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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只差幾毫米的距離時,他身后響起了蘭因催促的聲音:“洗個西紅柿怎么那么慢,拿過來泡這個碗里,我剛倒了熱水,燙燙它好去皮?!?/br> 聽到這話,賀嶼驟然回神,手腳慌亂關了水龍頭,把兩只西紅柿匆忙仍進蘭因面前倒滿熱水的碗里。 蘭因瞧了眼濺出來的水花,無語了一秒,偏頭覷了賀嶼一眼,商量著道:“要不你去客廳陪盛珩看會兒動畫片,飯好了我叫你?!?/br> 賀嶼雖然會做飯,但廚藝不如蘭因,所以兩人一起做飯時,賀嶼就成了下手,只是幫忙洗洗菜之類的,現在連下手都當不好,蘭因便想讓賀嶼走開,他一個人可以有條不紊地完成。 “沒事,我幫你?!辟R嶼賴著不走,注視著蘭因亮晶晶的眼睛:“接下來洗什么?!?/br> 蘭因:“……” 見人不肯走,蘭因也沒再趕他,想了想說:“該洗的都洗了,等會兒炒的時候再幫忙?!?/br> “嗯?!?/br> 備好所有要炒的菜,蘭因調料汁的時候,發覺后背有些燥熱,這是賀嶼胸膛的體溫。 他不知道賀嶼為什么要挨他這么近,廚房明明很大,離這么近,會影響他做飯的進度,也會勾走他的注意力。 蘭因舔了舔干澀的唇,小聲道:“你還是出去吧,我自己可以搞定?!?/br> 說完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回應。 蘭因覺得奇怪,正要扭頭看看賀嶼在干什么,他腰上就多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蘭因上身只穿了一件橘紅色T恤,因此能夠無比清晰感受到賀嶼那雙手guntang的溫度。 很快,蘭因整個人被賀嶼的氣息牢牢包裹住。 賀嶼將他抱得很緊,下巴抵在他鎖骨上,賀嶼的側臉與他頸側的皮膚親昵地貼在一起。 稍微往下,他的后背能感受到賀嶼蓬勃有力的心跳聲,這在他體內驀地點燃了一把火,令他的臉立即燒了起來。 蘭因羞赧著臉,掙扎了下,想要稍微跟賀嶼拉開點距離。 賀嶼此刻的心跳帶著一種微妙的蠱惑性,令他心神慢慢蕩漾起來,胸腔脹脹得有些難受,像是有什么東西或情感要沖破他的肋骨翻涌而出。 蘭因好不容易躲開一點,不曾想,賀嶼朝他頸側呼出一口氣,也跟著往前一步,再次將結實溫暖的胸膛貼上他。 同時因為蘭因的逃避,賀嶼微瞇了下眼睛,帶著一種懲罰的意味,抬手捏了把蘭因紅紅的耳朵。 蘭因吃痛,也有點癢,當即哼笑了出來。 只是他發出來的聲音有點微妙,不像是疼的,更像是撒嬌。 聽到這聲音,蘭因表情有一瞬空白。 造了孽了,他居然會在賀嶼面前撒嬌。 賀嶼低笑:“你笑什么,耳朵癢??!?/br> 蘭因要羞死了,連帶著脖子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他暗自深呼吸兩口氣,強裝鎮定壓低聲音指責:“你瘋了,盛珩還在外邊,被看到這么辦?!?/br> 賀嶼再一次捏了捏蘭因軟軟的耳垂,不過這次能輕一些:“是不是看不見就可以了?!?/br> 蘭因語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室內安靜了許久,蘭因渾身僵硬被賀嶼抱在懷里,他不太敢動,怕賀嶼又壞心眼地捏他耳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蘭因察覺到賀嶼安分下來后,暗暗松了口氣,小聲說:“先松開我,飯還沒做完呢?!?/br> “蘭因?!辟R嶼低低喚了句,嗓音微微有些沙啞。 蘭因再次舔了舔唇,輕輕應了聲:“嗯?!?/br> “這是我,”賀嶼頓了兩秒:“第一次過生日?!?/br> 蘭因神情倏地一頓,下意識問:“你以前一次都沒過?” 賀嶼點頭,下巴戳了戳蘭因單薄的肩,緩慢道:“嗯,媽從不給我過生日?!?/br> 蘭因呼吸一滯。 他能猜出蘇燕這么做的原因,是怕想起她親兒子吧。 賀嶼跟嚴煊同一天生日,賀嶼過生日的時候,嚴煊也在過生日,蘇燕也許一輩子都無法正視這個日子,這是對賀嶼的愧疚,也是對自己親兒子的想念。 這一天承載了太多,蘇燕無法面對很正常。但,這對賀嶼就公平嗎。 蘭因心口莫名疼了起來,像被尖銳的針刺中一樣,他咽了咽干澀的喉嚨,讓自己聲音聽著正常一些:“她不給你過,那你自己想過嗎?” “小時候想?!?/br> 賀嶼再次將蘭因往自己懷里攬了攬:“那時候不懂事,覺得別的小朋友每年都有生日蛋糕吃,為什么就我沒有?!?/br> 他說著笑了笑:“還因為這事跟家里鬧過幾次。但最后上了小學,記不清在哪聽過這么一句話,大致意思是每個人的生日都是母親最痛苦的一天,那之后沒再鬧了?!?/br> 說到這里,賀嶼話鋒一轉,輕聲問:“你怎么會記得我生日?”不是不愛我么,為什么又會給我過生日。 最后這句賀嶼沒敢說出口,只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有些事一旦說清,便再也無法維持現狀,眼前美好的一切都會轟然倒塌。他不想結束這段婚姻,哪怕眼前都是用泡沫搭建的虛偽幸福,他也想緊緊抓住,舍不得戳破。 蘭因心臟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把,難受至極。 他眼底藏著對蘇燕的怒意,忿忿道:“一個生日而已,有什么記不住的,想過就過了,人人都過,你怎么就不能過?!?/br> --