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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的那一刻,知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時,他心中有那么一瞬間其實是絕望和怨憤的。 覺得一點都不公平,為什么別人唾手可得的安穩生活對他來說就那么難? 以前他不知道原因,但現在知道了,因為他曾經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為了和賀嶼相遇,和他組建一個他向往多年幸福美滿的家庭。 別人的人生高光時刻,可能是被萬人簇擁,獲得無數或艷羨或崇拜的目光,而蘭因覺得自己的人生高光時刻,就是此情此景。 雖然沒有成為人群焦點,沒有被聚光燈照亮,但他卻感受到快要將他的心填滿的幸福感。 但再一細品,他這幸福感又是飄在空中的,說不定哪天就飛走了。 他心里一直都沒忘,這個世界上還有個陶卿。 蘭因心里清楚應該及時止損,但看著眼前所擁有的一切,又貪婪卑劣地想截取更多,不管未來怎樣,會朝著哪個方向發展,總之現在的賀嶼,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蘭因承認,他很自私。 但每個人在感情上,都無法做到真正的慷慨寬容。 這么一想,蘭因又覺得自己情有可原,和賀嶼在一起并沒有錯。 賀嶼先關了浴室的燈,才打開門輕手輕腳走到床沿,躺了上去,正要關了床頭燈睡覺,蘭因平靜的聲音在黑暗中傳進了他的耳朵:“你會了沒?!?/br> 賀嶼一怔,笑道:“你沒睡著啊,會什么?” 蘭因沒吭聲,而是摸索著握住了賀嶼的手,并用一雙光亮的眼睛望著他,意思不言而喻。 賀嶼頓時明白過來,他失笑,反握住蘭因的手:“怎么,不想睡覺了?” 蘭因鼻息間是賀嶼身上熟悉的味道,他輕笑說:“我想你?!?/br> 賀嶼心神倏地一震,心中原本平靜的水面幾息之間便翻滾起了海嘯,半晌,他湊到蘭因耳邊用氣聲說:“那試試?” 蘭因咬了咬嘴唇,點頭,而后轉過身關了光線微弱的燈。 翌日上午。 蘭因在困倦中醒來,初春的陽光已經有了一絲溫度,落在人身上暖暖的,格外舒服。 蘭因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半路又因為酸痛的肌rou而中止,與此同時,腦海中浮現出一些難以言明的畫面,接著,他老臉一紅,臊得慌,這種害臊在看到賀嶼推開門進來的那一刻,達到了峰值。 蘭因面薄,受不住賀嶼依然灼熱的目光,立即翻過身,背對著賀嶼,將發燙的臉埋進了軟綿的枕頭里。 “還沒睡夠?”賀嶼走了過去,單膝跪在床沿含笑問。 蘭因哼了一聲,沒說話。 賀嶼止不住笑,他用手捏了捏蘭因藏在柔軟發絲間紅耳朵,低聲問:“怎么不看我?” 蘭因把臉悶在枕頭里笑了幾下:“你好煩啊,不要和我說話?!?/br> 賀嶼不依不饒:“那跟誰說?我只有你?!?/br> 蘭因動了動腳,羞憤道:“今天周六,盛珩在家,你可以跟他說?!?/br> “哦,”賀嶼佯裝思考:“可我的話成年人才可以聽,怎么辦?” 蘭因笑了兩聲:“你滾啊,好不要臉?!?/br> 賀嶼理直氣壯:“跟老婆說話要什么臉?” 蘭因不滿道:“叫老公?!?/br> “你先叫聲聽聽?!?/br> “老公~” “嗯~” 蘭因胸腔里的喜悅都快要溢出來了:“該你了?!?/br> 賀嶼笑著說:“老婆?!?/br> 蘭因見人還不改口,抬起頭虎這張臉瞪賀嶼,正要開口譴責他不守信用,賀嶼那張俊臉就在他眼前無限放大,然后“?!钡囊宦?,蘭因紅潤飽滿的嘴唇被賀嶼重重親了口。 賀嶼親完,滿足笑了笑,輕聲道:“早安吻,該起床了寶貝?!?/br> 蘭因氣勢一下弱了半截,接著兩人又膩歪了半天,蘭因才磨磨蹭蹭去浴室洗漱。當時賀嶼很溫柔,這也是蘭因現在除了腰酸點之外就再沒任何不適的原因,可以說是一次非常美好的初體驗。 當然,賀嶼能不能一直溫柔下去就難說了。 眼下活蹦亂跳的蘭因,肯定想不到一段時間后,他會一邊罵賀嶼不要臉一邊往蘭盛珩房間爬的情景。 嘗到了甜頭,蘭因這段時間就喜歡黏賀嶼,即便孟仁現在去了國外,蘭因不用再跟賀嶼去學校,但他為了黏賀嶼,還是和往常一樣陪賀嶼去學校,形影不離。 一個月后。 殘冬過去,氣溫回升,尤其是中午,大街上已經有人穿著短袖晃悠。 蘭因沒那么狂,還穿著衛衣,今天幼兒園放假,蘭因答應好要帶蘭盛珩去游樂場玩。 原計劃賀嶼也會一起,但賀嶼說學校臨時有事,所以就只有蘭因和蘭盛珩。 蘭因最近被賀嶼寵的無法無天,心性越來越像個孩子,跟蘭盛珩一起把游樂場玩了個遍,一大一小兩個人玩累了,才離開游樂場去吃飯。 蘭因本來想等賀嶼一起,但賀嶼說不用,蘭因沒多想,和蘭盛珩定好要吃什么后,就打車去了。 路上遇到紅綠燈,蘭因在車上刷手機,余光看到蘭盛珩將腦袋探出了窗外,提醒道:“把頭收回來,這樣很危險?!?/br> 蘭盛珩沒收,反而指著外面說:“哥,我看到嫂嫂了,就在那個餐廳,我們要不要過去和他一起???” 蘭因注意力立馬被吸引,放下手機將頭探出蘭盛珩那邊的車窗,急切問:“哪呢哪呢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