰挖貓糧這一會兒功夫,段喬的嘴跟泄洪水似的閘不住,陳林虎從陽臺回來聽了滿滿一耳朵。 “你歇歇嘴吧,”張訓又扯了張紙捂住段喬的嘴,“你知道不,話說的多腦漿容易從嘴里流出去?!?/br> 陳林虎聽他現學現賣,關紗窗門的動靜大了不少。 段喬看見陳林虎,小眼一亮,扯掉張訓糊他嘴上的紙:“哎呦,小恩公!你咋擱這兒呢?” 陳林虎看到段喬熱情似火的眼神就頭大,含糊道:“昨天暫住了一下,現在就走?!?/br> “老張說你住他樓下我還不信呢,”段喬肥壯的身體在地上彈了彈,把臘rou換了只手拎,非要跟陳林虎握手,“別說暫住,你永久居住都沒問題!——昨兒晚上沒睡好吧,你這臉色也就勉強比老張好一點兒!” 陳林虎確實沒睡夠,好在年輕,凌晨幾個小時的覺睡得不錯,這會兒精神頭還行,就是臉上還帶著點兒迷糊。 “你們是大晚上打架了嗎?”段喬看看陳林虎又看看張訓,“怎么腦門兒都跟撞墻了似的,印堂發紅,人工上彩唄?” “打架是打了,但跟你想的肯定不一回事兒,”張訓又給貓的水盆里添上水,慢條斯理道,“你話能別那么多嗎,我倆這會兒聽你說話都重音?!?/br> “才認識多久就一道打架了,”段喬不樂意地瞪了張訓兩眼,又看向陳林虎,“呦,上回我都沒發現,你這眉毛還有道疤呢,還挺帥,怎么搞上去的?” 陳林虎特別不擅長應付段喬這種自來熟,聽他提到自己的疤,立馬把掀起的劉海兒按下去,淡淡道:“忘了?!?/br> 張訓看了他一眼。 “我走了?!标惲只]給段喬繼續說話的機會,點了個頭往門口走。 “等會兒等會兒,”段喬追到門口,把手里兩條臘rou遞給陳林虎,“給,剛好,你給陳大爺帶過去吧,我剛才敲門敲了半天都沒人開門,我還以為不在家呢?!?/br> 陳林虎拎著臘rou一頭霧水:“???” “上回我來的時候他說想吃老市場那家的熏臘rou,”段喬抱起跟著他竄到門口的胖貓,毫不客氣地擼了好幾把,“這回我不就給帶過來了嗎,吃著好吃你就跟老張說一聲,讓他跟我說,我下回還帶?!?/br> 兩條熏臘rou分量不輕,肥瘦相間,是老陳頭最喜歡而陳興業最反感的那類食品。 陳林虎沒想到老陳頭的人脈關系網已經到了囊括自家租客的朋友的地步,陳家上上下下也數不出來這么具有社交能力的人。 剛準備道謝,就瞧見肥貓在段喬懷里扭來扭去,估計是段喬體溫過高它熏得難受,一張惡霸臉更顯不耐,“喵嗷”一聲不堪受辱的怒吼,蹬開段喬,直接竄到了陳林虎身側的冰箱上。 “你就非得抱它,”張訓叼著煙走過來,“你不招它它可能還喜歡你一點,你看它寧可跟挨著陳林虎都不挨著你?!?/br> 肥貓經過一夜相處,已經接受了家里多出陳林虎這么個角色,但依舊不把他當回事兒,趴在冰箱頂上舔被段喬弄亂的毛。 這毛鋼蛋長得珠圓玉潤,動作倒是很靈活,不僅能舔爪子,還能把肚皮翻出來,翹著后腿舔肚皮。 陳林虎很少有機會近距離觀看貓洗澡,忍不住多看兩眼,視線一掃而過,卻沒漏掉肥貓一對兒“貓鈴鐺”。 電光火石間,陳林虎想起張訓WIFI的密碼。 “靠?!彼偷土R了一句,眼神如刀一般扎在張訓腦子上,“你那個密碼……” 張訓先是愣了愣,繼而臉色僵住。 “什么密碼?”段喬看看陳林虎,又看看舔毛的肥貓,大笑,“你不會說的是老張的WIFI密碼吧?哎呦你才知道啊,我跟你說他可流氓了!” 張訓幾乎是蹦了起來,要去捂段喬的嘴。 “不過你肯定不知道,這老流氓最過分的是拿他家貓永遠失去的東西當密碼,好慘啊,他的貓哪兒還有完整的鈴鐺啊,”段喬笑得喘不上氣兒,一邊扒開張訓的手一邊繼續道,“虎哥是個公公!” 此言擲地有聲,四下一片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