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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年念拿剛削好的蘋果喂他,南瓜吃美了就笑,笑聲鈴鐺似的清脆,眼睛瞇得幾乎不見,憨憨地往年念腿上爬,過來示好。 小手小腳都軟得很,年念又新奇又喜歡,把南瓜抱在懷里,揉他的小肚皮,把他撓得咯咯笑。一向是別人把年念當寵物,這一回他倒享受到了玩人類幼崽的快樂。 他眼睛亮亮的,抬眼時看見付鯨夢跟陳柯碰杯,兩個人說起大張打鼓的姿勢又忍不住朗聲笑,他真的很少見到付鯨夢笑得這么開懷,這么輕松。生活的沉重悉數卸下,懷一顆赤子心,付鯨夢只是付鯨夢。 到半夜,杯盤狼藉,冷炙換下,端上果碟,桌子搬下去。付鯨夢取了吉他過來,大家圍坐在一起唱歌,從李志唱到五條人,每個人的眼睛都很亮,大張的媳婦竟然也唱得不錯,給大家獻上一首曹方的《最小的?!贰?/br> “無論走了多遠無論分開多久時間 無論地球在變無論風景多扎眼 無論世界盡頭無論你身上什么行頭 無論沉默寡言也對你堅定不移 你最可貴無論如何” 聲音輕輕的,像朵被太陽烤得蓬松的云,漫無邊際的周游,他們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自由無跡。 年念跟著節拍輕輕搖擺,眼底熾熱,自然而然地握緊了身側愛人的手。 最后大家一起合唱《鯨》,夜好深,深得只剩下院里懸吊的白熾燈還亮,大家唱得輕,卻整齊。 生來自由,天性浪漫的人們,終于重回這片海。 陳柯的眼先濕了,然后是大張,付鯨夢投入地撥動琴弦,合閉雙目,只有年念看清他顫動的眼皮,他哭了。 第51章 最后的演唱會(上) =================================== 經過三天的現場彩排,一轉眼來到正式登臺的5月16日當天。 演唱會的票是早已賣光了的,本來只是懷懷舊,再加之李思銘的影響,費南沒有想到會如此暢銷。 齊橙率其他幾個化妝師在給演出人員化妝,大張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幾年沒注意保養,我這老臉是不是讓你們難辦了?” “就付老師那愁眉苦臉我都能給化成喜上眉梢、春風得意?!饼R橙轉了一下指縫中夾著的化妝刷,“您這種生活如意、紅光滿面的,可是最好化不過,稍微遮一遮瑕,就能登臺?!?/br> 付鯨夢拉開簾子,從換衣間出來:“我有這么苦大仇深?” “現在好多了?!饼R橙也不尷尬,胳膊肘搡了一下年念,“愛情滋潤得好?!?/br> 年念正直勾勾看著身著演出服的付鯨夢,他今天穿一件極具設計感的白色暗紋襯衫,挺括有型,襟前的花邊又在英挺以外增加了浪漫柔軟的色彩。襯衫底部一半被扎進去,腰線勾勒得很完美,有一種法式的慵懶感。新做的頭發,蓬松地覆蓋住額頭,顯得整個人俊逸又干凈。 這件衣服本來是前幾天就到了,也試過裝,但當時付鯨夢故意瞞著年念,沒叫他看見。 “發什么呆?” 手在年念眼前晃了晃,才叫他回過神。 “哥哥,這一身好襯你?!蹦昴钫f,他緩慢地眨了下眼,說完又記起大庭廣眾,是不該忙不迭說出心里話的,熱度在耳垂上燎原。 付鯨夢揉揉年念柔軟的發,湊近他的耳廓:“你喜歡就好?!?/br> 他手指捏住年念發燙的耳垂,輕輕捻了一下:“今晚的歌,全部獻給你?!?/br> 年念驚訝地抬頭,眼底亮得如夏夜星辰。 “兄弟,說什么悄悄話,不說給我們聽聽?”陳柯走過來拿水喝,笑呵呵地打趣。 “哪能說給你聽?!贝髲埍犚恢谎坶]一只眼讓齊橙給畫眼妝,嘴上還不忘貧,“和人家睡一個床的又不是你?!?/br> “草?!标惪伦炖锏乃铧c噴出來,罵了一句,“我一會開兩倍速,累死你?!?/br> 大張嚇得屁滾尿流:“我錯了,哥,現在手速不行了?!?/br> “準備得怎么樣了?”費南推門進來,看起來有點緊張,“曹洛洛說外面快坐滿了?!?/br> “差不多了?!饼R橙說,“再給我五分鐘?!?/br> 費南抬起手腕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登臺?!?/br> 時隔多年再登臺,說不緊張是假的,付鯨夢對上陳柯和大張的眼睛,每個人都收斂笑意,眼里幾乎都是一樣的情緒,期待、渴望,但又擔心將一切搞砸。就像是做一場夢,夢太美,怕醒不過來,又怕醒過來一無所有。 三個人互相攬住肩膀圍在一起打氣,這是以前鯨樂隊上臺前一定會進行的儀式。付鯨夢攥緊汗涔涔的掌心,說道:“音樂是我們的老朋友,不會辜負我們?!?/br> 久違的,失意的,真誠的,熾烈的,音樂永不辜負。 音樂聲響起來。 年念坐在臺下看臺上,付鯨夢有點緊張。特別熟悉的人會發現,他的咬肌是緊繃的。他先深呼吸,垂眸笑一笑,同大家打招呼,然后抬起手腕一圈一圈往上卷衣袖,這是他開場表演前的標志,小臂上的肌rou剛露出一半,已經引得滿場尖叫。 年念的心臟跟著激烈地跳,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蔚藍色應援牌,連接鼓動成一片潮濕洶涌壯闊的海洋。 付鯨夢撥一撥吉他,音符珠串一般清脆滾落。開場是一首節奏較快的新歌,一唱開臺上的三人似乎都忘記了緊張,忘情地沉浸到音樂里,跟隨鼓點律動,付鯨夢踏著拍子,合目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