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辰微笑道：“我在尼斯讀過書，現在想起來，非常懷念那段時光。對了，您喜歡這種著裝風格么？我覺得這身搭配非常好看?！?/br>
    “年輕的時候喜歡，可是現在這個年紀，穿不了碎花了?！?/br>
    “您為什么這樣想？”余辰攤開手，“有我在，沒有您不能穿的風格。雖然碎花通常會顯得青春活潑，被用來代表少女的穿衣風格，但也不是年輕少女的專利?！?/br>
    他轉過身來，在店里環視一圈，從紙箱里抽出來一條藍底白花的半身長裙，得意笑道：“‘說曹cao曹cao到’，正找著碎花就在這發現了一條漂亮的裙子?！?/br>
    這條裙子是深藍的棉布制成，因為堆積在箱子里揉得皺巴巴，上面是白色花瓣、嫩黃花蕊的洋甘菊圖案，長長的抽象莖葉將花朵連在一起。這是條顏色很老氣的裙子，因為顏色太深，也不好搭配春季的服裝。

    余辰將裙子抱在懷里，又在掛著的長袖上衣里翻撿起來。

    瑪麗奶奶猶豫道：“這條裙子會不會太花哨了？”

    “所以我們要找一件穩重簡潔，但顏色淺的女式上衣和它搭配?！庇喑秸页鲆患厅S色的襯衣，放在裙子上對比了一下，由于效果令他不滿意，這件上衣被重新放回了箱子里，“您對殿內的衣服有沒有印象？那種春秋穿的套頭毛衫，您有沒有淺紫或者皮粉色的？”

    瑪麗奶奶指向右邊女裝的貨架底下，“套頭毛衫我都放在貨架下面，有很多顏色，我沒什么印象了。箱子放得有點深，你得使勁去夠它?！?/br>
    余辰將裙子搭在貨架上，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將手伸入貨架底下，拽出深藏其中的紙箱，半點也沒顧惜身上簇新的西裝。他站起身后，拍打掉身上的浮土，就開始在箱子中挑選毛衫。這紙箱中五顏六色，什么款式什么顏色的毛衣都有，看得人頭疼，像是一大把什錦糖果混在一起。

    余辰看了五六件之后，速度也慢了下來，露出為難的神色。這些毛衣要么是難看的褐色，要么印滿了各種匪夷所思的單詞，和碎花裙子穿在一起可能就像染花毛的母雞。

    路易在旁邊觀察著，發現他最后很快將一條淡紫色的毛衫淘汰掉，便問：“你不是要找淡紫色的上衣么，我看這條就挺好的，還織著朵大麗花，正好裙子也是碎花的?！?/br>
    “就是因為裙子是碎花，上衣才要挑選一件簡單大方的，免得整體搭配太花哨跳脫?！庇喑綇澭鼜澋美哿?，干脆在紙箱邊跪坐下來，埋首于其中翻找。

    不知道淘汰掉多少個選項，他才出了口氣，找出一件淺粉色的高領毛衫，放在裙子上。

    “這條最好，前面有麻花辮的毛線紋路，也不算單調，整體又協調。您冬天穿的話，就在裙子里面套一條深灰色的連褲襪，配同色的圓頭淺口鞋?！庇喑秸酒鹕韥?，“我看看，那邊就有灰色的連褲襪，您按照天氣增減厚度就好。另外，您有長袖襯衫么？”

    瑪麗奶奶指向另一個紙箱子，余辰一邊將毛衫推回原位，一邊笑道：“要是客人們都按公斤買衣服，會錯過許多好看的衣服呢。您看這兩件，單獨看很普通配在一起卻還不錯，是不是？”

    瑪麗奶奶笑道：“這套很好看！我以為自己已經穿不了碎花了?！?/br>
    “所以我說，只要您想穿，我一定會讓您穿上?！庇喑秸f道，“這兩件衣服彈性很大，應該沒什么身材限制。您這有試衣間么？我給您找到相配的襪子的鞋子，您先進去試試？”

    瑪麗奶奶笑道：“我店里沒有試衣間，來買衣服的人也都從來不試穿。我去后面的自己家換衣服吧，家里也有灰色的鞋襪?！?/br>
    余辰快言快語道：“好，我先去找一件合適的襯衫，這條裙子冬夏都可以穿，只要換換上衣就可以了。順便請您有深藍色的涼鞋的話，也一起拿出來，我要看看您的鞋子合不合適，需不需要添置鞋子?！?/br>
    瑪麗奶奶的輪椅消失在她的店鋪和住房相連的門后，路易壓低聲音問道：“你竟然真的能把這么丑的衣服搭配成能看的樣子，太厲害了吧?！?/br>
    “哈哈，瑪麗奶奶的衣服雖然價格便宜，但也說不上丑吧?！庇喑侥闷鹨患S色的雪紡襯衫，“便宜的衣服也不見得就不能穿得好看，每個收入階段的人群都有把自己打扮得最好看的權利和能力，同樣的，即使是富有的人，不認真考慮搭配的話，也有可能買上滿身名牌，把自己打扮成暴發戶?！?/br>
    路易靠在貨架上問：“即使是沒什么錢可花，也能追求形象么？”

    “當然了，美是不分收入的?！庇喑椒畔曼S色襯衫，拿起了另一件，“之前我也跟您說過，收入越高，衣著和社交沾邊的可能性就越大，比如我在工作時如果不穿精心搭配的服裝，會被客戶懷疑審美能力和對奢侈品管理的能力，所以在外我必須穿著名牌甚至奢侈品?！?/br>
    “但是你在家穿舊睡衣？”

    “咳，總之對于工薪階層以下的工作者，衣服的價格反而沒有那么多附加的意義，不用非得追求價格，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拋去衣服附加的身份、品牌和潮流價值，單純從衣服本身的性價比考慮，選出最物美價廉的衣裝?！?/br>
    “那我也可以么？”

    余辰側頭看了他一眼：“如果您感興趣，我現在就可以給您搭配一身日常服裝。但是我還是建議您，比瑪麗奶奶多花一點錢，做一個相對高檔的造型。因為您要獲得成功，必須讓您的外在達到您的內在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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