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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必要清算,要宣泄思想、訴盡委屈,可事到如今,在生與死的邊緣,真正站到父母的面前,卻全然沒了這些念頭。 甚至算不上不戰而屈人之兵,他根本沒想分個輸贏。 在旁人看來,父親退讓,他似乎是得償所愿了??墒聦嵣?,每個人都吃盡苦頭,沒人全身而退,也沒有人真正毫發無傷。 他并無狂喜,只是油然而生一種解脫感,替自己,替付岑,也替黃麗萍,正如費南所說,他們經歷了漫長的抵抗、影響、改變,終于,求同存異,彼此擁抱。 好在不算太遲,好在上天還給了彼此機會。他不能不心存感激。 這一晚宿在自己房間,好幾天未好好洗澡,年念洗了足足半小時才出來,發上還滴水,說自己找不到吹風機。 付鯨夢把人抓過來摁在椅子上吹頭發,指尖濕漉漉的發絲,在熱風之下變得逐漸纏綿柔軟,和煦的風將洗發露的香氣蒸騰起來,是梔子花的香味。 “晚飯吃飽了嗎?” 年念點頭,下頜抬起的一瞬,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不能更飽了?!蹦昴顚⒏饿L夢沒握著吹風機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你摸摸,滾圓的,” 指腹游移,睡衣下的皮膚飽脹,柔軟溫暖,像一個小火爐。 “倒是哥哥你,吃得不多吧?!蹦昴罴辈豢赡偷貜囊巫由险酒饋?,用手指隨便梳了兩下半干的栗色頭發,呆毛支棱著,額發凌亂,“我去給你拿點吃的?!?/br> 付鯨夢要攔他再吹一會。 “差不多干了?!蹦昴钷D身走到衣架邊,在自己剛剛穿的褲子口袋里掏,他咬著下唇眼珠骨碌碌轉,讓付鯨夢覺得那個口袋并不普通,更像是機器貓的口袋。 聽到鑰匙、手機碰撞出的脆響,他的手飛快地掏出來,掌心里躺著一捧白瑩瑩的開心果。 付鯨夢認出這是樓下客廳干果盤里的,啞然失笑。 “之前好像沒吃過,這個真的很好吃,一旦吃了根本停不下來?!?/br> “怪我?!备饿L夢想了想,似乎確實沒有給他買過開心果,“帶你吃的好東西還不夠多?!?/br> “以后要帶你去吃很多很多好吃的?!?/br> 他走近一步,卻沒有要伸手接的意思。 年念問:“哥哥不吃嗎?” “不吃?!?/br> “那你沒吃飽怎么辦?” 付鯨夢將對方溫熱的身體摟進懷里,按住后腦,鼻尖蹭著鼻尖,呢喃著給他顯而易見的答案:“吃你?!?/br> 情侶之間水到渠成的默契使然,手掌下意識合緊,開心果被手指覆住,年念閉上眼,一個輕輕柔柔的吻落下來。 這個吻不同以往,不帶太多欲念,只傳遞一種心安的情緒,像是彼此安慰。 “爸媽接受我做音樂這件事了?!备饿L夢微微離開年念淡粉色的唇,又啄一下,說出口的時候還有一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年念的出現也是不真實的,他帶來的愛,帶來的暖,在他的世界里一往無前地破冰,讓他從一無所有,到擁有一切。 “他們還讓我有時間多帶你回家?!?/br> “他們接受我了,對不對?”年念抬頭,額發扎得眼皮跳,被付鯨夢撩開,露出的一雙澄澈眼眸溢滿期待。 付鯨夢給予他肯定的答復:“你這么好,怎么會有人不喜歡?!?/br> “真好?!蹦昴钣醭鲆豢跉?,將這幾天的忐忑都呼盡了。這幢房子里有太多他喜歡的圓滿。 “嗯,真好?!?/br> 開春后付鯨夢在醫生的指導下徹底停了藥,繼而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前一年賣的幾首歌陸續發歌,反響很大,他在業內更是聲名大噪,工作比年前多了不少,經常在外地飛。 行程不滿的時候,他會帶著年念一起,兩人順便在外地嘗一嘗美食,可當行程很滿的時候,就不太方便帶人。 這一次付鯨夢出差去國外,倒時差不說,還幾乎一天換一個地方,年念留在家沒跟去,約定好實在太想念的話,就給付鯨夢撥視頻電話。 年念算好對方那邊大概是晚上十點鐘,應當是沒有工作了,這才打電話過去。第一遍響了很久沒人接,撥到第二遍付鯨夢才接起來。 視頻由暗轉亮,年念俯臥在床上,看付鯨夢皮膚上沾著水珠,下身只圍了一條浴巾的樣子。 “到底是國外的小野貓更性感?”年念鼓著腮佯裝氣他這么久才接通。 “月亮是國內的圓,貓還是家養的香?!备饿L夢低低地笑,聲音有點疲憊:“剛剛洗澡,沒接到?!?/br> “好吧?!蹦昴罘藗€身,“原諒哥哥啦。你那邊天氣怎么樣?” “還行,這幾天稍微有些降溫?!?/br> “我這幾天總覺得很熱?!蹦昴畋г沟?,被褥纏在身上,被他嫌棄地拋開。 付鯨夢打開APP看了下國內的天氣,跟他出國前似乎變化不大。正是氣候最好的初春,柳葉都剛發芽,又能熱到哪里去呢。 “是不是發燒了?”付鯨夢湊近屏幕,鏡頭從上到下晃了一下,“藥箱能找到吧?電視柜底下,你找溫度計出來……” “沒有,不是發燒,但就是……”年念在鏡頭搖晃的一瞬覷見付鯨夢結實的麥色小腹,再往下隱沒在浴巾里,有隱約起伏的輪廓。 年念無意識地舔了舔干燥的唇。 更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